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管德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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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教书育人(2)

虽然离开了飞机设计一线的技术工作,但管德仍然舍不得气动弹性专业。1985年12月,他受聘兼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他的兼职教授是实打实的,每周他要安排一天时间到学校来,或给学生们讲课,或对研究生进行具体的指导。在教研室,管德与陈桂彬、邹丛青三位教授形成了一个小团队,在教学、科研尤其是带研究生方面,从选题到具体的教学、研究、实践,他们一起讨论确定。

陈桂彬对管德的突出印象,就是他确实是以教师的态度认真地工作着。在北航兼职期间,管德的职位从科技局的局长到民航局的副局长,但他没有丝毫的官架子;与教师们在一起,他平易近人;跟同学们在一起,师生关系融洽。

对于管德在北航任兼职教授的工作,陈桂彬总结了3个方面:

第一件事就是带研究生。我们几个人一起(管德、陈桂彬、邹丛青),方向、内容都集体讨论,具体说我们一般都先征求他的意见。我们特别尊重他,他最大的特点是工程观念特别强,我们缺乏这方面。学校里的教师往往都是一些从学校门出来就没离开过学校,没进过社会的,也可以说没出过学校门。学校大部分都是这种人。

第二项是指导工作并亲自为研究生讲课。我们特别看重的是他在工厂里,在真实情况里干过事、负过责任、指导过工作,特别看重他这一点。所以我们就希望他给学生讲非定常气动力,这是我们专业的重点课程,效果挺好。

第三项就是写书。他在我们一起合作期间写过3本书,一本是《气动弹性的实验》,是个小册子,但很有用,很有现实性。第二本是《非定常气动力计算》,他上课时,基本上就是以这本书为教材。第三本书是《气动弹性手册》,是集中了航空工业部门很多单位的经验后编写出来的。

这3本专著我觉得都很好,就是他也都花精力了,所以我们聘他做教授,我觉得还是非常对的,他把研究所的这些经验、把研究所这些宝贵的知识用到学校里,在我看来这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途径。

除此之外,我们也在一起做过一些大型的试验,主要是颤振主动抑制,这是新兴的科学技术,在国外都是处于很前沿的,我们完成了两三次大型试验。

——陈桂彬访谈(2012年4月)

陈桂彬非常强调管德在工程实践方面的观念、经验及在教学、科研和带研究生方面的作用,他认为,在北航这样的工科院校,这是至关重要的。

他在我们这里起的最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给我们带来了工程观念和系统的学术观点,反应在对学生的培养中,就是让他们在整个学习过程中贯穿比较强烈的工程观念。因此学生做什么样的课题,怎么样研究,我们都是跟他一起讨论定的。

所以他最大的作用就是给我们建立一种工程观念比较强的工学观念,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觉得这一点的确是很不错的一种方式。

他讲课也有特色,除了系统的学术观点外,还能够联系很多工程设计,这方面我们没有很多实践经验,所以这是最宝贵的。

同学们很愿意向他提出一些问题,因为大家都比较关心工程上的问题,恰好这方面是他的强项。有时候请他给我们开讲座,来的人很多,都挺愿意听,比如怎么分析歼8飞机的气动弹性等这一类的问题,都带有很强的学术水平和工程概念。

——陈桂彬访谈(2012年4月)

陈桂彬在这里讲到的工程观念,是指在研究学术、技术问题过程中,始终牢牢把握将解决实际工程问题作为出发点。对管德的“工程观念”,在大学任教的陈桂彬教授有很深感受,长期在实践中摸爬滚打的工程技术人员也有切身体会。

曹奇凯,1960年出生于北京。1983年从北航毕业后来到了601所。1984年6月,按照歼8Ⅱ飞机研制进度安排,开始了全机共振试验的准备,在112厂总装车间,曹奇凯与另一位技术人员赵宗曙负责飞机平尾的传感器画线工作。

要准确感受全机共振试验中飞机各部位的振动信息,传感器的安装位置自然就非常关键,这显然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在实际工程中如何操作的具体方法。曹奇凯记着管德对他说过的“简单的几句话”:

我们拿的图样是依据理论图的坐标绘制的,在飞机上操作困难,此时管德副总经理来到现场,看到我们的工作方式,他提出在飞机上画线,要按铆钉线的标记为基础,理论图上的原点在飞机上是找不到的,简单的几句话使我们茅塞顿开,很快找到了定位点,完成了任务。从这点可以看出理论联系实际的重要性。他的这个指示一直贯穿于今后的工作中,直到今天,我们的工作还是按照这个方针执行,已经传承了30年,使我们受益匪浅。

