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初选的少年们将于明日清晨由长乐仙师护送前往南达州。
餐桌上,心情大好的吴喜不免多喝几杯,人显微醉,又吩咐三个人:“我们清武门很是厉害,你们到了以后就知道了,这一去,如果被选上,就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你们三个人也别恋家,好好修炼。”
楚天则一直在琢磨武士初级这些评定标准:“队长,武士初级这些是怎么回事?”
“哦,以往没和你们说,是因为你们都只是一些粗浅的入门。我们武学有个等级判定,由低到高,是武士、武师、大武师、武将、大武将。每个级别又分为初、中、高三等。像我仅仅只是中级武士,我们门派的门主,就是高级大武师!厉害吧!”
“不是还有上面的武将这些吗,堂堂一个门主,怎么才是大武师呀?”兰儿憋了憋嘴。
“你这话在这里说说还行,去了门里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哪里晓得这级别提升之难,南达州大吧?也就我们门主一个高级大武师!”吴喜嗔怒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也要成为大武师!那武将都在哪里?”兰儿又好奇起来。
“不知道,大概在圣皇陛下身边吧,我们哪怕是看一眼,都是一种福分呀!”吴喜又喝了一杯,脸上露出憧憬的神情。
“今天来的那个仙师,是不是也有等级的区别?”楚天问道。
“嗯,是的,一般人都叫他们仙师,只是不知道其实也分了五等,仙士、仙师、大仙师、上仙、大上仙。”
朱能早就插不上话,听到这里,就叫了起来:“我知道了,也分了初中高三等,是吧,我聪明吧?”
吴喜鼓励的点点头:“对的!他们可比武学更难得多,我们门里也只有一个白大长老是高级大仙师。那大上仙,就是圣皇陛下,怕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几人都意犹未尽,后问了许多的问题,直到吴喜赶着他们去睡觉,才不舍的离开。
待众人歇息后,吴喜悄身来到楚天与朱能的房间,见朱能已呼呼大睡,则向楚天示了一个眼神,转身出去。
楚天有点纳闷,还是紧随着出了房间。
“内门有位叫吴常的长老,为人不错,是我的本家;我有一封家书要给他,你帮我交到他手中……”吴喜特意着重了“手中”二字。
又担心楚天生疑,遂解释道:“是私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上面最忌拉党结派,还是不要让他们生什么疑心的好。”
楚天应下,小心收到胸口。
吴喜见状笑笑,便离去。
清晨,天空中还泛着鱼肚白,队伍就在广场集合准备出发了。
一名身着软甲的青衣彪汉骑马走到队伍前面,威目扫视下,少年们停止了说闹。
见反应,他似乎还算满意,说道:“我叫刘贵,是铁甲八队队长。这次由我们小队护送你们回门派,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多余的话不说了,命是你们自己的,只有一次,自个保重。”
这一席话虽有警告之意,却没给少年们多大的心理负担,仍是一路笑闹,铁甲队也并无多加阻拦,可见清武门并不太墨守陈规。
一片茫茫湿地,在湿地与森林交界处的官道上,由清武派长乐仙师护送的队伍正缓缓向北前行。
前面是数名清武门铁甲队队员骑马开路,几辆马车紧随其后,少年们跟在马车后面,徒步前行,队伍的最后,是数十名腰佩短刀的格兰镇士兵。
其中一辆马车里,长乐仙师正手心向上搁在盘膝,闭目凝神而坐,仿佛入定。坐在他对面的,正是王安,经过几个日夜赶路的他,不时偷看几眼长乐,又小心地撩开窗帘望后面徒步的学员,脸上露出一种优越感的微笑。
“我们修行之人,最讲究的是心定凝神,才可感悟天地间灵力。你如此烦乱翻腾,坐也坐不住,以后怎能修炼?”长乐仍闭着眼,却似把王安的行为尽收眼底。
王安诺了下,学着长乐的样子,盘膝静坐起来。
唉,此子心动气散,虽有天赋,怕也无法走得多远……长乐心中暗叹。
另一辆马车上,睡着回州城述职的刘镇长。
秋天的黄昏,白色的雾气带着凉意从森林中游荡出来。湿地上面,也仿佛笼起一股轻烟,弥弥漫漫,被召唤着向林间雾气飘去,树木越来越浓,渐渐显现出灰暗的夜色。
长乐睁开眼,经过他每日不停地修炼,身体看来是也到了最巅峰的时刻,双瞳在夜色中璀璨发亮。
“前面不远就是云雾沼泽,这里还算安全,今日就在此休息一晚罢”,他吩咐骑马与马车并行的刘贵。
“是,属下遵命。”
刘贵拱手应下,往后面看了看,单手一挥,前行的队伍就停了下来。铁甲队员与士兵分开巡逻,少年升火的升火,烤肉的烤肉,吃酒的吃酒,纷纷四下招呼席地而坐笑闹起来。
朱能和兰儿自然以楚天为主心骨,依着他坐下吃肉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话说,那孙猴子火眼金睛,一见那哭着走来的妇人,知是妖精变化,也不说话,当头就是一棒,惊得唐僧从马上摔了下来……”
“好!打得好!!妖精就是要打死!”听众越来越多,听到这,便一起喝彩。
听者动容,楚天越发说得神采飞扬。直说道唐僧被蒙骗,念起了紧箍咒,疼得孙猴子满地打滚,直呼师傅莫念莫念……
众人一阵唏嘘:
“这个唐僧太不是个东西了,纯粹就是个睁眼瞎。”
“就是,怎么能那么心软呢?妖精专门害人的。”
楚天想了想却说:“其实妖精也不一定全是坏的,也有一些是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好妖;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要不我再讲个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妖就是妖,有什么好坏之分。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口不择言,实乃异端!”
