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盈雪和永琰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皇阿玛。”
魏妍芯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下一刻她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了千百斤重的石头,身子软软的,险些就要站不住。
揆初蝶看着她吓得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悬挂在额头,走上前轻轻扶着她:“娘娘,娘娘您怎么样?没事儿吧?”
魏妍芯摆了摆手:“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只听“哐当”一声,慕和楚楠手中的长剑掉在了地上,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出任何声音。
卢尔亚克走到他身旁,担心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为何不杀了大清皇帝?”
慕和楚楠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口吻淡的不着痕迹:“你们走吧!快些走,在我没有后悔之前消失在我的面前。”
魏妍芯走到皇帝身旁,将三个孩子揽到一起:“皇上走吧,玥儿,雪儿,琰儿,快些走,和皇阿玛一起走。”
永琰拉着她的手道:“额娘,额娘你不走吗?你要和这个坏人一起走吗?”
魏妍芯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含笑道:“额娘跟你们一起走,额娘不会不要琰儿的,琰儿乖,和姐姐一起走先走。”见孩子都走了,她方才慢慢离去,走到慕和楚楠身旁,淡淡道:“不要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这一切都是你无中生有找的事情,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笑里藏刀的人。”
慕和楚楠顿了顿神,嘴角悬起一丝苦笑:“我想知道,我若是真的杀了大清皇帝,你会怎么做?”
魏妍芯笑一笑道:“你若是杀了皇上,你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我想你没有笨到要与一具尸体过一辈子吧!”
慕和楚楠抬头望了望天际,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竟如此,我也没有好说的了,你走吧,以后咱们见面或许就是敌人,咱们生在不同的地方,命中注定不能做朋友。”
魏妍芯轻轻一笑道:“朋友也好,敌人也好,我更希望光明磊落,好了,我该走了,王子殿下好自为之。”言毕,不等他回声,便转身离去。
慕和楚楠回身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泛起层层涟漪,他想要的,他终究是得不到,那个女人,永远是别人的,就算有一天真的成了自己的,那也只是一具冰冷的遗体。
回到船舶中,几个人都累坏了,魏妍芯让孩子门回去休息,皇帝本想留下陪陪她,也被她赶走了。
今日的事儿太出乎意外,她没想到慕和楚楠会对她一见钟情,还想通过那么卑鄙的手段得到她,虽是有惊无险,可她依旧不能接受,而揆初蝶的出现更让她跌破眼镜,她想过千百种她的去处与生存,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好在皇帝没有多问什么,若是问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年放走揆初蝶也是形势所逼,如若皇帝追究起来,她可有着欺君之罪。
因为这次游玩出了事情,皇帝带孩子们出去玩再也不敢一个人了,总是让傅恒跟在身边,出游的人也多了好些,陆元香和颖妃、容嫔定是少不了。
微风徐徐,春意盎然,百花齐放,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容嫔陪着皇帝在屋子里赏曲儿,高玉躬腰走进来,低首道:“皇上,傅恒将军求见,在外头候着。”
皇帝挥一挥手,示意歌舞伎推下去,道:“喧他进来。”
傅恒走进去按着规矩给皇帝和容嫔行了个礼,将手中的两份密件递给皇帝道:“皇上,这两封密件是宫中快马加鞭传来的,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了过去,打开一封微微瞥了瞥便毫不在意的仍在了一旁,接着又打开了第二封,他的眸子渐渐变得阴沉,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刺激的字眼,他倏地锦椅上站起了身,拿着密件的手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容嫔起身轻轻道:“皇上,皇上怎么了?”
皇帝将手中的折子一收,命令道:“傅恒,传令下去,立即回宫。”
傅恒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容嫔依旧百分不解,可看着皇帝紧促眉头,她又不好再追问什么,心下却泛起丝丝不好的预感。
盈玥盈雪和永琰在屋里玩的不亦乐乎,魏妍芯坐与榻上看着三个孩子,眉宇间悬着深深地满足感,如此简单,如此快乐,如此温馨,如此美满,如此平平凡凡的就够了,若是瑨儿也在该多好,真的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了。
小安子走进屋轻声道:“娘娘,皇上下令立即回宫,娘娘和小主子们就便。”
魏妍芯微微一惊,疑道:“回宫?怎么突然要回宫?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小安子低首道:“奴才不知道,只是听说今日宫中传来两份密件,皇上看了之后就下令立即回宫,娘娘,皇上和庆妃娘娘已经上了车辇,娘娘准备一下启程吧!”
