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贺享雍文集(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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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村官牛二[上部](一)

牛二和刘晓玲在村口遇到了肩扛半口袋化肥的陈华权。陈华权一见牛二,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高兴得叫了起来:哎呀,牛村长,你们可回来了!

陈华权五十来岁,个子不高,胖胖的。他说话的时候,过早布满皱纹的古铜色面庞上两只小眼睛笑眯眯的,显示出他对牛二说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

牛二停下来问:陈昌盛的老婆姚琼华现在怎么样了?

陈华权是陈家湾的村民组长。

陈华权从肩上放下化肥,有些惊喜地说:村长,你都知道了?

牛二说:我有不知道的?快说,现在怎么样了?

陈华权充满同情地说:院倒是出了,可人吃大亏了!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本来家里日子就不好过,陈昌盛出去打工呢,钱没挣到,倒把人整残废了,日子不雪上加霜往哪儿走?

说完又接着说:你说,一个大男人,哪儿就管不住自己了?去看什么脱衣舞嘛,结果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为看几个女娃儿的光身子,就摔成个残废,这也怨不得别人!

牛二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他妈天天晚上搂着婆娘睡觉,饱汉不知饿汉饥!可人家是一年两年不回家,猪狗还要发情呢,何况一个大男人,哪有不想女人的?

陈华权说:其实后来我才问清楚,那脱衣舞并不是把衣服真正脱了,是人家商场搞促销,搞的什么“内衣秀”,他们这些人就以为人家真的是打光胴胴,爬到脚手架上看!

牛二说:好了,好了,不说什么脱不脱了,反正人已残废了,还是说说姚琼华为什么喝农药的事吧?

陈华权说:还能为什么?一句话,太穷了!你想想,上有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下有两个娃儿,大的才上小学,就靠姚琼华一个女人撑着,这日子能有什么好的?眼看别人的谷种都下田了,可姚琼华要谷种没有谷种,要肥料没有肥料,要劳力没有劳力,叫一个女人怎么想得开?一想不开,就喝农药了!

牛二有些生气地问:那你们组里干什么去了?

陈华权急忙委屈地说:哎呀,我的大村长,你可别冤枉我们了!我们怎么没帮她?要不是我们帮她,她能坚持到今天?可我们组里的帮助,只能是小帮小助,小帮小助哪能填满他们这个穷窟窿?别说我们,我看村上也不一定有办法!如果有办法,姚琼华喝农药后,胡支书肯定早就出面了,是不是?

牛二听了陈华权这话,没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别说了,明天我和刘会计去他们家看看!不能帮钱帮句话嘛!

陈华权听了,小眼睛里又涌出两道流光溢彩的微笑,说:那好,那好,我就知道村长的心是糯米做的,软着呢!有什么要我做的,村长你就尽管说,啊!

说着,陈华权就重新把化肥口袋扛到肩上,走了。

牛二就回头对刘晓玲说:听见没有,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姚琼华!

刘晓玲说:怎么没听见!去就去吧,到时我来喊你!

牛二说:行!

在三岔路口,他们就分手了。

没多久,牛二就到家了,这时已快到傍晚。挂在对面山头的太阳正在慢慢逝去,但还有几抹光线温暖地照着大地,从金黄色的光线中看得见飞舞的尘埃,像是给人们传达一种什么信息。靠近太阳的地方,天空灿烂明亮,是金色的,其他地方则是灰色的。有几朵云在天边静止不动,其中有两朵边上映出落日的光辉。一只鸟儿在屋顶上发出激动、热烈而急不可耐的尖叫,像是发情的样子。

牛二开了锁,走进屋里,一股熟悉和温馨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像被这气息推了一个踉跄似的,站住了。这气息让他感到十分的亲切。接着,他看见椅子上堆着田桂花换下来的一堆脏衣服,有褂子、内衣,还有一条三角形内裤。内裤像一道湿润的线圈似的躺在一边,中间窄窄的裆部,不但有些发黄而且棉线还显得有些僵硬,散发着牛二最喜欢闻而且闻惯了的一种气味。

牛二被屋子里和田桂花脏衣服的气味鼓胀了起来,心仿佛变成了灌满风的帆,身子有种即将爆炸的感觉。这气味刺激着牛二的欲望。牛二觉得离开家和田桂花,仿佛有一个世纪了似的。在这一个世纪中,为了和心里的魔鬼作斗争,他憋得太久,如果不发泄,他觉得就要死了。他身子发热,大腿中间的物件昂然耸立,显示着他主人欲望的饱满!

