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房间里,李高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乐器,还有墙上的那些黑暗而恐怖的海报,李高只觉得头晕,他厌恶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拿起铁锤,他首先砸烂了一把吉他,在脚步的移动中进行着他的捣毁动作,他一个不小心被地板上的电吉他线一个牵绊,跌倒在地板上,差点就一头撞上了爵士鼓架,幸好,他没有受伤,于是在更加大的怒气中爬起,继续着足以毁灭一颗喜欢音乐的心的动作。
没过多久,他就停止了他的“高尚”行为,然后气喘吁吁的离开了房间,顺手也把门拉上。站在阳台边,他看了看前面,有熟悉的面孔正在走动,有学生,也有老师。
他没有去想到时孩子回来见到此景会是什么反应,那不是他的思考范畴的事情,他要达到让孩子远离这种浪费时间的目的,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在他自己认为最大的一个努力。
李木然从小美面前离开后,就一直走到公路边去等车,幸好,他刚站定就有一辆车过来,他立刻招停,然后上了车,当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后,他才发觉,自己身上背着吉他,而这吉他他原本是想要给小美的,这是小美的吉他,而现在,他居然懵懂懂的又把它带走了。这不能怪自己,要怪只能怪刚才的一时冲动,迷昏了头脑。下次,下次再找个机会把吉他还给她。这么想着,李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回到学校后,李木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往排练房走去,他打算把身上背着的吉他先放在排练房,改天再将它还给小美。
爬上楼梯,来到房间前,门是掩上的,他拿着钥匙准备去开锁,却发现锁已不在,而是掉下在地板上,他意识到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立刻打开门,眼前的一幕,如一颗穿过脑壳,让他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等反应恢复正常后,他才走向那些已经被破烂不堪的乐器,他心爱的木吉他还有电吉他,李木然双脚发软,跪在地板上,捡起吉他木柄,还有几根断线连着,李木然大声吼了一声,然后再看了一边整个房间,看着那些已经不能再使用的乐器,就像一个个奄奄一息的生命,它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的断了气,而自己却无能无力,李木然终于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他坐在地板上,背部靠着墙,哭得像一个小孩。他手里拿着自己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来的那把木吉他,它已经没有了一半的木柄。理想,理想在眼前成了灰烬。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所为,他知道这一定是父亲的所为,父亲没有按照他之前所说的去做,还有一天的时间,他没有给自己最后的一天,在自己准备收拾前就把东西全部都砸了。
李木然一直呆在房间里,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前所未来的伤心,哭声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在意识到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后,也即是乐器已经被彻底埋葬后,他停止了哭声,擦干了眼泪,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破烂,这是他的心血,但是它们已经流干,因为认为的缘故而流干……
就这么的看着那些乐器,看着个破碎的空间,李木然的思想一直都停留在这里面,不曾离开,他想起了之前排练时的美好光阴,想起了创作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想起了第一次登台表演时的紧张和兴奋……
墙上的海报中有一双目光凝视着他,这个伤心的孩子,他就这么静静的靠着墙坐着,看着面前的一片狼狈,目光呆滞,没有了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一个焦点中停住,然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进入了疲惫的睡眠状态……
李劲松在离开医院的当天,在医院的走廊里见到了连丽,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后,李河回过头,叫住了她。
“我在哪里见过你?我总感觉你好面熟。”李劲松对着连丽说。
连丽认真的看了一下李劲松,然后问,“在哪里见过?”这么问,是因为她也感觉李劲松有点面熟,但是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李劲松摸了摸脑壳,然后说,“是在一辆车上,是警车。”
这时连丽也突然想了起来,确实,他们曾经见过,就是在警车上,面前的这个男的,就是当时坐在警车后座的被林春殴打过的,当时连丽给他递了纸巾,给他擦的鼻血。
但是这样的记忆对连丽而言,没什么只得想起的,只要一想起警车,她就会想到林春,想到他在自己身上所实施过的禽兽行径。
“谢谢你。”李劲松说着,把手伸向了连丽,“我叫李劲松。”
“为什么要谢我?”连丽一边跟他握着手一边说,“你知道我不是坏人?”