正是那从车里出来透气,见人围坐,便信步走来的长乐仙师。
吓得众人悄悄散去,楚天忙低头认错,他可没有高尚到进行一番人妖辩论。
长乐见他认错态度很诚恳,便哼了声,再无雅致,回到车里。
是夜,秋虫呢哝,鼾声一片,楚天闭着双眼,仿佛沉睡。
自从他得知自己感官超常以后,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特意感受一番。此时环境幽静,最是好时机;他气脉沉静,抛却万念,静听轻缓气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双耳之中,树叶婆娑,野花滴答露水,秋虫爬动……
“仙师……说得好听,我是圣皇钦点的驻守命官,听着风光,其实辛酸。格兰镇山高路远,穷乡僻壤,资源贫乏,多是一些未开化的蛮夷土民。说句笑话,到现在我连个贵族头衔都没有捞着……”
刘镇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长乐的车内,正小声长吁短叹。烛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长乐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王安此刻则在另外一辆车上呼呼大睡。
听到这话,长乐缓缓睁眼,深呼一口气,说:“刘镇长,我乃是不理凡尘俗世只知清心修炼之人。你的这番话,怕是说错了对象吧。”
“仙师乃得道高人,我哪敢与仙师开这些玩笑。如果换做50年前,我还会有一番心思;而如今,我年事已高,文不成武不就,如若再做那些妄想,岂不幼稚?我来格兰数十年,深得贵门暗中相助,否则哪能镇服一方土民,为此,我深怀感激。”
见仙师不做回答,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没有出头之日,但膝下唯有一女,名叫冰巧,已经成年。贵族子弟又看我们不上眼,而我也不想把她留在这个荒野地方,辛亏她还有一些个资质,早些年前,便被贵门所选成为了内门弟子。”
“刘冰巧是你女儿?”长乐眉头轻扬,露出一些诧异。
“对的,正是她,她与贵门白大长老之子相好,算不得什么秘密……只是小女年幼,又深受我夫妇溺爱,所以性子难免刁蛮了些,不怪白大长老颇有微词,连我夫妇也深恨不已……这次我回去,必会严加管教一番。”
说到这,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来,层层打开,里面却是一颗拇指大小的淡绿色晶石,闪耀着烁烁光彩。
长乐见罢,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枚水性魔晶,乃是我无意所得,听小女说过,仙师正好修炼的是水性仙法,我是俗人拿了没用,虽然只是低级魔晶,入不得您的法眼,也望仙师能笑纳……”说完,他便弯身送到长乐面前。
“白大长老对我多有提携,你与我那也算不得什么外人。如此,我便不驳了你的意,不然怕你倒会觉得我故作清高了……”说完,他便接下,一脸笑意。
两人又闲聊几句,刘镇长才转身离开。
这些话,自然进了楚天的耳朵里……魔晶?魔晶是什么东西?他有点好奇。
如果长乐知道这些话入了楚天的耳朵,脸肯定会稍微变那么一点颜色,虽然谈的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可他们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
在这个秋虫躁动山风呼呼的夜里,居然还能有如此的听力,此子,怕也不是一般人。
休整一晚,待黎明时,队伍继续整装前行。
也奇怪,刚才还是天气清明。待渐行渐远,天色也越发阴暗起来,一会儿便卷进一场浓雾,这种雾,还带着一股腐烂潮湿的臭味,粘在身上,令人生厌。他们象走进了一个长满簇簇苔草的大泥塘,看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寸步难行。
护卫队早早地下了马,拖着车辆往前走。
对于沼泽,楚天还是比较好奇,虽然知识浅薄,可也知道如今的地球,怕是找不到这样原滋原味的沼泽了,换成那些教授学者在这,那还不激动得泪流满面?
朱能和兰儿却忐忑起来,虽然平时经常进山打猎,可山里鸟语花香一片生机勃勃。这里一片死气沉沉,太安静太阴暗了,好像随时就会冲出个他们心底最厌恶最可怕的东西。
楚天悄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嗨,我说大伙,别那么紧张,我们有仙师在,怕个球!”队伍里有人喊了句。
顿时气氛轻松了不少,许多人都心底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说话的是个面孔憨实,约莫十八岁的豪迈少年,他浓眉大眼,声音洪亮,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受欢迎。
楚天也对他心生好感,朝他笑了笑。
见楚天望向他,他便走过来搭讪:“我叫刘大中,他们都叫我二黑,是刘家庄的,就在你们吴家村隔壁,走上三十里就到我们那了。先前,我听过你讲故事的。”
听到这话,朱能就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吴家村的呀?”
兰儿嘟嘟小嘴没好气的说:“因为我嘛,我知道的。”
二黑承认是因为兰儿一战成名,大家都知道她是吴家村的了,这几日又和楚天朱能走在一块,自然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了。
二黑接着道:“听说去南达城,倒有一条近路,起码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只是那路原本是从沼泽中央过去的,起码也要大武师才可以通过,像咱们这样的,一不留神进到中间的雾里,就别想出来了,那雾,太毒。”
几人正说着话,听见后面有人叫:“我刚才看到只狼!是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