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说出那句“为了表达结盟的诚意我已经替你答应了”，小少爷的姐姐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替我答应了？
小少爷似乎并没看到姐姐脸上的惊愕表情。或者看到了，却不在乎。自顾自地说道：
“那个格朗，长得确实不错。那张脸别说在戕族野人里面，就是放到泽东城，也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了。可惜，人却跟他哥哥一样没本事。不然也不会被黑密部落打得落花流水。”
看了一眼姐姐，小少爷说道：
“这种人，在床上寻欢作乐很不错。把一辈子的终身托付给他，就没什么保证了。”
“你给我闭嘴！”
小少爷的姐姐突然厉声吼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终身来了？当初爹把我嫁到戕境时，也没见你提出过反对，倒是跟爹一块算计着怎么少花钱，多向戕人要些出兵的保证。你现在又跟我说什么一辈子的终身？你是想用我去跟黑密部落交换，给你自己换来一辈子的保证吧。”
小少爷默默地听着姐姐说完，点着头。
“姐姐，你没觉得你变聪明了吗？再不是泽东城时，每天只想着金邑城新来的首饰，双洋城新到的衣服。”
小少爷说着笑起来。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要用你换取我一辈子的保证。我有了保证，你也就有了保证。我们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如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姐姐，我们要同心协力，才能活下去，才能在戕境站稳脚跟，才能有一天返回泽东城，拿回那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你不想离开这个只有野人的地方，不想回到泽东城，回到那里的花花世界去？”
小少爷的姐姐久久地看着小少爷，最终哼地一声冷笑起来。
小少爷问道：
“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
小少爷的姐姐反问道。
“相信你，会有好结果吗？”
小少爷笑起来，还没开口，姐姐接着说道：
“还记得弟弟吗？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个小弟弟。家里面，他最相信你不是吗？见到你就露出一脸笑，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跟你分享。”
听到姐姐的话，小少爷的脸色瞬间变了。
“可是结果呢？”
小少爷的姐姐盯着小少爷，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领他去湖边玩，他掉进了湖水里。而你，就那么站在湖岸上，眼睁睁看着你的亲弟弟，沉入了水底。我不知道，我们的小弟弟在被淹死的那一刹那，是不是还相信站在岸上的，他的哥哥，会伸出手去救他。”
小少爷有些心虚地笑起来。
“你这都是听谁胡说的？弟弟是因为奶娘失手，落入湖中淹死的。”
“是吗？”
小少爷的姐姐追问道：
“你把弟弟的死，嫁祸给奶娘，真的心安吗？你也是吃着奶娘的奶长大的。你都七八岁了，还缠着奶娘要奶吃。奶娘对你比亲儿子都亲，你却嫁祸奶娘害得她一家老小被沉入湖底！”
小少爷的姐姐瞪着小少爷，继续追问道：
“你这些年，真的就不会做噩梦梦到弟弟梦到奶娘吗？”
小少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争辩道：
“我为什么要做噩梦？是她害死了弟弟，就应该受到惩罚！”
小少爷的姐姐摇着头，笑起来。
“你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发现了长泽湖里有湖妖，就只有你懂得如何召唤湖妖。湖妖，在泽东城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听到姐姐说出这句话，小少爷彻底放弃了强词夺理。点着头说道：
“没错，那件事是我做的。我不会允许一个外人出现在我们家，不会让他赖在我们家骗吃骗喝。更不会允许他长大以后，还要侵夺我们的财产！”
小少爷的姐姐瞪着眼睛。
“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弟弟，是爹的种！”
小少爷哈地笑起来。
“谁能保证就是爹的种？爹整天在外面跑，左岭镇一呆就是十天半月，还经常跑去合江城大水车城，就为了多找几个面孔新鲜的姑娘。就算他呆在泽东城，城下有那么多女人，他会留在城堡里吗？他又在城堡里睡过几个晚上。”
小少爷说着瞟了姐姐一眼。
“泽东城可不是戕境。只要孩子是自己女人生的，只要他将来管自己叫爹。谁下的种倒是无所谓。”