“我当然知道,我当时有留意到你的眼神。”李劲松说,“你坐在那警车里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连丽听着,感到惊讶,她没有想到,当时已经受伤的李劲松居然还会留意到自己的眼神,并通过自己的眼神而准确的将当时自己的身不由己进行判断。
“你就是因为那一次才来医院的?”连丽问。
“嗯,是的,当时幸好碰上了好人,要不然我可能就死在警局里了。”李劲松笑着说。
“哦,对了,我叫连丽。”连丽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没有自我介绍。
“连丽?你姓连?”李劲松问。
“嗯。”连丽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队友也姓连的,这种姓很少见,不知道你们是否认识。”李劲松说。
“嗯,这个姓的人真的很少。”连丽说,“你那朋友叫什么?”
“连奈。”李劲松说,“你认识么?”
连丽的心颤了一下,没想到面前的李劲松居然会说出连奈。她赶紧问,“你认识连奈?”
“没错,我们是队友来的,一只乐队的成员。”李劲松说,这让连丽更加确认了此人所说的连奈就是自己的弟弟。
“他是我弟弟。”连丽说。
“真的?”李劲松在惊讶中问。
连丽点了点头。
“他的情况……”李劲松说,他也不知道该问点什么好,因为目前连奈所处的状态是他也很清楚。
“谢谢你关心。”连丽说,“好了,我要走了,再见。”
“再见。”
李劲松回头看了一下连丽的背影,他有个问题想问她,就是为什么会跟那个禽兽一起,但是他知道这样问肯定不妥,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连丽不是很想跟他说自己弟弟的情况,李劲松是这么觉得的。
李劲松回到了他们的排练地点,也就是那个夹BAND的地方,当他看见里面的门锁着的后,便拿出钥匙,但却发现锁已经被换掉了,不再是以前的那把锁了。在疑惑中,李劲松立刻走到窗帘位置,透过窗玻璃往里面看,当他看见眼前的一切后,立刻就呆住了,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全部都被砸烂了,吉他断成了两截,架子鼓也已经被彻底的毁掉,千疮万孔的,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一副景象。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劲松呆呆的贴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景象,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见到自己最心爱的吉他已经被毁成两截后,李劲松的脚一软,立刻瘫坐在了地面上,他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状况。
最后,他的思想落在了李木然的身上,他记得他们哥几个在排练的时候,李木然的父亲曾经来过这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他当时的眼神就有很不一样的内容,好像他们排练就是魔鬼在对人间的美好事物进行破坏一样,再者,他们在这里排练,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其他人,虽然不清楚都是些什么人,但是人家要是跟李木然的父亲反映的话,那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里就一定是被李木然的父亲给捣毁的。
“尼玛,你也太狠了!怎么就不让我把吉他拿走了再砸呢!”李劲松差点就哭了出来,他原本还以为可以靠这个乐队去酒吧里走穴继续维持生活,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就在李劲松准备离开的时候,刚走下楼梯,就见到了李木然,他定定的站着,看着李劲松,却什么也不说。
而李劲松却忍不住开了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李木然的眼眶是红的,他看着李劲松,说,“是我父亲砸的,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已经给过我时间,叫我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搬走,但是我没有及时搬走,所以,他就把它们全部都砸掉了。”
“那现在怎么办?”
“咱们的乐队只能解散了,是我对不起大家。”说完,李木然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一百块的钞票,一共是五百块,对着李劲松说,“这钱,你就拿着吧,你想干嘛就干嘛去,这音乐,我以后也不会再碰了。”
“这钱我不能要,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搞音乐是你的理想,你就没有理由放弃。”
“对,没错,这个就是我的理想,但是我的理想已经被我父亲彻底给毁掉了。”李木然说,他的语气中带着绝望的情绪,眼睛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哭过。
“没有人的理想可以被另外一个人给毁掉,你应该继续坚持下去,不能受了这么点挫折就放弃。”李劲松说,他知道李木然是一个音乐好手,有他跟自己在一起,那以后的音乐之路一定会好走很多,他不想这么一个人才就这样跟音乐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