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时愣了愣神,旋即道:“璐儿受了风寒,一直想着要见你,不肯吃药,病情就越发严重了。”
魏妍芯回眸淡淡道:“为什么会受风寒?璐儿的身子一直都很好,臣妾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生病过,若只是因为受了风寒就去世了,臣妾没有办法相信。”
皇帝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沉沉的,带着无尽的痛惜和懊悔:“芯儿,朕对不住你,是朕没有照顾好璐儿,那时候朕的心全部在你身上,朕心里难过,忽略了对璐儿的照顾,方才让璐儿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咱们,朕对不住你,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朕不想看着你难过。”
想起那可怜的孩子,魏妍芯就恨得牙痒痒,恨恨的咬了咬唇,泪水不知不觉的涌上眼眶:“臣妾怎么不难过,璐儿一直想着见额娘,可他到死都没有见到额娘,他一定很难过,他去世的时候一定哭过,他一定是哭着要见额娘......”话未落,眼泪便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哭的稀里哗啦!
皇帝别过她的脸,轻轻地为她楷着泪水,心疼不已:“芯儿,芯儿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好不好?朕不喜欢你哭,不要哭不要哭,璐儿没有,咱们还有玥儿、雪儿还有琰儿和瑨儿,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好不好?若是让孩子们看见了,他们也该跟着难过了。”
魏妍芯忍了忍气,昂起头深深叹了口气!
皇帝温声道:“芯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魏妍芯顿了顿道:“怡嫔死了,她死之前与嫔妾提起了璐儿的死。”
皇帝微微一惊:“怡嫔死了?怡嫔不是禁足在清夏堂吗?怎么会死了?”
魏妍芯淡声道:“怡嫔知道了太多,自然有人容不下她,却不想那个人如此等不及。”
皇帝姣好的长眉一挑:“你是说皇后?”
魏妍芯看了皇帝半刻,移开眸子道:“除了皇后,臣妾想不到别人了,怡嫔告诉臣妾,璐儿的死是皇后所为,怡嫔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她的话定不假。”
皇帝眉宇间勾起深深地恨意,戾气道:“皇后?朕倒是一直没有怀疑过她,芯儿,你别急,怡嫔竟说璐儿的死是皇后所为,朕把皇后叫来问个清楚。”
魏妍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用了,就算真的是皇后所为,若皇后不承认,咱们也没法儿,怡嫔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难不成咱们还能用刑逼供她承认吗?”
皇帝拧眉道:“若是不查,璐儿不是白白死了?朕绝对不允许。”
魏妍芯轻轻道:“皇上放心吧!臣妾的孩子,臣妾比谁都心痛,自然不会让璐儿白白死了,可我们需要证据,而这份证据便是时间,皇上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定查出真相。”
皇帝轻微点头:“芯儿,朕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要伤坏了身子,朕要你好好的。”
魏妍芯将身子倾向前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着不答话!
自从知道了所有事情,她心里痛恨难耐,满脑子都是皇后那丑陋的面孔和恶毒的手段,她的笑,再不如从前,就是在孩子们面前,也是那般的苦涩!
几个孩子不是看不出来,可她们谁都不说,他们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额娘不想说的事儿,那便是不该说,所有她们什么都不问。
次日一清早,皇帝去了早朝,盈玥盈雪读书去了,永琰还没有起床,屋子中安安静静地,魏妍芯坐与榻上心不在焉的啜着茶,听着外头仓促的脚步声,放下茶盏望过去,见陆元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淡淡一笑:“姐姐来的如此慌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陆元香走到她面前,急道:“果然不出你所料,你可见到怡嫔了?她可说了些什么?”
魏妍芯轻轻道:“姐姐坐吧!站着累,不要站着。”
陆元香走到榻旁坐下身:“你倒是说呀!急死我了。”
魏妍芯微一凝神:“该说的她都说了。”
陆元香疑道:“都说了?那到底是些什么事儿?”
