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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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孤岛遗魂(2)

“父亲!父亲!”蒋经国呼喊不止。

……

在宋美龄主持下,国民党军政要员当即举行了在蒋介石遗嘱上的签字仪式。在遗嘱上签名的要员有:宋美龄、严家淦、蒋经国、倪文亚、杨亮功、余俊贤等。

当晚,蒋经国以长子身份同宋美龄商量治丧有关事宜。经商定:暂厝蒋介石灵柩于台北市南60公里处的慈湖湖畔。这里背依草苓山,湖水终年碧绿清澈,风景秀美,宛如江南蒋介石的故乡浙江奉化县的溪口镇。60年代初,蒋介石途经此地时,便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他在这里修建了一座中国四合院式的“行宫”,起名“慈湖”。蒋生前常来此小住,并嘱咐在他死后灵柩暂厝此地,“以待来日光复大陆,再奉安于南京紫金山”。

蒋介石病逝后2小时零10分,“行政院”于4月6日晨2时发布经主治医师签字的医疗报告及蒋介石遗嘱。对于蒋的这个遗嘱,同当年在西安事变中的遗嘱如出一辙,各方褒贬不一:

《中央日报》刊载社论文章《领袖精神万古常新》,高唱赞歌。而《新泽西通讯》与《石溪通讯》合刊载文称:“以‘总统’身份向国民党发表遗嘱,竟然把耶稣基督放在第一位,不明了台湾情况的人,还以为基督教是国民党的‘国教’呢。”该刊还称: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时已40多岁,直至那时蒋才成为耶稣“信徒”的。蒋、宋结合是“为了金钱而结婚,为结婚而信教”的典型例子;难道蒋介石是40多岁才束发的吗?至于“总理信徒”,如果我们把蒋介石所领导的国民党的所作所为,拿来和孙中山先生所讲的三民主义对照一下,就会发现蒋介石不但不是三民主义的信徒,而是一个三民主义的叛徒;“复兴民族文化”,这句话的中心是要说“父业子承”;“坚守民主阵容”的另一说法是紧抱美国人的大腿不放……

上述评论虽然尖刻,但也切中要害。也有舆论称:台湾当局则对蒋介石遗嘱采取了同上述看法截然不同的立场。中国国民党十一大召开时,又通过了《全党奉行总裁遗嘱决议文》,宣称:

我们誓言,坚决奉行总裁遗嘱——实践三民主义,光复大陆国土,复兴民族文化,坚守民主阵容,以此为全党党员革命的职志与战斗的决心。承担并完成艰苦的革命任务,以上慰总裁在天之灵。

在十一大重新修订的《中国国民党党章》中,蒋介石遗书纳入党章,以使国民党员“遵行”:

总裁遗嘱所示:“实践三民主义,光复大陆国土,复兴民族文化,坚守民主阵容”四大革命任务,为总裁毕生的志事,全党同志自应奉为共同的革命职志与战斗决心,努力贯彻实现,故本草案拟予纳入总纲第二条,期以相互勉行,并使革命民主政党之涵义更为具体而明显。

4月6日的国民党中常会除了对蒋介石遗嘱作出决议外,还作出两项特殊决定:

第一项决定:“副总统”严家淦根据《中华民国宪法》第49条规定:“总统”缺位时由“副总统”继位,宣誓就任“总统”职。

第二项规定:对蒋经国辞职决议“恳予慰留”。

对于国民党中常会两项决议,著名作家江南发表评论称:“两项决议十分荒唐,严家淦宣誓就任,法有明文,无须常会多此一举”。“经国因父丧辞职应向新任总统提出,因行政院长非党内职务,如辞国民党中常委,那又当别论。”

蒋介石病逝的消息传到海峡对岸的北京,毛泽东虽然还在病中,然而他欣慰地笑了,两个中国伟人,他是笑到了最后。他的高明之处是他没有像蒋公一样,把位子自私地传给儿子。

空前“国葬”

严家淦在蒋介石病逝7个小时后便发表就职演讲,宣布就任“总统”。

人说有抢班夺权之嫌。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严“总统”第一套旨令,以他牵头,有倪文亚、杨亮功、余俊贤等21位要员组成“陆海空”庞大的治丧委员会。称蒋介石的死亡为“崩殂”,这是不折不扣地把蒋介石当做了封建帝王。帝王要有帝王的葬礼。规格为台湾历史上的新高。

