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雨欣站在我面前,“不会喝白酒就不要逞能嘛,你瞧你昨天那样儿,又没人跟你抢,喝那么卖力干嘛!”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说着。
“我知道你酒量不错,但也不能跟疯了一样喝啊,”雨欣坐到床边,“你的衣服干了换下来吧。”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你帮我换的衣服?”
“怎么了?不行?”雨欣说,“放心啦,我又没对你做什么,那么紧张干嘛?”
我笑了笑,“我没有紧张啊,我看紧张的是你吧,我现在换衣服,你回避一下吧。”
“换就换吧,那有什么,”雨欣白了我一眼,“反正昨天是我给你换的衣服。”
“你说的啊,”我看了看她,依旧笑了笑,当我解开上衣所有的扣子,她才猛地将身体转过去,“你不是不怕吗?”
“你赶快换衣服,一会儿还要吃早餐,少啰嗦了!”
“你就这样让我在你家住了一晚上,你爸妈不说吗?”
“他们在外地出差,我哥在公司加班,都没有回来,就我一个人。”
“那我昨晚是怎么被抬到你家的?”我看着雨欣,“别告诉我是你把我扛回来的啊!”
“你重得跟猪一样,我怎么扛得动,”雨欣说,“是我让陆醒晨把你扛回来的。”
“你什么交的男朋友?”我问,“他就让你跟我两个人共处一室啊?”
“他才没那么小心眼呢,他一大早就来看过了。”
“他是你同学?”我接着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要和我一起考雅思,一起出国,我俩高考完了确定关系,”雨欣说,“他高中就喜欢我,只是那时我遇见你了,喜欢的是你。”
我看了她一眼,转身望向窗外,“那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我只是在想,与其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不如享受一下爱的感觉,我只是觉得爱一个人好辛苦,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沉默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雨欣走到我面前抱住我。
“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不在乎我,那你昨晚就不会喝那么多的酒,我知道你喜欢上我了,”雨欣抬起头看着我,“把我抢回来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我将雨欣从我怀里推开,“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那你忍心伤害我?”雨欣说,“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雨欣,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昨晚会喝那么多的酒?”
我被雨欣问得哑口无语,是的,我喜欢上雨欣了。
“我肚子有些饿了,你不是有早餐吃吗?”
雨欣没有说话,径直走出房间,我于是跟着她来到了餐厅。餐厅很宽敞,也很安静,桌上摆着一些蛋糕和一些牛奶。
“先喝点水吧,”雨欣招呼着我坐下,“头疼吗?”
“不要紧,”我说,“只是有些晕罢了,看来我这白酒的酒量还需要提高啊。”
“行了,以后少喝点,”雨欣说,“你什么时候开学?”
“还早呢,我只是提前来了而已,趁着没有开学正好可以到处转转,对上海还不是太了解,我要好好玩几天。”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玩啊?”
“不用,那陆醒晨怎么办?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才不会管我这些。”
之后,我和雨欣都没有说话,我将盘子里的一大块儿蛋糕啃了个精光,因为确实是饿了,吃完后我起身将盘子收拾了一下。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雨欣问我,“看来我已经留不住你了。”
“雨欣,好好珍惜眼前这个爱你的人吧,照顾好自己。”
“你等会儿,”我正要开门,雨欣叫住我,“我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停顿了一会儿说:“有!”
“什么时候?”
“就在昨晚,你把你男朋友介绍给我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雨欣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眼泪不一会儿便静静地滑落下来。
后来雨欣在我回到宾馆后给我发短信,她说:洛北,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句话有多么伤人?难道你真的等到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
那天我和雨欣一直发短信,直到深夜。
她的最后一条短信是:洛北,把我抢回来吧,我等你。
时光总是这样捉弄于人,世事难料,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对于雨欣,她说要我把她抢回来,可我总感觉再也抢不回来了。
之后我便再没有见过雨欣,只是打过几个电话,发了几次短信。剩下的时间我都用来写稿子,要不就是在外面转转,这段时间里,我与《追忆》杂志又续约一年。有时觉得写东西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对于我这个似作家非作家的人来说,写不出东西是一种痛苦,写出东西却没有人看则是痛苦中的痛苦。
9月的上海一直处于阴雨中,开学那天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去学校报到。
上海不愧是上海,连个专科学校都修建得这么好,学校不算大,但环境优雅,不比那些本科类大学差到哪去,我的宿舍在第四层,进去之后宿舍有些乱,还散发出一些奇怪的味道,我立即打开窗户,然后将桌子、床铺通通收拾了一番。
一切安顿好后,我给年初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电话那头有些吵闹,他说他和蓝岚在餐厅吃饭,从他的言语中我听出他最近过得还不错,我问他有没有和涵影联系过,他说只是和她出去玩了几次。
年初说,涵影现在真的把他放下了,还是像从前一样,是好朋友。
放下电话,我稍稍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有些东西放下了才会海阔天空,放下了才会看得更远。
中午我没有去食堂吃饭,不知怎么一点胃口都没有。下午的时候宿舍又来了个人,而他进门的方式有些特别,他是一脚踹开宿舍门的,我被吓得从床上起来,只见他将书包往桌子上一扔就开始和别人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一对夫妇进来,我才知道是他的父母。
他的整个床铺以及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他父母帮他收拾好的,他只是在一旁打电话,看来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当他全部收拾完后,我从床上下来跟他打招呼。
“我叫洛北,多多关照。”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抽烟吗?”
“抽得少,”我说,“你名字还没有告诉我呢?”
“我叫刘承龙,家就是上海的,”刘承龙说,“一看你就是北方人吧,我对上海很了解,哪天带你去玩,别跟我客气。”
听他的口气与话语,我倒是觉得刘承龙像个江湖混混,不过在专科类院校里像他这样的应该不少见。后来与他的交谈中我了解到他的父母都是做大生意的人,平时没多少时间管他,长时间游荡在娱乐场所。
“有对象没?”刘承龙点燃了一支烟。
“还没,”我说,“你给我介绍个啊?”
“行啊,”刘承龙说,“我认识的美女可多呢,我看你样子像个好学生,怎么会只考个专科学校啊?”
“什么好学生,我可捣蛋呢,只是现在比原来好点,不过大的坏事我可没干过。”
刘承龙笑了笑说:“大的坏事我也没有干过,小的坏事我倒是常干,女朋友交了不少,但时间都不长,最短的交往了一个星期就分了,那些女生大部分都是看上我有钱了,没钱谁愿意跟你交往啊,所以我先在不想谈恋爱了,都麻木了。”
“也不一定所有的爱情都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吧。”
“兄弟,看来你涉世不深啊,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没有钱的爱情就是空壳子,”刘承龙将烟掐灭,“所以赶快赚钱,现在的拜金主义太严重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刘承龙的话有些太极端了,可能是我认识的人还不算多,至少我的身边人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