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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医院的大门口,蓝莉尚未踏出去,心里已有点儿紧张了。

“走哇!你不是又变了吧?”身边的凌小冰望着她。

“小冰,你……可以先走出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吗?”蓝莉向凌小冰请求。

冷不防蓝莉竟提出这么荒唐的要求,凌小冰怔住了。

但见到蓝莉那副面青唇白的模样,凌小冰心软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就向医院大门外走去。

当凌小冰再走回来时,脸带笑容,不断地摇头,“没有问题,外边没有可疑的人。”

“真的?”蓝莉半信半疑。

“小姐呀!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出去看看?”凌小冰真的有点儿生气了,“别忘了,前几天跟你逛街时,我也见过那个青年,多少还有点印象,如果他在外边,我总不会认不得吧?”

蓝莉这才放心,挽着凌小冰的手,边走边道:“你别生气嘛!我是太害怕,才会多问两句。”

“走吧走吧,看你一副手冰脚冷的模样,谁还忍心指责你——”

外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林荫道。两个女护士走着,仔细望着周围的行人,果然没有那个浓眉青年。

蓝莉微微地吁了口气。

“对不对,我就是说,你是瞎疑心,一个非亲非故、素不相识的人,又怎会追踪你?”

凌小冰正为蓝莉舒一口气,但话说到大半,突然之间,她发觉林荫路口站着一条影子,这条影子,乍眼望去,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她立刻停了口。

就在她住口的同时,她已发觉,挽着自己胳膊的蓝莉,这时使劲地摇晃自己。

“小冰,他来了!”蓝莉收住了脚步,声音充满了绝望。

凌小冰随着蓝莉住了脚,丈来远之外的人,视力一向良好的凌小冰,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果然就是有两条浓黑眉毛的年轻人。

正如蓝莉所说那样,这个年轻人,目光正瞪着蓝莉,而那种凝注人的眼神,果然是不怀好意。

“怎么办?”蓝莉只差一点就要软倒下来,她的声音是虚脱的。

也许因为浓眉青年注视的人并非自己,所以凌小冰虽然感到他的目光异常,但感受却没有蓝莉般深刻,故而也没那么恐惧。

听到身边的蓝莉这样彷徨地呻吟,凌小冰有股冲动,就说:“怕什么,这是大街大巷,我们过去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蓝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向凌小冰反问。

“过去质问他!不要怕,我会帮你!”凌小冰再一次强调。

岂料,蓝莉尚未考虑凌小冰的办法是否可行之时,只见路口那个浓眉青年,竟已迈开脚步,朝着两人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他……过来了!”蓝莉失声惊叫。

“镇定点,他不敢怎样的!”然而凌小冰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发抖。

不过丈来远的距离,青年身高脚长,四五步已来到蓝莉面前。

他站在蓝莉面前,狠毒的眼睛,仍停在蓝莉的脸上,像是故意靠近,把蓝莉看得更清楚似的。

如今,叫人不相信他是冲着蓝莉而来也不可能了。

“喂!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凌小冰鼓起勇气向那青年喝问。

那个年轻人已经站在她俩的面前了,对于凌小冰的喝问,他却像充耳不闻,只向蓝莉瞪去。

由于这一次,年轻人就站在蓝莉的眼前,所以,蓝莉觉得,那种威胁性直逼过来,因为年轻人那两道浓眉下的眼睛充满怨毒。

蓝莉只要接触到他的眼神,便会打从内心感到惊惧,甚至要回避他的目光,他那目光,令蓝莉自己的信心也几乎动摇,似乎自己真的跟这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年轻人的可怖目光,虽然逼视的是蓝莉,但身旁的凌小冰也受到感染,对他喝问的声音,忽然之间就虚弱起来。

“你这个贱人!”年轻人的齿缝间,突然吐出了这句话来。

很明显的,他这句话骂的是蓝莉,因为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蓝莉。

“你凭什么骂人?”蓝莉用了很大的勇气向年轻人反问,活到这个年纪,她从来未被人用这样的话骂过,“贱人”是个太严重的形容词了。

可是,蓝莉的质问刚吐出唇,只觉眼前有东西晃动,待她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际,已听到“噼啪”清脆的一响。

当左边的脸颊有种火辣辣的痛楚时,蓝莉仍不能置信,一个素不相干、素不相识的人,会在光天化日的街头上动手打自己的?