牛二于是就忍无可忍地走到院子里,大声地喊了起来:田桂花——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倒喊出了上面院子里二叔牛方田的老婆二婶。二婶伸出了脑袋说:是牛二,你回来了呀!桂花在那边湾里整地,准备撒菜秧!

牛二就说:二婶,那就麻烦你去给我喊一声,就说我回来了,一整天都没有吃饭,饿坏了!

二婶听了这话,急忙说:那我这里还有中午没吃完的冷饭,我给你热一热,你上来吃吧!

牛二听了哭笑不得,说:不了,二婶,还是帮我叫一下!

二婶还是说:你客什么气嘛,又不是外人!来来来,二婶帮你热!

牛二一见,忙说:二婶,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喊!

说着,转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说:你知道我是哪儿饿吗?真是没长脑子!

走过一条小路,倒拐,果然看见田桂花高高地挽着裤腿和衣袖,在撅着屁股刨地。有一抹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身上。田桂花的身子不但灵活而且柔和,裸露出的小腿和胳膊熠熠生辉。特别是田桂花那对乳房,像是被发酵饲料喂过,此时高高地顶着衣服,肥硕得像要顶破褂子跳出来一样。

牛二恨不得马上就像一个饥饿的暴民一样,朝田桂花扑过去。

牛二朝四周看了一眼。

除了落日的余晖以外,周围静悄悄的。旁边油桐树上,有两只鸟儿在互相鸣啾着。

牛二就悄悄走到地里,来到田桂花的身后,猛地抱住了她的腰。

田桂花一惊,急忙直起身子,有些紧张地喊道:谁?

牛二“嘻嘻”地笑了一下,说:谁?你老公!

田桂花这才松了口气,回过身来,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说:吓死我了!

又说:老不正经!什么时候回来的?

牛二说:你说呢?

田桂花说: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牛二说:我要是回来得早,今天下午就不会让你出来了!

田桂花说:那你来干什么?

牛二急不可耐地说:都是老夫老妻了,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

说着,他一把拉住了田桂花的手。田桂花的手掌上长着趼巴,手指头上还裂着鳞片一样的皴口。牛二捏着田桂花的手,像是触摸到了一块粗糙的岩石。他想,这手当然不能和刘晓玲的手比,也不能和杜艳艳、楚淑琴相比。可她是自己老婆,此时他不能想那么多。他要的是急切地排空自己。于是他把田桂花的手使劲往胸前拉着,像是想把田桂花拽进自己身体一样。一边拉,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往田桂花衣服里探。

田桂花的眼睛一边往周围瞅,一边推着牛二的手说:干什么呀,青天白日的,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牛二也又往四周看了一下,急切地说:这里背湾,没人!

说着,一边使劲把下面那硬邦邦的物件抵着田桂花的身子,一边去扒田桂花的裤子。

田桂花在牛二的怀里扭动着,说:什么变的?天都快黑了,这点时间都不能等?

牛二喘着粗气,说:我一分钟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就要憋死了!

田桂花知道,男人一旦爆发了那个念头并产生了力量,她抗拒是抗拒不了的。男人需要生活在女人的身子里。男人身体里这种力量,就像地上的草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笨拙而顽强地生长。只有不心疼自己男人的女人和那些傻女人,才会拒绝和忽视男人的这种需要和力量。

想到这里,田桂花就投降了,心里升腾起一股对牛二的爱怜,就软软地说:我和你回去行不行?又不是牛马畜生,这个地方,像什么话!

牛二听了田桂花的话,果然松了手,高兴地说:那就快走吧,我可等不及了!

说着,就去提了田桂花的锄头和地上的衣服,田桂花整了整被牛二扯乱的衣服,红着脸看了一眼牛二,见牛二的意思是催促她走前面,于是什么也没说,就打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