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青年希特勒:蜕变从这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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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消失(1)

音乐学院的考试已经结束,我以优异的成绩从众多的学员当中脱颖而出。现在我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到约翰尼斯萨尔去指挥一场由学校举办的音乐会,对于那些个怯场的表演者和乐队指挥来说,这场惯例性的期末音乐会可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但一切进展得还算顺利。最令我感到兴奋的事情莫过于第二天晚上的演出,因为就在当晚,歌唱家罗西演唱了我创作的三首曲目,另外,我创作的弦乐六重奏曲的其中两章也是头一回被搬上了舞台。这两样作品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当麦克斯·耶恩奇教授和我的作曲老师到后台来向我祝贺的时候,阿道夫也在场。指挥学院院长古斯塔夫·古特海尔也捎来了他的祝贺,尤其是音乐学院的校长还亲自来到后台,同我热情地握手。这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想想看,就在一年前,我还待在灰尘满天的家具装潢店里干着粗活儿。阿道夫喜形于色,看上去他为他朋友的成功感到无比的自豪。但我完全能够想象出他内心深处的实际想法。当然,他从不曾体会到在维也纳一无是处的辛酸与痛楚,直到他看见我被包围在众人的掌声与祝贺之中,看见我朝着我的最终目标踏实地步步迈进。

再过几天这学期就将结束,一想到快要回家,我的心情就无比的激动和喜悦。虽然我在学业上收获良多,但在维也纳,我的思乡之情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丝毫的减退。

阿道夫没了家,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我们待在房间里,商量着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查克雷斯夫人也加入到了我们的讨论中,她还颇为踌躇地询问了我们的计划和打算。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我立刻宣称道。我不单是指要同阿道夫待在一起——这似乎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还表示我们两个都会继续在查克雷斯夫人那里租房子,因为我觉得大家都还处得不错。另外,我的计划也相当之坚决。只要学校一放假,我就会立马赶回林茨去陪我父母,等到秋天的时候,我还得经受为期8周的预备役训练。最迟11月下旬我就能返回维也纳。我答应查克雷斯夫人,每月我都会按例缴纳房租,以便她能把房间继续留给我们。

查克雷斯夫人也想到摩拉维亚去拜访几个亲戚,可能要在当地逗留数日,正苦于空房无人看守。但阿道夫立马就给这位老太太送上一剂定心丸。他说他会看着房子,直到查克雷斯夫人访亲归来。然后他也要去瓦尔德维尔特尔待上几天,去找他母亲那边的亲戚。

查克雷斯夫人对我们的解决办法感到相当满意,还声称我们两个是最令她满意的租客:当然了,像我们两个这种品行端正的年轻人,既按时交租,又从不带女孩儿回家,她在维也纳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后来我和阿道夫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告诉他,下学期我会到维也纳交响乐团去应聘中提琴手。到时候我手头会更宽裕,也就能够更好地帮助他。当时已变得十分易怒的阿道夫却没对我的提议做出任何回应。他也没把他以后的打算向我透露半个字,但由于我当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成功的喜悦中,因而也没把他的表现当回事儿。而令我感到相当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要求我去探听关于斯蒂芬妮的消息。可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要好人做到底,把所有我能打听到的,关于斯蒂芬妮的消息,都写信告诉他。阿道夫也承诺会与我经常通信,把我喜欢听的维也纳趣闻统统告诉我。

分别,对我们彼此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1908年7月初,那天的确是个意义特殊的日子。虽说我天性随和,甚至有些逆来顺受,但和阿道夫相处这么久以来,并不一直都是顺心如意,然而我们的友谊却总是能够战胜任何的个人得失。现如今,我们已经相识了近四年,并且都已经适应了彼此的行事作风和生活方式。无论是在林茨体验到的宝贵的艺术经历,还是欢乐的冒险之旅,无疑都使我们在维也纳的友谊得到了发展和升华。在维也纳,阿道夫就像我的一个家人;他分享了我在少年时代最美好的时光,他对我的了解程度胜过其他任何人。我也应该感谢阿道夫,正是因为他,才有了我和音乐学院的缘分。

这份感激之情在一段能够产生共鸣的友谊中不断加深,并将我们彼此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从此以后,我甘愿忍受他的怪癖。生活让我慢慢地变得成熟和理智,而我同阿道夫的情谊却在不断加深。尽管我们的住所空间狭小,尽管我们的兴趣爱好有时也迥然不同,但是,在维也纳,我们比以前相处得更加融洽。为了他,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去国会也好,犹太教堂也罢,哪怕再到施皮特尔贝格街去走一遭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来年的生活了。

当然,我在阿道夫心中的位置远不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作为一个跟他来到维也纳的同乡,我的作用也许只是让他极不情愿地回忆起自己艰苦的家庭环境,以及少年时代的绝望与无助,虽说我的出现偶尔也能让他想起斯蒂芬妮。但最重要的是他学会了感激,感激我成为了他的忠实听众。尽管他有着不可战胜的劝导天赋,但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像我这样,即便内心完全反对他的观点也会在嘴上表示赞同。然而对他个人以及他满脑子的想法而言,我的观点毫无价值。他只需要我听他说话,毕竟,他总不可能一个人坐在美泉宫公园的长椅上,对着自己发表鸿篇大论吧。当他灵感顿生,需要一吐为快之时,他才会想起我;就好比一名即兴演奏者需要一样乐器来诠释自己的感情一样。对阿道夫来讲,其实是这段友谊中的“帮助性”(如果此种表达不为过的话)让我变得更有价值,而并非拜我谦逊的本性所赐。

