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青年希特勒:蜕变从这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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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蜕变从那一刻开始

那是和我朋友一起度过的令我印象最深的时刻。这段经历如此的令我难以忘怀,以至连当时的一些琐碎细节——当晚阿道夫的穿着打扮以及天气情况等等——都还让我感觉历历在目,仿佛这份感受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面对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我站在弗莱堡山的孤顶,目睹苍穹的神秘与焕然一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永恒气息。当我回首我和阿道夫·希特勒这段友谊,我记得最清楚的既不是他的演讲,也不是他的政治思想,而是在弗莱堡山上的一个小时。就在那时,他的未来人生被最终确定。当然,出于对他母亲的尊敬,他会假装维持自己既定的艺术生涯。因为即使是当一名画家,都比他声称自己想成为一名政治家现实得多。他在林茨城的山顶上做出了要成为政治家的决定。也许用“决定”这个词并不是那么的准确,因为这不是他的自愿行为,只是出于长远考虑,他不得不踏上这条道路,虽说也超出了他的意志。

阿道夫身穿一件黑色大衣站在我家门外,他的黑色礼帽遮住了他的脸庞。那是十一月一个寒冷而令人不快地傍晚,他招手示意我立刻出来。我当时正在对楼下店里的工作做一些最后的处理,之后就准备同他一起上剧院。那晚,剧院将会上演《黎恩济》,我们还从没看过瓦格纳的这出歌剧,因此我们都激动地期待着一饱眼福。为了将“散步走廊”上靠柱子的有利位置弄到手,我们不得不赶早。阿道夫又向我吹口哨,提醒我抓紧时间。

随后我们热情满怀地来到剧院,我们屏息凝神,共同见证了罗马护民官黎恩济从最初的崛起到后来的垮台。当这出歌剧谢幕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我朋友将手插在衣兜里,一路沉默寡言地迈着大步向城外走去。通常,在经历了一些令他有所触动的艺术体验之后,他会立即开始滔滔不绝地评论,尖锐地批判某场表演,但看完《黎恩济》之后,他保持了很久的沉默。这让我感到惊讶不已,于是我就主动问他,看过这出歌剧后有什么感想。然而他却朝我投来一种几乎是带有敌意的眼光,“闭嘴!”他粗鲁地说道。

狭窄的街道上弥漫着潮湿阴冷的薄雾,空气中透着几分沉重。人行道上只有我们两个的步子声。阿道夫朝着通往弗莱堡的道路走去。他只管大步向前,而一言不发。他看上去几近凶险,面容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苍白。他竖起的衣领更是加深了我这一印象。

我本想问他,“你打算往哪儿走?”但他那苍白的脸庞是如此的令人生畏,以至于让我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他前行,阿道夫登上了弗莱堡的山顶。我突然发现我们已不再身处于偏僻和黑暗之中,因为此时在我们头顶,繁星闪耀。

阿道夫站在我面前,他抓起我的两只手并紧紧地握住,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举动。当他紧握我的双手时,我感到他已被深深地打动。他炯炯的目光,透露出极度兴奋的神情。他的言语并不像平常那样从他嘴里连贯而有条理地道出,他的声音显得相当嘶哑、粗糙,甚至有些失控。从他的声音中我能够感觉到,这次经历给他带来的震撼是多么的巨大。

他的言谈渐渐地放开了,措辞也变得更加地随心所欲。阿道夫·希特勒在那一刻讲的话我以前从未听过,后来我也再没有听到过。我们伫立在星空之下,仿佛我们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生物。

我无法将我朋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复述出来。有种奇怪的感觉向我袭来,以前即便在他讲得最来劲的时候,我都不曾注意。我觉得他身体里面好像有另外一个人在说话,让他自己亦如同我一样被打动。虽说有时候演讲者也会被自己讲的话感染,但当时他的状况绝非如此,相反,我倒感觉他仿佛是带着惊讶和强烈的感情在倾听来自他本身的元力爆发。我并不想尝试着去解释这种现象,但是在这种完全陶醉和痴迷的状态下,他用不切实际的幻想,将黎恩济这个人物的性格特征转化成了他自己在某种层面上的雄心壮志,尽管他根本没有承认黎恩济是他的榜样或楷模。然而这并不只是一种低劣的改编,事实上,我不得不说,这出歌剧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和冲击。用他的夸张措辞来讲,就是如洪水决堤一般。他用幻想为他的未来以及他的人民描绘出了一幅壮丽而振奋人心的画卷。

之前我还一直确信我的朋友想成为一名艺术家,一名画家,或是一名建筑师。现在看来,情况已不再如此。这个时候的他已有了更高的追求,只是我还不能完全领会而已。这让我感到相当惊讶,因为我曾一度认为艺术家的职业生涯才是他追求的最高目标。然而现在他却侃侃而谈:有一天,人民将会授予他权力,他将带领人民摆脱奴役,争取最大的自由。

在那个奇特的时刻,跟我说话的人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他谈到了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被委以一项特殊的任务,而当时的我,作为他的唯一听众,却几乎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直到许多年过去之后,我才意识到,那个令我朋友陶醉的时刻,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话一讲完,他便陷入了沉默。

我们下山来到镇上,钟声敲响了三下。在我家门前,我们相互握手道别。但我惊讶地发现,阿道夫并没有往他家的方向走去,而是又朝着山上折返了回去。

“你现在去哪儿?”我惊讶地问他。他简单地答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甚至后来的几个月里,他再也没有提及弗莱堡山上的那1个小时。起初我还感到很奇怪,我无法解释他的怪异行为,因为我并不相信他将这些都统统忘掉了。事实上,我在33年后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忘记。但他对此绝口不提,因为他想让那一刻完全属于自己。我能够理解,也尊重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沉默。毕竟,那是属于他的时刻,而不是我的。我只是扮演了一个具有同情心的朋友,这种谦恭的角色。

1939年战争爆发前不久,当我作为帝国元首的客人,第一次到访拜罗伊特的时候,我以为提起那晚在弗莱堡山顶的事情会让主人家高兴,所以我告诉阿道夫·希特勒,说我还记得那件事。可以想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见到过无数的人又经历了无数的事件,这种阅历的提升将会给一个17岁青年带来怎样的改变。但几番交谈之后,我感到他已清楚地回忆起了那个时刻,在他的记忆中,仍然保留着所有的细节。他感到十分高兴,因为我的叙述证实了他自己的回忆。后来还有一次,阿道夫·希特勒欣赏完《黎恩济》之后拜访了瓦格纳夫人,当时,作为应邀客人的我也在场。如此,我自己的记忆也得到了加倍证实。希特勒就这段故事给瓦格纳夫人做出了简短概括,令我一直难以忘怀。他郑重地讲道:“蜕变就从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