同时,治丧会向全岛宣布五件大事:一是全岛从4月6日起历时一个月为“中华民国”的“国葬期”。二是“国葬”期间,全岛下半旗志哀。三是停止一切娱乐、宴会及各项庆祝集会。四是蒋介石的遗体停放在国父(孙中山)纪念馆五天,供人瞻吊。五是军公教人员一律着素色服饰,并佩戴2.5寸宽的黑纱。

4月6日,蒋介石的灵堂设在了“荣民总医院”。

整个灵堂庄严肃穆。灵前有五个用素菊花组成的十字花架,代表着蒋介石基督教徒的身份。灵堂四周插了89根蜡烛,象征着蒋介石的89岁。正中供奉着他的遗体和巨幅遗像,还有他的遗言。两个大花圈立于遗像两旁,右边花圈是蒋夫人宋美龄敬献。左边花圈是蒋经国敬献。灵堂四周,包括墙壁旁,都有花圈挽联,分别是各位大员敬献。哀乐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放,人们踏着哀乐走进灵堂,脱帽、凝视、三鞠躬,履行着仪式。

4月9日,是蒋介石灵柩移至国父纪念馆的日子。

按照风俗习惯,移灵前,蒋经国要亲自为其父洗脸、穿衣。洗脸时要一手拿镜子,一手拿棉球蘸水擦洗,其间还应口念其辞。另外是穿衣。穿衣也是有讲究的。要穿7条裤子、7件内衣,包括长袍马褂。另外还要胸佩大红采玉勋章,左右两旁佩戴国光勋章、青天白日勋章。蒋介石最喜读的《三民主义》、《圣经》和《唐诗》也被宋美龄放在灵柩之中。另有毡帽、小帽各一顶,手套一副,手帕一块,手杖一支。这些都是蒋介石晚年平日常用之物。一切准备就绪后,才能由“荣民总院”移灵至国父纪念馆。

移灵时,当灵柩离地时,孝子贤孙要先摔破老盆。当然这个老盆要由长子蒋经国摔破,摔破老盆后,蒋经国随着灵柩的向前移动,要一步一跪地臻哀。于是,他手下的一批要员官僚也就纷纷上行下效,一步一跪地臻哀。《中央日报》刊登了这些官僚一步一跪地臻哀的照片。在20世纪70年代号称民主社会的台湾,竟然出现了穿西服官员匍匐跪地“吊祭先王”的复古场面,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话说移灵之后,接下来便是守灵。守灵也是有讲究的。因是“国葬”也讲“国格”。官员也讲本位,从大至小。严家淦和全体治丧大员轮流为蒋介石守灵。其间,台湾当局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还庄严地发表了《告大陆同胞书》一文,号召台湾民众,化悲痛为力量,完成蒋介石遗愿,推翻中共政权,实现中国一统。

4月16日是蒋介石的大殓日。

此仪式8时5分正式开始。

8时8分45秒,四个彪形大汉出现在现场,将灵柩的棺盖缓缓地放在7尺铜棺之上。之后,由张群、何应钦、陈立夫、薛岳、谷正纲、黄杰、谢东闵等8位中国国民党中央评议委员、中央常务委员将一面青天白日旗覆盖在灵柩之上。继而严家淦与“五院”院长、“行政院”副院长徐庆钟、“总统府资政”王云五、“光复大陆设计委员会”副主任于斌等在灵柩上覆盖了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然后,严家淦恭读祭文。

因蒋介石是基督教徒,所有礼毕后,他们还要行基督葬礼仪式,唱赞美诗,超度死者的灵魂升入“天堂”。主持追思礼拜与安灵礼的牧师是周联华先生。周联华领导读经文、诗篇第23篇,读启应文。追断礼拜结束,响起圣乐,纪念馆外鸣礼炮21响。接着随着一声起灵的长喊,蒋介石的灵柩由八位壮汉抬起,慢慢地停放在灵车之上。