于是我们就此作别。阿道夫一再向我重申,说他极不情愿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他讲,独自一人待在我们俩住过的房间里是多么的枯燥乏味,对此我表示充分理解。当时我还没写信告诉我父母我的返程日期,要不是我思乡心切,或许我会在维也纳多待两个星期。

他陪我来到了火车西站。我安放好行李之后又下车来到月台同他道别。阿道夫讨厌那种伤感的气氛。越是在伤感的时候,他就越表现得冷酷无情。所以当时,他只是握住我的双手——这是他极为罕见的行为——扎实地使了一把劲。然后,他头也不回,甚至略显草率地转身离去。我沮丧地踏上了火车,好在火车及时发动,防止了我改变主意。

我父母见到他们的儿子回家简直高兴极了。晚上,我把自己在期末音乐会上的表现讲给了他们听,我母亲眼神中的幸福光芒就是对我最好的回馈。当第二天早上,我父亲看见我穿着蓝色围裙,挽起衣袖在作坊里干活的时候,他也同样感到了一阵满足。

只要我一闲下来,我就开始想念阿道夫。我很愿意写信告诉他斯蒂芬妮的情况,即便他没有要求我这么做。但我那段时间一直都没看到过斯蒂芬妮,我想她可能是跟她母亲度假去了。

由于我在维也纳还有些待办事宜,所以我把它们全都交给了阿道夫去处理。他要帮我将一笔会费交给音乐家俱乐部的财务主管里德尔。另外我还想麻烦他去帮我领取每一期的会员刊物。

阿道夫十分上心地帮我打理好了这一切,1908年7月15日,他给我寄来一张印有“战壕街”的彩色明信片,在明信片上,他向我做了这样的肯定答复:

亲爱的库斯特尔:

我联系了里德尔3次都没能找到他,直到星期四的晚上,我才把钱交给了他。十分感谢你的来信,尤其是你寄来的明信片。它看起来显得相当乏味,我是指明信片上的喷泉。你走之后,我工作得十分努力,有时候要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在我走的时候,我会写信告诉你。如果到时我姐也要去,那我就觉得没什么劲了。这儿的天气已经不再暖和,有时甚至还会下雨。我正准备把你的报纸和期刊全部寄给你。祝愿你们全家幸福。

阿道夫·希特勒

阿道夫信中描述的那座极其乏味的喷泉修建在人民公园。旁边那座用来装饰喷泉的雕塑出自雕塑家哈纳克之手,名为“美人的喜悦”,在阿道夫看来,用这种命名来描述这么一件迟钝的作品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他提起他姐姐的时候比较有趣。他指的是安吉拉·拉包尔。阿道夫根本不希望他姐姐也到瓦尔德维尔特尔去,因为自从上次同他姐夫大吵一架之后,他便再也不好意思见她了。

没过几天,阿道夫又寄来一张卡片,日期为1908年7月19日,图片上展示的是齐柏林飞艇。上面写道:

亲爱的朋友: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你没必要再给我寄送黄油和奶酪了。但我还是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你想得十分周到。今晚我准备去观看《罗恩格林》。祝你们全家幸福。

阿道夫·希特勒

在卡片的边上他还写道:“查克雷斯夫人要我感谢你寄来了钱,并叫我代问你父母好。”

我曾告诉过我母亲,说我朋友生活很艰难,有时还要挨饿。我母亲听后十分同情。在没有告诉我的情况下,她于1908年夏天的那段时间里,给阿道夫寄去了几个食物包裹。他之所以叫我不要再给他寄送食物,是因为他的瓦尔德维尔特尔之行即将到来。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观看《罗恩格林》,真是令我羡煞不已。

我很想知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我经常想他。也许他此时正利用房间的便利,重新开始了他的大型项目设计。他早就想过要重建维也纳霍夫堡皇宫。当我们在维也纳市中心漫步的时候,他总会联想到这一宏伟的工程,他脑海中已经构建好了所有的细节,只待将它们在图纸上描绘出来。他很见不惯用砖头修建的旧霍夫堡皇宫和宫廷跑马场。砖头,在他看来,根本不适合用来修建纪念性的建筑,因为它不够坚固。所以必须要摧毁它们,然后按照相似风格,用石头重建。此外,为了同新皇宫的半环形圆柱保持一致,阿道夫想在它的对面修建一座与之相匹配的建筑,如此一来,整个英雄广场便被环抱其中,使之显得更为壮观。城堡大门得留下。环城大道上将屹立起两座宏伟的凯旋门——问题是它们纪念的是何种“胜利”呢?聪明的阿道夫并没有解答——它们将把广场和霍夫博物馆完美的融为一体。昔日的宫廷跑马场将被拆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能与霍夫堡皇宫相媲美的纪念性建筑,它将由另外两座凯旋门连接,从而构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用我朋友的话讲,像这样的英雄广场才配得上维也纳的中心地位。

但我把他想错了,阿道夫心里装的并不是维也纳,而是林茨。对他而言,在承受了失去双亲的悲痛以及背井离乡的无助之后,这也许是平息那份怨恨的最好办法。林茨,这个让他饱受命运折磨的地方,如今也该明白,他有多么地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