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箫已经背着昏迷不醒的宇文宸到了离德川二十余里外的一处山坡,忽然闻到那股浓烈的火烧味,诧异回头,却见头顶上空那一片原本黑沉的夜空已经映如朝霞!
“难道是杜姑娘出了事?”他大惊失色的将宇文宸放下来,足尖一顶,便跃至身旁那颗参天古树顶端朝那火光处眺望;
果然,瞧那火烧,分明就是林十一口中的竹林方向!而且看那蔓延的面积,似乎已经烧了不下十里,如此一说,那冯媛媛岂能还有存活的希望?
沉思良久,当目光注意到自己的前方那条汹涌奔腾的河流时,眸子一沉,终于,他从树顶跃下来抬脚便朝前面走去。
“你要去那?”身后,那清冷之声突然传了过来;
胡箫一惊,那抬出的脚步却是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王爷,属下已经安排好船只,我们只要从这里下去,走水路去渝州,这样的话,会少去很多麻烦!”
“媛媛呢?”就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苍白的男子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两道凛冽的目光就如寒冬里的冰刃;
胡箫额角已经冒出了冷汗,低下头,他依旧选择了拱手垂目:“王爷,属下已经跟谢将军飞鸽传书,卯时我们必须出现在洛水……”
“我在问你杜媛媛呢?”未说完的话早已被男人愤怒的嘶吼狠狠打断!
胡箫大惊,倏然抬头,却见那个原本斜靠在树旁的苍白男子,已经摇摇晃晃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胡箫,本王……在问你话呢!杜媛媛呢?”
“王爷,杜姑娘她会没事的?”胡箫终于慌乱起来,他之所以不想告诉他实情,是因为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的主子!
当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时,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此时他若知道了冯媛媛已遭不测,这对已是强弩之末的宇文宸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他宁愿选择欺骗,选择逃避,却万万不会讲实情告诉他!“杜姑娘只是说去找些东西,让我们先走,王爷若不信,不如我们在这里等着她便是!”
“是么?”宇文宸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卫身上,当他那句话落下,眼中稍纵即逝的慌乱被他扑捉到时,突然间,那灰白的唇角扯出了一丝悲凉的笑意;
“既是如此,那你慌什么?还有那屋子都被你们烧了,她还回去做什么?难不成,她回去送死!”
最后那一句,就如铿锵落地的羽箭!那乍然响起的嘶吼忽的让胡箫浑身一个冷颤,终于无力的跪在了这个浑身颤抖的男人面前:“王爷,属下……实在拦不住她……”
一句话尚未落下,苍白如纸的男子已是摇摇欲坠!
胡箫大惊,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扑过去扶住自己的主子:“王爷?王爷?您放心,杜姑娘身手不凡,她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宇文宸却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只待将心口处那股翻涌的腥甜压下去后,这才扶住胡箫的肩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