小少爷的姐姐盯着小少爷，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到姐姐那张脸，小少爷咧嘴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那个野人不会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格日的还是格朗的，会连你带孩子一起带走的。”
小少爷的姐姐涨红着一张脸，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可是小少爷的姐姐却在忍耐着，一直没有爆发。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隐瞒实情，骗取了黑密部落的信任，让他们跟你结盟。可是黑密部落要的，不仅仅是你的承诺，他们很快就会提出更多要求。粮食武器、金银珠宝。你拿什么给他们？你怎么让他们打赢所有的部落，让黑密的头领当上戕人之王？”
“黑密部落的头领当上戕人之王？别做梦了。当上戕人之王的，只能是我！”
小少爷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至于怎么当上戕人之王，其实很简......”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个戕人大声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格朗肩上扛着红月，钻进了帐篷。
先行离开牲口圈棚的格朗，等不及女人扶着脚底带伤的红月，一步步捱过去，返回到圈棚里扛起红月，回到头领帐篷来找小少爷。
看到格朗扛着红月进了帐篷，小少爷被吓了一跳。
格朗恶狠狠地盯着小少爷一眼，把红月扔到地上，迎着小少爷的姐姐走过去。两个人用戕族的语言交谈着，言语变得激烈起来。小少爷姐姐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红月跟格朗两个人语言不通，应该没法交流。
小少爷心里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冲着红月问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
红月蜷缩在地上，像是没听见一样。
小少爷抬头看着姐姐，姐姐冲他说道：
“格朗从这个姑娘身上问出了全部的事情。五千戕兵死在合江城下，他哥哥格日被关在合江城的监牢里。泽东城换了一个矮人做城主。”
看着弟弟，小少爷的姐姐接着说道：
“格朗也知道你准备牺牲部落的人，换取你跟黑密部落的结盟。知道你把我送给了黑密部落的疤眼。他刚刚喊了部落的人，准备去围杀黑密部落的疤眼，杀了他们的人。”
格朗一只手按住腰间的长刀上，看着小少爷的眼神中流露出凶光。
“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他现在已经杀了你了。”
小少爷的姐姐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不到还真是你，给我惹出了麻烦！
小少爷看着红月。
是的。就是我！
红月带着冷笑，瞥了一眼小少爷。
可是，如果真的让格日部落的人，跟黑密部落的疤眼戕人打起来，不管谁打赢了，自己的如意算盘都要落空了。
小少爷看着格朗，看着格朗闪出凶光的眼神，突然露出一脸委屈，大声说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小少爷说着，向着格朗走过去。小少爷的姐姐翻译着小少爷的话，格朗皱着眉，看着小少爷。
“整件事情，其实是她。”
小少爷说着指着姐姐，小少爷的姐姐愣了一下，看着小少爷，不知道小少爷要说什么。格朗也转过头看着小少爷的姐姐。
趁着格朗回过头的瞬间，小少爷突然抽出短刀刺向格朗。
那把短刀，是红月的。红月的凝霜短刀。小少爷从红月身上翻出后，就一直藏在贴身的衣服里面。
红月的凝霜短刀，是冷刃用北疆冷钢打造的，锋利无比。
小少爷临近格朗身前，抽出短刀全力刺出，格朗甚至来不及反应，短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
小少爷转动着手中的短刀，转动刀身在格朗的身体里上下搅动着，随即猛力抽出。身体向后翻倒着，倒在红月身上。
直到鲜血从格朗身体里喷溅而出，小少爷的姐姐才发出一声尖叫。
格朗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看着喷出的鲜血喷溅到地上，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被刺了一刀，刺中了要害。
小少爷的姐姐尖叫着扑向格朗，格朗身体摇晃着，摔倒下去。
几个刚刚听到格朗召唤的部落战士钻进帐篷，正看到格朗捂着喷出鲜血的伤口扑倒在地。瞬间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