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今天中午,任厂长请了不少贵宾,盛情答谢了大家。个个都来祝贺,难免多喝,任厂长有点晕乎乎下桌了。
卞芬芳结完帐回来,看到任厂长摇晃着进洗手间,忙跟了进去。一看,任厂长抓着龙头哇哇大吐,忙上去帮捶起了背。吐了一阵,卞芬芳说:“任厂长,晚上别喝了,身子是自己的,醉了多遭罪呀。”任厂长用水擦擦嘴说:“高,高兴,今儿太——高兴了。”
听到脚步声,卞芬芳忙去女洗手间了。任厂长见是霍书记,便说:“叫老董——来,顺便说一下,失陪了,先——先走一步了。”霍书记回去叫了司机来,老董一看,忙搀扶任厂长出去上车了。
到了园子大门口,老董叫醒了任厂长,说:“任厂长,我扶你回家吧。”任厂长说:“没事,你去送送领导们吧。”下了车,任厂长强打精神进了园子。
凉风一吹,酒劲又上来了,忙叫儿子,可杰杰早溜掉玩去了。任厂长趔趔趄趄走错了路,越走越不像回家的路了。任厂长意识到自己醉了,不能再走了,便到一边的瓷凳上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桂成恰好路过,一看任科长在瓷凳上睡着,忙把他叫醒了。桂成好生奇怪,问道:“任科长,你怎么睡这儿了?”任厂长说:“喝多了回家,在这坐了会儿,不知怎么歪下了。”桂成说:“多险呀,要不是我着急回家穿小道,哪能看到你呢?”
任厂长一把抓住桂成的手儿,说道:“真谢谢你啊,桂儿。”桂成忙缩回了手说:“碰巧,碰巧。”任厂长酒壮熊胆了,色迷迷看着桂成,笑道:“不是碰巧,这是缘分啊。”桂成说:“快回家休息去。”任厂长说:“这点酒不碍事的。”桂成说:“走吧,任科长。”
任厂长说:“平时你总到科里找我,现在机会多好,又没人的,真是天赐良缘啊。”桂成说:“你是我领导,工作上有事,我当然要跟你汇报的。”任厂长问道:“就没有别的?”桂成说:“真的,没有别的。”任厂长说:“现在我是一把了,你怎么还叫我科长呢?”桂成笑道:“叫习惯了,应该改口叫任厂长了。”任厂长又一把抓住了桂成的手儿说:“你是聪明人,跟了我有你好处的。”
一听,桂成吓得跑开了,任厂长追了上去,在一座小石山前抓住了桂成。桂成说:“放手,让人看见不好的。”任厂长说:“这鬼打死人的地方,没人的,我求你了桂儿。”桂成说:“求不求没用,我不会的。”任厂长说:“别傻,答应了吧。”桂成说:“你不能过河拆桥。想当年,我照顾你那么多,今儿你能恩将仇报?”
再说下午,韦丽背着画夹找志成画画。老妈说好像跟兰兰画画去了,韦丽便叫上姚艳满园子乱找,找着找着就找到这儿来了。姚艳放下画夹,要去小解,便拽韦丽一起走。进了林子,找了个僻静小石山。刚要蹲下来,听到大石背后有说话声,吓得俩人赶紧蹲了下来。
只听到:
“我跟你,就是要好好谢你的。”一听是媛媛爸的声音。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鬼逻辑?”又一听是志成姐的声音。
“你可怜、可怜我吧。”
“不放手,我喊了。”
“我今儿是壮着酒胆,才敢跟你说出多年心里话了。”
“有话跟肖老师说去。”
“她哪里是人?”
“听不懂。”
“那臭娘们半年也不来一次的。”
“不,我不会做这伤风败俗的事。”
“想开点,我会对你好的。”
“一上任,你就对我下黑手了。”
“你骨子里有一种高贵,这些年,我想死你了,只是没那个胆儿说。”
“好不容易有了今朝,任厂长,你不怕受影响?”
“桂儿,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想找个有把握的。”
“亏你好意思说,你们男人吃饱了,便思量人家的老婆。”
“还有几年干头啊,想想过去,哪是人过得日子么。”
“厂里比我好看的有的是,你找过一个吧?”
“我之所以有了今天,跟你有很大关系呢。”
“这话儿从何说起?”
“记得我腰痛的时候,你来帮我洗衣服,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儿么?你说,‘一个小小生活科长,还想怎样子?’”
