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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

那一刀没有扎到要害,只是在送往医院的过程中伤口流了不少血,在医院输血后昏迷了几个小时,便悠悠醒了过来。

因为顾雨晴的父母还未赶到,一直都是曲新月和李洁等人在病床边照料,顾雨晴醒来后先是有些迷茫地四下望了望,继而目光聚焦在曲新月脸上,“新月……”她十分虚弱地叫了一声。

曲新月愣了愣,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终于记起我是谁了?”

顾雨晴皱了皱眉头:“什么呀,李洁、春丽你们也在这,这是什么地方?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三人面带惊异地互相望了一眼,李洁问道:“雨晴,你难道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顾雨晴瞪大眼睛看着她,突然一拍脑袋,“哦对,我记得我上课时候晕倒了……我难道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我记得我被人扔进一个水池子里,药水味道好浓的,我难受死了,可是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哎,大概是噩梦吧,现在总算是醒了……”

曲新月听得心惊,联想起她“痴呆”时说过的一个情况,她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隐藏在事情背后的真相:平时不上解剖课时,为防止腐烂,那些尸体标本都是浸泡在盛满福尔马林药水的池子里的……难道顾雨晴昏迷之后,真与那具女尸交换了身体?

曲新月早有这种怀疑,只是打心眼里一直不敢承认,刚才听说顾雨晴说起自己昏迷后做的“噩梦”,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不过她不敢深入地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是一边摸着顾雨晴的头发,一边柔声安慰道:“是呀,你一直昏迷到现在,现在醒了就好……”

后来,顾雨晴的父母赶到了,将顾雨晴接回老家休养,没过多久便传来消息:顾雨晴退学了。曲新月得知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打电话给顾雨晴询问原因,顾雨晴这才告诉她真相:她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祖父、父亲都是老中医,母亲则是西医院的医生,因而她从小时候起就开始学习医学知识,虽然她从未想到自己将来会当医生,但是,没人问过她喜欢不喜欢,从一开始,父母就将她领到了这条路上,报考医学院也是他们的主意。

她原本就知道自己性格懦弱、胆小,不适合当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但因为没办法抗拒父母的命令,她一直坚持了下来,虽然每天都过得不开心,直到昏倒在解剖课上,醒来后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当医生的料,于是向父母坦白自己想要退学的念头。因为不想让女儿再次受到伤害,父母居然同意了。

“其实,我从小就想当一个漫画家,而且也一直偷着学习,现在,我希望自己以后可以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了,新月,我祝你将来能成为一个好医生。”她最后这样愉快地说道。

本来事情到此就应该结束了,曲新月也真心希望顾雨晴从此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业,而她自己也要用心学习了,然而没过多久,她意外地听说了一个消息:上次在解剖课上用的尸体标本——那个女人,生前正是上海人。

那些快要被忘掉的往事又浮上心头,顾雨晴把手术刀刺进自己胸口前,用上海方言说的那番话还萦绕耳边,一丝对于未知的恐惧感爬上了她的心头,带着疑问,她找到了导师佟教授,将自己那番不可思议的推论说了出来,不料佟教授并没有怎么惊讶,而是用带着嘲讽的口吻侃侃说道:

“咱们都是学医的,不能这么迷信,凡事要从科学的立场去想,你说,顾雨晴上课前曾问过你尸体会不会疼这样的问题,那么在解剖过程中,她完全可能是由于极度恐惧和紧张,将自己设身处地地想象成了尸体本人,于是醒来后才会一直处于痴呆状态,这时候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那具尸体,说白了,这是一种无意识的思维转换,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早已不是个案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上海话来呢?她可是安徽人呀!”

“你怎么知道顾雨晴一定不会说上海话呢?或者正是因为你平时常说,她就学会了,这种枝节问题更不必费心思了。”

曲新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觉得佟教授说得有道理,内心便逐渐地释然了,慢慢地把这件事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