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向前走去,伸出手,轻轻唤道:“你是?”
话音落下,那人转过了头来。
一瞬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那是一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银色的柔亮发丝,发丝上涌动着美妙的光辉,盖过了皎洁的月华。他身量修长,穿着一件绣有暗云金纹的白袍。那袍子如云一般飘逸,好像没有丝毫的重量,但又像裹挟了万物一般,有着难以言语的垂坠质感。他的手放在腰际,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血玉的扳指。手指修长,圆润光洁。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序幕,是为了让人看到他那一张脸而做的铺垫。
他那张脸,绝对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俊美到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凝视。仿佛一个卑微的视线,无法承载起他令人惊叹的美。
他的眉,斜飞入鬓,万分张扬;他的眼,稍显狭长,眼尾略弯,但在眼角处,却又微微挑起,带着点点红晕。睫羽纤长,眼神幽若繁星,但又魅若烟雾,似醉非醉,有着难以言尽的流光。他的鼻,精致高挺,轮廓分明,线条完美;他的唇,呈现出淡淡的粉色,上唇较下唇稍薄,而又微微翘起。嘴角有着淡淡上扬的弧度,使他看上去不论何时噙着一抹浅笑。
他是如此的妖娆俊美,却又无比的霸道尊贵。两种极端的气质撞击在一起,如同泼墨重彩一般,描绘出这样一个几乎与天地同在的男人来。
君卿红唇微启,愣愣的看着他。
这样的男人,只需一眼,便可倾入心扉,终生难忘。
她的脸颊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两团红晕,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她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君卿只觉得胸中一滞,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气管扯动,牵引出细细密密的痛,她从梦中瞬间抽离了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主人,你终于醒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妖莲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其余三人也围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她。天知道,当夜大人将浑身是血的她抱出来时,他们心中有多么的恐惧。
幸好,那血不是她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能想象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自责,心痛还有焦虑,不停地折磨着他们的心。
看着他们泛红的眼睛,君卿张了张嘴,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声音嘶哑,完全不复平日的清越。
“主人!”妖莲再也忍不住,一把扑到了她的怀中。他的身子在颤抖,都怪他,都怪他太没用了,没有办法破开虚空,早一步将她救出来。
焚天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死死的捏了起来。
冷如火喉头滚动,蓦地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至于雪听楼,则是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怪异。君卿能醒过来,他比谁都高兴,只是——
先前师傅赶来,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过的焦急。在他的记忆里,他永远都是一样的表情,哪怕天崩地陷,他嘴角的那抹笑意也不会改变。
他不明白,师傅和君卿根本就不认识,就算君卿遇险,他也不应该露出如此的表情啊。
那表情真实至极,完全就是内心情绪的映照。
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可是仔细去想,却是什么也想不到。
“好了,都别这样,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看他们一个个如此的模样,君卿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让他们担心了。她说着,双手撑在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你们看,我这不是没事吧?”
“主人——”
“你——”
焚天四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最终,还是冷如火走了过来,开口道:“以后,别再这样了。”
短短的七个字,道出了四人全部的心声。对于他们来说,她就是全部。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再一次承担这样的事情,那种心痛而又无力的感觉,让他们生不如死。
君卿心脏狠狠荡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焚天四人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下来,雪听楼赶紧倒了杯水过来,喂着她慢慢喝下。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君卿忍不住笑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这几个家伙实在是紧张过头了。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接受了他们的关心。
喝完水,嗓子舒服了不少,声音也恢复了。
她看向焚天四人,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是谁救我出来的吗?”
闻言,雪听楼心中一震,不过很快,他就开口道:“是我师傅。”
“夜大人?”君卿眨了眨眼睛,“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不是说最快也要两天后吗?”
“这你就要多谢听楼了,是他请夜大人尽快过来的。”冷如火开口道,“听楼,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是啊。”焚天和妖莲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没,没事。”雪听楼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笑,究竟有多勉强。
师傅如此快的赶过来,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吗?恐怕不是吧,看师傅的样子,应该是因为君卿。只是这一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众人不疑有他,君卿更是伸出手,牵住了雪听楼的手,“听楼,谢谢你。”
感受到手心里的那抹柔软,雪听楼心中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他笑着说道:“没什么的,只要你平安就好。”
这是他的女人,就算别人喜欢她,他也不会松手。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师傅。
“对了,夜大人人呢?已经走了吗?”君卿道,“怎么说都是他救了我,我也该当面向他道谢。”
“那倒不用了。”雪听楼道,“师傅他有急事,把你救出来后,他快速的修复了傲宇秘境,然后就离开了。”
“这样啊。”君卿眸光有些黯淡。
夜大人。
他会不会就是她在梦中所见到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