就连凌小冰,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吓得呆若木鸡,一时间不知有什么反应才好。

“你这贱人,你好好听清楚,你再缠着黎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从青年的口中,清晰地出现了这几句严厉的警告后,他转过身,居然扬长而去!

“小莉,你没事了吧?”

蓝莉仍是呆若木鸡,但旁边的凌小冰总算是完全恢复常态了,她挽着蓝莉的手臂,轻轻地摇晃着。

“小冰,我……”既被人用这么侮辱的字眼喝骂,更在大街上被人殴打,蓝莉有千般的委屈,又有百般的愤怒,霎时间已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别这样,别这样,我先送你回去。”凌小冰一边掏出纸巾给蓝莉,一边安慰着。

刚巧有计程车经过,蓝莉连忙与凌小冰跳上车去了。

车上,蓝莉总算止住了泪水,不过她的情绪依旧是激动万分。

甚至凌小冰有许多话,三番几次,已在唇边打滚的了,就是开不了口。

直至陪着蓝莉返回寝室,待蓝莉洗了把脸,情绪稍稍恢复后,凌小冰才用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的口吻道:“小莉,那个人并非不认识的?”

“我不认识他,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蓝莉刚平复了一点的情绪又再激动起来。

“但……他能说出你男朋友的名字!”凌小冰更说得谨慎了。

“我不明白!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蓝莉还是不断地摇头。

凌小冰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望了蓝莉一眼,忽然之间,声音带了种神秘感。

“你猜猜,那人是谁指使来的?也许,你自己会有点儿印象?”

凌小冰这几句话,像是鞭子一样,打得蓝莉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

“小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什么来着?”蓝莉说话的时候,神色比刚才被打后的震惊差不多。

然而,凌小冰这一次,仿佛有点心理准备,知道蓝莉会是这般反应,所以镇定非常,只保持着刚才的小心谨慎态度。

“你别生气,小莉,那人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很清晰地说到你男朋友的名字,这绝不会是误会了吧!”

“你想说什么?小冰,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莉,我只是猜测,会不会是你和你的男友在一起,有什么人会不高兴?”凌小冰略为考虑了一下,就用极其婉转的口吻道。

“你认为黎斌有别的女友,对吗?”蓝莉高声地说。

总算没有辜负凌小冰的心意,她如此拐弯抹角,就是尽量希望不伤害蓝莉。

蓝莉能主动提出来,对凌小冰来说,那是再方便不过。

“你明白最好了,这种事,旁边的人很难启齿!”凌小冰也把自己的为难说出来,“也许你与你的男友好好地商量一下吧!”

蓝莉的反应却是出乎凌小冰之外的,仿佛她连自尊心也被伤害了似的。

“小冰,你认为黎斌有什么事瞒着我?”在这方面,蓝莉的反应非但敏捷,简直就是敏感,“不会的,他曾经有过女朋友,但早在认识我之前,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除此之外,他不可能会有其他女友的!”

凌小冰听了蓝莉这样说,就沉默起来。

她的这份沉默,又令蓝莉感到极其难堪。

“你不相信我的话?”

“小莉,你怎会这么说的?是你自己的男朋友,只有你才了解,如果你确定他没有别的女友,那当然没有。”凌小冰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如今真相大白,那个男人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他很明显是知道你的身份,你自己小心点吧!”

蓝莉哑口无言,凌小冰没有确实地说出什么,却又很明显认为,自己对黎斌的信任,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如果你没有什么,我先出去了,晚上我还有约会。”凌小冰干脆站了起来,当她走到寝室门口时,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无论如何,这次可以放心的是,终于证明,不是什么病人的鬼魂作祟,这人是可以查得明明白白的。”

蓝莉能感到,凌小冰是向自己暗示了一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