——曹奇凯访谈(2012年5月)

令曹奇凯“茅塞顿开、受益匪浅”的几句话,对管德的“工程概念”做了十分形象的诠释。

陈桂彬教授目前已经从一线的教学、科研岗位退了下来。他说自己现在比较轻松,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听他介绍了自己的工作以后,感到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轻松。

他对管德的一个感觉是“他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特别强”。

我觉得他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特别强,比如地面共振试验,他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做出来。

我觉得那时候做歼8飞机的颤振计算、试验是很艰苦的,跟现在大不一样,根本没有成套的多点数据采集设备,就这么两个点、一个点。但他能做出来,靠什么?靠比较深厚的理论基础。我觉得他在编写专著的过程中,也反映出他基础知识很强。

我觉得他理论水平、学术水平是很强的,他写的文章 ,他编过的书我都看过,我觉得他有很高的学术水平。我们这个专业最重要就是动力学、振动的理论和数学基础,我觉得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是很强的。

——陈桂彬访谈(2012年4月)

陈桂彬讲到的基础知识并非大学课堂里讲授的基础课的知识。他用自己的实例对基础知识进行了诠释。

20世纪70年代初期,我们的导弹研制单位曾遇到了弹性体和控制系统耦合的问题。后来我们就研究把控制和气动弹性搁在一块,联合求解,就叫气动伺服弹性力学。

那我们这些人从70年代开始反回来又去学控制理论了,没有控制的知识不行啊,到了80年代,原来学的那点控制方面的理论知识不够了,就是因为它已经进入现代控制理论了,所以我们又跟着去学现代控制理论了,一直都在这样学习。就是说我们以前学的知识是有用,但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需要不断地汲取新知识。

我想管德也是在不断地学习、钻研中。

——陈桂彬访谈(2012年4月)

现代控制理论是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迅速兴起的空间技术的推动下发展起来的,所包含的学科内容涉及线性系统理论、非线性系统理论、最优控制理论、随机控制理论和自适应控制理论等。

作为教师,陈桂彬的感受是,学科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传统力学的范围,如果对别的学科不了解,就很难对自己从事的专业有更全面地理解。以前对气动弹性的理解是弹性力学、振动、气动力等学科的组合,现在还得加入控制理论,所以从三面体变成四面体了。教师也是在不断地跟着发展,在不断地补充自己。管德进入了教师的行列,他也是在不断扩充自己的知识,并在研究中不断创新。

对于管德,陈桂彬做出了一个同行和教授的评价:

管德很敬业。

他对气动弹性理论有深刻的理解,在工程实践中有丰富的经验。

在国内气动弹性领域,他有很大的贡献。

——陈桂彬访谈(2012年4月)

博士导师

在北航任教至今,管德作为指导教师,培养了多名硕士、博士研究生。

国家对博士研究生指导教师的要求是:本学科学术造诣较深的教授或相当专业技术职务的教学、科研人员,其学术水平在国内本学科领域内处于前列,在某些方面接近或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邱涛,1992年考取管德的研究生,现在他已经担任了601所强度部的党总支书记。他回忆:

我是1982年到所里的,那时在我们所气动弹性有静气动弹性、颤振,后来还有气动伺服弹性3个小分支。我来以后跟着老潘从事颤振。

我到的时候,管总已经不在室里。但我经常听到大家说起管总,说到他始终特别关注这个专业的发展。大家也议论道,说是特别怕他,一旦工作做不好,就批评你了,有时候能把人给批评哭了,就是说他对专业要求特别严格。

我的理解是这个人要是聪明,他的想法给你说了你跟不上,他就会跟你发火。

管总在学术专业上特别灵,想法变得也特别快,有时候布置给我的工作还没做完呢,他的想法又变了。他特别灵,对问题非常敏感,在专业上,思路特别清晰。

我是1992年到北航读研的。到学校得面试,一般就是导师有什么题目,然后你来回答。有很多老师是表示他做什么,在哪里做好,学生在这方面跟着做。

管总要你谈的是对颤振研究的理解,然后就是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管老师因为“7210”任务有些经费,有一个条件,就是你有什么想法,他觉得这个想法你有优势,有发展前途,或者说这个问题是很关键的,他就支持。

管老师培养学生,是培养你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有很多学生就说我跟导师读书,导师有什么想法,叫我怎么干,我就跟着怎么干,把活干完,然后能写出论文就可以顺利毕业。

管老师要求的是你对工程问题的理解,你自己怎么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