魏妍芯眉宇间的疑惑更加浓烈,缓缓起身道:“怎么这么急?不走水路回去吗?”
小安子道:“皇上说水路太慢了,耽误时间。”
魏妍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言毕,对着孩子道:“好了好了,不要玩了,皇阿玛叫回宫呢,快拿好你们给弟弟带的礼物,别丢了。”
永琰一边拿东西一边撅唇道:“怎么突然就要走啊?皇阿玛又要做什么,真是的,我还没玩够呢!”
盈玥一副大姐姐的口气:“好了吧你,都玩了这么久了还不够,你想想瑨儿啦,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呢?多想额娘和皇阿玛呀!”
盈雪偷偷笑道:“姐姐,你不要那么严肃嘛,可别把琰儿吓着了,我们买了这么多礼物给瑨儿,瑨儿看见后定会乐坏了。”
在几个人的说说笑笑中一起走出船舶,上了车辇。
永琰见皇帝端然的坐在里头,娇声道:“咦?皇阿玛,为什么不出来帮我们拿东西啊?也不照顾着额娘。”
皇帝强浮出一丝笑意:“皇阿玛不是想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吗?不然你们又得说皇阿玛与你们强额娘了。”
盈玥不屑的“切”了一声:“借口,懒就懒呗,还找那么多借口。”
盈雪看了皇帝脸色一眼,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兴奋:“不对不对,皇阿玛不是懒,皇阿玛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额娘的事儿,不敢面对额娘而已。”
此话一落,三道凌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射向皇帝,皇帝被这三道目光看着有些不自在,再加心头闷得慌,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盈雪继而道:“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皇阿玛都打冷颤了,说明心虚,害怕了。”
永琰歪着脑袋道:“皇阿玛,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做了对不起额娘的事儿吗?”
皇帝愣了愣神,沉稳道:“你们这几个孩子,说什么呢,皇阿玛怎么可能做对不起额娘的事儿,皇阿玛能做什么事儿啊,不许闹了,你们都去庆姨娘的车辇上吧!”
永琰一把抓住额娘的衣袖:“我不要走,额娘,我不要走,皇阿玛一定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被我们拆穿了,现在要赶我们走呢!”
皇帝不等魏妍芯开口,带着几分严肃道:“怎么又不听话了,皇阿玛叫你们去,你们去便是,听话,去庆姨娘那儿,皇阿玛有事跟额娘说。”
永琰不乐的嘟了嘟嘴:“好吧!你厉害,我才不跟你争呢!”
看着几个孩子下了车辇,魏妍芯回眸望着皇帝,看着他眉宇间深深地的痛惜与忧愁,她的心莫名的被揪了一下,轻声道:“皇上,怎么了?怎么突然下令回宫,还走的这般急,是不是宫中出什么事儿了?”
皇帝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沉默着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一旁没有看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魏妍芯蹙了蹙眉,伸手握住他的手:“皇上,皇上您说话啊,出了什么事儿您告诉臣妾,您不要这样,这样子臣妾心里急的慌,皇上。”
皇帝回头看着她,扬了扬唇角却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抚着她的肩,他的动作,那么的温情,那么的轻柔,可她却觉得那么的寒冷,那么的沉重。
魏妍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心下悬起千万疑虑,在他怀中,她明明应该觉得安稳和温暖,可此时此刻,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不安和疑惑:“皇上,到底怎么了?您告诉臣妾,您告诉臣妾好不好?”
皇帝口吻轻的险些听不见:“芯儿,你答应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你都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朕要你好好的,朕不想你有任何不是,你一定要冷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