灵车本身犹如装饰的花车:前身用20万朵深黄色的菊花装饰,两边各有几条白绋,车前挂一青天白日“国徽”及鲜花十字架。灵车队由99辆宪兵队开道车领前,包括“国旗”车、党旗车、统帅旗军、奉行蒋介石遗嘱令车、捧勋车、遗像车。车队后面是宋美龄挽蒋介石的大型黄菊十字架,亲戚家属随其后。再往后排是2000多执绋人员。目标是蒋介石灵柩的暂厝地——慈湖。送葬队伍长达五公里,浩浩荡荡。

据台湾报载:在蒋介石灵柩驶往慈湖的路上,当局发动了成千上万的学生在灵车所经途中跪地“迎灵”;要求沿途商户停业“迎灵”;十字路口搭牌楼,各家挂挽额;平常失修的马路和未铺柏油的路面一律要整修,害得沿途各商家和修路工人日夜赶工,满肚子的怨水无处申诉。当日,治丧委员会的大员们还想出了“路祭”这个名堂,沿路分配各机构行号另设供桌,同时规定灵车经过时不许迎灵的人们抬头正视。此外还要求民众在大典鸣炮之时,在原地默哀3分钟。

下午1时10分,安灵礼在慈湖宾馆完成。蒋介石的灵柩停放在正厅中央的灵堂上。灵堂是以漆黑光亮的花岗石建造的,长32米,宽18米,高143米。上镶着青天白日徽,灵台四周缀满白色雏菊。正厅东侧是蒋介石原卧室,房内一切布置保持主人生活原状。靠窗子的地方有一张深咖啡色的书桌,桌上有一架蒋介石生前使用的电话,大理石笔筒。书桌南侧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还有蒋介石的鸭舌帽与眼镜,并排放在电视机上。北面靠墙地方有一个书架,放着蒋介石生前读过的各种书籍,墙上挂着一幅宋美龄画。在卧室的茶几上,放着一张主人生前用红铅笔写的一张便条:“能敢同能伸。”

安灵礼完成后,蒋经国对参加大殓的人员致答谢词:“先君崩逝,野祭苍哭,敬礼致哀,悲恸之深刻,与虔诚之厚意,令人万分感动。经国遽遭大故,哀恸逾恒,无法踵谢,唯有奉行遗命,鞠躬尽瘁,以报答我国同胞之至诚与厚望。”

至此,蒋介石丧礼才算完结。此次蒋介石丧事排场之大,实为台湾所空前绝后。

丧事处理已毕,国民党中央于1975年4月28日举行会议,商讨党权归属要事。会议作出三项规定:一是接受蒋介石遗嘱,并即具体规划,坚决执行;二是保留党章“总裁”一章,以表示对蒋介石“哀敬”与“永恒之纪念”;三是中央委员会设主席一人,推选蒋经国但任。

台湾当局为了“永恒之纪念”,并把蒋介石奉为反共的精神领袖,继“国父纪念馆”后,筹建“中正纪念堂”。在蒋介石病逝两个月后成立了“中正纪念堂”筹建小组,成员有俞国华、林金生、王永庆等16人。同年10月又成立了“中正纪念堂”筹建指导委员会。主要成员有何应钦、张群、陈立夫等25人。择定台北市杭州南路以西、中山南路以东、爱国东路以北、信义路以南之间地段为建堂基地。

新修建的中正纪念堂,坐东朝西,遥望大陆;平面用方形,以寓“中正”之意;堂顶八角,造成多数之“人”字形,聚于宝顶,上与天接,以寓“天人合一”之思想;屋顶用天坛宝蓝玻璃瓦顶,蓝中带紫;顶上有青天白日“国徽”。古雅端庄,气势磅礴。

另外,台湾当局还在台北其他地区建造了一些纪念馆,铸造了一些铜像、石像之类。此举说明台湾当局在蒋介石病逝后在寻找精神支柱。然则,无论台湾当局建造多少座纪念堂和纪念馆,竖立多少个铜像、石像,也无法改变全体中国人民心中对其的公正评价。

纵观“四大家族”的发展史,他们以蒋氏家族为生而兴,以蒋氏家族为衰而衰。在中国近代史上,他们犹如一个机器身上的零部件,各自起着不同的作用,用人们形象的话说,蒋家王朝陈家党,宋家姐妹孔家财。应该说很深刻很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