魏妍芯转眸看着她,眉宇间勾起缕缕心伤,她实在不愿提起这心底最愤恨的悲痛:“所有事儿,所有的事儿都是皇后做了,我们每个人都只不过是她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她做完事儿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让那些无知的人为他背黑锅。”
陆元香紧蹙眉头,心下荡激不已:“所有事儿?这个所有是无范围的吗?包括莲儿的死,洁儿的死,璐儿的死?”
魏妍芯心中明明很痛恨,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真想知道,还有什么事儿是她做不出来的,她可真行啊!装了那么年也不嫌累,一心想要讨好皇上,皇上却离她越来越远;一心想要让儿子成为太子,却又不得皇上的待见,真是有意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世间真是奇怪,奇怪的让人捉摸不透。”
陆元香气的不行,抓着手帕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恨声道:“皇上,她竟如此狠毒,不行,这件事儿不能就此作罢,咱们找皇上要公道去,不能让莲儿白白死了。”
魏妍芯温声道:“姐姐不要急,我已经与皇上说过璐儿的事儿了,皇上有意思找皇后问话,可无奈咱们没有证据,皇后若是不承认而反咬我们一口,我们就身处险境了,她毕竟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就算皇上不顾忌,那还有太后呢!”
陆元香好似泄了了一口:“那我们怎么办?看着她继续逍遥法外吗?”
魏妍芯凝了凝神,半刻道:“咱们不急,皇后身边不是还有愉妃吗?愉妃这个人可比怡嫔深沉多了,皇后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儿,愉妃定帮了不少忙,出了不少注意。”
陆元香轻言道:“愉妃,可愉妃协助皇后做了那么多坏事儿,她不可能被判皇后,更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魏妍芯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波澜:“被不被判可由不得她的,她就是不顾及自己,她还得顾及五阿哥,她若是想要五阿哥被立为储君,她就得好好听话,不然,我的一句话便可直接废了五阿哥。”
魏妍芯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若是五阿哥不被立为储君,你想要何人呢?”
魏妍芯神色端然,浅浅笑道:“五阿哥不行,还有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皇上的孩子多得是,不愁找不到储君,就算他们都不行,那就再生,内宫中的人生不了就选新人,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好久没有选了,再选几个人进宫热闹热闹也不错,就让皇后那群人去哭吧!”
陆元香本愁着一张脸,听得这番话不禁带了几分笑意:“你何时变得这般犀利了?”
魏妍芯望着她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很犀利,姐姐不知道而已。”她顿了顿,目光落向窗外:“愉妃若是愿意配合我们,这次我一定要弄死皇后。”
涵秋馆一片宁静祥和,只有落院中树梢上的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行,本是让人听得烦躁的声音,而此时,屋里的那个人却是心旷神怡。
看着皇后悠然的戳着茶,愉妃坐在一旁有些不安,满脸的担忧:“娘娘,娘娘一点都不担心吗?令贵妃去见过怡嫔,怕是她什么都知道了,她若是知道咱们害得她几次小产,她定不会就此罢休。”
皇后轻轻放下茶盏,安然一笑:“怕什么?怡嫔已经死了,就算她知道了,她也死无对证,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愉妃温和道:“娘娘,她是死无对证,她明着不敢把娘娘怎么样,可不保证她背地里不陷害娘娘啊!皇上那么偏袒她,若她真的做出个什么事儿来,吃亏的可是娘娘您啊!”
皇后挥一挥手,毫不在意道:“放心吧!本宫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再怎么说本宫都是皇后,她玩不出什么花样儿,倒是你,你可要小心了,她对付不了本宫,很有可能会对你下手,你多注意些。”
愉妃点头道:“娘娘放心,臣妾定不会说漏帮个字,若是事情揭发,臣妾也必死无疑,臣妾可不会自掘坟墓。”
皇后含笑点头:“你可比怡嫔聪明多了,她就是太沉不住气,死了都不值得同情......”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阵哭泣声,她微一拧眉,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