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后的背影全然消失,碧月扬了扬眉,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浅笑,悠悠道:“皇贵妃娘娘,这件事儿事关重大,娘娘可要好好查啊!不要想着拖时间等皇上回宫,就算皇上回来了也救不了您。”
陆元香扶着魏妍芯站起了身,忍气道:“豫妃,你不要太得意了,当初能查出恂嫔的死因,这次照样能查出五阿哥的死,不要以为你所做的事儿没人知道,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
碧月微微笑道:“清楚什么呀?庆妃想要说什么呢?是我冤枉了皇贵妃还是太后冤枉了皇贵妃?若是冤枉了,皇贵妃娘娘自己与太后说啊,何必在这与人嚼舌根子。”
陆元香眉心一蹙,欲要开口,魏妍芯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淡淡道:“不用与她浪费口舌,公道自在人心,本宫没有做过的事儿,本宫就不信还能无中生有安在本宫头上,豫妃,你要怎么对付本宫都行,但你胆敢伤害本宫的孩子,本宫断然容不下你。”
碧月温和一笑,明明很亲切却如正午的阳光,那么刺眼:“娘娘还是想办法保全自己吧!若自己都保全不好,又怎么来对付嫔妾呢?”
魏妍芯冷冷道:“要如何保全自己,本宫自然有办法,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本宫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后悔莫及就没有用的,当初废后那么厉害、那么阴沉,本宫都能废了她,你就不用说了。”
碧月丝毫不畏惧,笑一笑道:“嫔妾倒还真想看看,皇贵妃娘娘要怎么把嫔妾给废了。”
不容魏妍芯说话,一旁的愉妃恨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最好查出害死琪儿的凶手,不然的话,我一定要太后赐死你。”
颖妃走到几人身旁,拧眉道:“愉妃,你不要这般不讲道理,皇贵妃娘娘在宫中这么久,你还不了解娘娘吗?娘娘会无缘无故害死五阿哥?都是做额娘的人,又岂会那般狠心?”
慎嫔不屑道:“有什么不可能?为了皇位,废后连九州清晏都敢烧,别说害死皇子了。”
碧月附和着道:“可不是吗?皇上那么喜欢五阿哥,欲要立五阿哥为储君,可五阿哥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儿,不得不让人怀疑啊?更何况是在皇贵妃娘娘宫中出事儿,难免让人想到皇贵妃娘娘是为了十五阿哥和十七阿哥方才这么做的。”
魏妍芯神色一冷,厉声道:“闭嘴,本宫面前还没有你插嘴儿份儿,给本宫滚出去,没有允许,不得再踏进永寿宫一步。”
碧月轻哼一声:“是,嫔妾现在就离开,娘娘好好静静心,好好想想。”言毕,转眸对着愉妃道:“愉妃,我们走吧,相信皇贵妃娘娘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愉妃忿忿道:“皇贵妃娘娘,希望你会有一个让我能接受得了的说法,不然,咱们走着瞧吧!”言毕,她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看着碧月和慎嫔离去时那得意洋洋的样子,陆元香气不打一处来:“欺人太甚,也只有她豫妃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陷害皇嗣不是一次两次了。”
魏妍芯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温声道:“罢了,用不着与她生气,不值得,现下我只有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不然太后不会就此作罢,若这个时候,愉妃再找太后闹,那我是必死无疑了。”
容嫔担忧道:“娘娘可想到了法子?要不喧人去木兰围场叫皇上回宫,皇上回来了,定还能帮到娘娘。”
魏妍芯叹了口气:“木兰围场在承德,这一去一来也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可太后就给了我三日,我怕是来不及,豫妃存了心要害我,她必定会想到我会这么做,定会百般阻止,派人去请皇上也不是个好办法。”
颖妃轻声道:“这可怎么办?虽说太后愿意让你查,可又将你禁足在永寿宫,这怎么查呢?还不是白白等死吗?”
魏妍芯苦苦一笑:“我最担心的倒不是我自己,我更害怕孩子们有事,豫妃这么蛇蝎心肠,我真怕她会在我禁足的这几日里伤害孩子。”
陆元香沉着道:“你放心,玥儿她们我会照顾好,豫妃若是敢欺负孩子,我第一个不放过她,芯儿,你还是想想你这里该怎么办吧,万一查不出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魏妍芯凝神想了想,出言道:“放心吧,我会有办法保全自己的,只是孩子们,两位姐姐帮我多照顾些,尤其是璘儿,他还小,定不能有任何不是。”
颖妃沉稳道:“放心,我们定会好好照顾孩子。”
魏妍芯微微低下头,眸子中说不出的无奈,说不出的忧愁。
五阿哥,这个可怜的孩子,好好的就成了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死的不明不白便罢了,儿子还三岁不到,又如当年安亲王一样,丢下出世不久的儿子和年纪轻轻的福晋一走了之,为什么?为什么帝王家就非要这样你死我活呢?好好的人为什么就非要说没就没呢?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吧,帮帮那些可怜的孩子吧,他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有权力享受阿玛给的疼爱与关心。
从永寿宫出来,愉妃一直漫不经心的走着,永琪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她简直没有办法接受,她更接受不了,她的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可老天爷还要那么狠心的将他带走,让她这个做额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碧月一直静静地陪着她,走了好久,方才轻轻道:“愉妃,你不要太难过了,当心身子,相信太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给五阿哥一个公道。”
愉妃魂不附体慢慢的走着,没有作声。
碧月抿了抿唇,带了几分埋怨道:“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子有什么用呢?五阿哥已经死了,就算你再难过,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你若是真的觉得五阿哥死的冤枉,你就想办法为五阿哥报仇啊,你自己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哭有什么用呢?”
愉妃倏地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用手帕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看着她道:“你看不出来吗?是太后在包庇皇贵妃,都已经证据确凿了,太后却不愿赐死她,难道还不是偏着她吗?到底她是皇上的专宠,太后都这般护着她,就算琪儿是皇贵妃害死的,就算太后在气不过,太后还得顾着皇上的感受,若是皇贵妃死了,皇上得多难过,太后是皇上的额娘,她忍心吗?”
碧月摇头反对道:“愉妃,你这般想就不对了,你这样想不就是让五阿哥白白死了吗?皇贵妃她再得宠又如何,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就是对付她最好的时机,太后是皇上的额娘没错,可你想想,若是太后赐死了皇贵妃,皇上就是再难过,也不能把太后怎么样。皇上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女人不会少,少了皇贵妃一个,皇上不会活不下去,顶多也就难过一阵子,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孝贤皇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生前那般博得皇上宠爱,死后皇上曾一年不碰任何人,时间一久,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现在怀中抱着别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呢。”
愉妃挑了挑眉,疑道:“话虽如此,可是太后哪里终究是道坎儿,若是跨不过去,我就是再不情愿恐怕也无可奈何了。”
碧月微微一笑,轻声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去做,那并不是一道跨不去的鸿沟,五阿哥深的太后喜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后心中定也不想就此罢了,只是为了顾及皇上,所以才要给皇贵妃三日时间,这三日,若是皇贵妃通风报信,皇上突然回宫,那可真就没有办法了,到时候,就算知道五阿哥是皇贵妃害死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逍遥自在的活着。”
愉妃凝眉想了想,恨声道:“对,我不能让琪儿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去了,琪儿从小尊皇贵妃如长,曾经她小产后,琪儿还瞒着我偷偷跑去看她,却不想她如此心狠,竟是她无意,我又何需要有情。”言毕,她下唇一咬,好似做了什么决定,转身离去。
碧月嘴角扬起一朵儿婉和的笑纹,那么得意又那么满足,那么好看又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