“那时,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当时你对我触动很大,我削尖脑袋开始往上钻。”
“没想到,我居然还是你前进的动力呀。”
“为了得到你,这些年我用了多少功夫,吃了多少苦头,真是一言难尽啊。”
“你瞎编,逗我开心吧。”
“我那个自私得很,就晓得自己是一个大城市的,不肯调到这儿来,而我又调不过去。二十多年啊,让我像******单身汉一样,过着没有温暖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哪。”
“人家肖老师,现在不是来了么?”
“来了也不解渴,简直就是烂泥一堆。”
“我那个也是木头一个。”
“我们同病相怜啊。”
“需要归需要,人还是要讲道德,不能乱搞的。”
“小那,真有福气,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偏偏让他碰上了呢?”
“我有什么好的,都黄脸婆了。”
“可别这样说,在我心里,你像个天仙。”
“官大了,拍你马屁的人儿还不有的是?”
“我这个人好面子,从不乱搞的。这么多年,我有一点点不好的传闻么?”
“这倒是,没有。那么多年分居,你能憋得住呀?”
“真的,以前是想而不敢。这几年放开了,我都在为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顾得上这事来?实话跟你说吧,以前抓得那么紧,谁敢乱来?在那个年代,人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么?作风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人都栽在这个上面。”
“讨厌,嘴巴放干净点。食堂保管员多美的差事,多少人想去都没去成。没忘记吧,当时我也找过你想做呢,为什么给了芬芳呢?”
“霍书记给我打了个招呼,我只有安排她,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让你做的。这不她一走了,我不让你顶了她的位置么?”
“这倒是。”
“我总没有对你提过什么非分要求吧?”
“我现在表示谢谢了。”
“桂儿,我有两个漂亮女儿和一个乖儿子,要是乱搞,让家里晓得了,我还能有脸在她们面前做父亲么?想你,正是因为那些年儿,你照顾了我,我才对你产生了一种感激,一种爱怜。”
“这世上,真是好人难当。当初我照顾你,反而被你招惹上了。”
“我觉得你人品好,对爸妈多孝敬啊。”
“在这个大园子里,没人说我不好的,就是那个谭疯婆子,老嚼舌根子跟我过不去。”
“她这号人是太不像话了。”
“你得给我出出气。”
“有机会再说吧。”
“你现在高高在上了,要整她还不容易?”
“一个小小工人,我怎么整得上她?”
“你从老谭身上开刀,先把他弄下去。”
“老谭对我不错,要搞他下去,还真没什么理由。”
“她家里烧起菜来,总是香喷喷的,不是鱼,就是肉,他家哪来那么多钱?
“一上任,便从自己的部门开刀,把一个司务长杀下去,这样不妥,不好,不好,还是从长计议吧。”
“你不会找一个什么理由,让大家看不出你是针对他来的?”
“那怎么做呢?”
“让那些上了岁数的,都提前退下来好了。”
“退休这种大事,国家有明文规定,不能乱来的。”
“我来给你说说好处,一、解决掉谭司务长那帮人,能上一批新人马,巩固你的实力;二、这么做说明你胆大有魄力,这火烧得多新鲜,别人没做过的事你做了。”
“这把火怎么烧呢?”
“老谭今年五十五,你把当官的,凡是到了这个岁数的统统拿下。”
“亏你想得出来,好厉害的娘们。”
“到了这个岁数的,我来数数看,一、姚主任;二、孙科长;三、钱队长,厂里有二十多个到了这个岁数的。”
“姚主任这次也是厂长人选,这样搞,他不恨死我了?再说,他还是我入党介绍人。树敌太多,打击面太广了,不行,这样子对我好不利的。”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侵,取其轻,这个你应该懂吧?”
“言之有理,不管许多,就这么干了。”
“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要拿的起放的下,才能干大事的。”
“今儿一席话,让我对你真是敬佩三分,以后你就是我的幕后军师了。”
“我不干。”
“给你个妇女主任当当,怎么样?”
“我那多好啊。”
“好,就依你的,做生管科长。桂儿,现在总该肯了吧?”
“我才不呢。”
“别跑啊。”
过了几分钟,韦丽探头看看没人了,这才敢解放了。姚艳扯上裤子,心有余悸说道:“天哪,吓死我了。”韦丽说:“桂姐有两下子,到底没栽到这个老流氓手上。”姚艳说::“真是看不出来,媛媛爸怎么是这种人呢。”
韦丽说:“桂姐是要借这个混蛋之手,去惩罚那个老色狼了。”姚艳直摇头说:“不可思议,人心叵测啊。”回去,姚艳和韦丽没心思画画了,背起画夹又找志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