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士林虽然对谢适没什么芥蒂,但他一个文官看到武将出身的谢适如此不够冷静,心底还是起了鄙夷之色,于是也不管他,只朝身后跟过来的杜允之招了招手:“允之,我们先进去罢;”
杜允之自成婚后,性子也收殓了许多,听到父亲这话,便朝那气的脸红耳赤的谢适淡淡笑了笑,抬腿便欲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却不料,刚一抬步,那平静下来的谢适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问道:“杜允之? 你是杜姑娘的哥哥?”
杜允之猛然被他拉住顿感错愕,直到听到他问出那句话,他的心底猛然漏了一拍,迟疑半晌,方小心翼翼反问道:“却不知护国公说的是那个杜姑娘?”
“自然是闻名天下的杜大小姐,怎么?你还有个妹妹?”谢适十余年未回京,对于朝中官员家眷自然不是很清楚,所以听到杜允之这话,立马下意识的就回了句。
杜允之听到这话却是狂喜万分,伸手便朝已经走出丈余远的杜士林挥手喊道:“爹,爹,谢大人……谢大人有媛媛的消息;”
宇文宸回京后,因为朝中动荡的缘故,他便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自己与冯媛媛的事情,是而,在这朝中,除了谢适和谢梓月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冯媛媛已经遇到了不测,其中更包括作为冯媛媛的亲生父亲杜士林。
所以,当杜士林听到谢适说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刘连打落山崖时,这位期盼了许久的父亲再也承受不住这么沉重的打击,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而杜允之,却是死死捏住了冯媛媛去桐城时写给他的那封信,眼底的光彩瞬间黯淡到了极致;
他的妹妹,那个被他一巴掌打出门外的倔强少女,竟然就这么没了,这叫他如何不能悲伤痛苦? 而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又如何才能弥补?
“杜公子,本来杜姑娘说,如果她没死,这信就替她留着,你便等着她回来跟你说清楚,可是现在,一晃半年过去了,皇上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找,依旧了无踪迹,所以老夫想……”
“谢大人,你不用说了,都是我……”
未成言,那隐忍许久的涩意已是滚落了下来,顿了顿,只待那胸口间的疼痛稍微好些,他才继续哽咽道:“谢大人,麻烦你告诉皇上,父亲突发病重,我就先带他回府了;”
直到这时,谢适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当那两道萧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自己面前时,他终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谢适啊谢适,你怎能这么缺心眼呢?”
扇耳光的时候,刚好胡箫见两位大人许久没来,又折回来看个究竟,一看到空荡荡的宫门口只留了谢适一人在那自虐,脸色突变,连忙迎上来问道:“国公大人,你这是……?”
谢适那里还有说话的心情,长叹一声便自顾自的朝宫内走了去;
剩下胡箫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