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远东的北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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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天晚上叶明杰回到北京,走入他住的那家酒店,已经是午夜时分。叫他意外的是,他的女主任没退他住的那个房间,一周前匆忙离开时,落在房间里的牙具、剃须刀、爱国者MP4等,都给搁在写字台上一样没少。叶明杰由走廊走到顶头的公共阳台上,发现女主任的房间还亮着灯,她说过她最早也要一点十分才入睡,始终是夜猫子习惯,怎么也改不掉。叶明杰想,今晚就应该跟女主任打个招呼,以便她安排明天的工作。

于是他走过去摁女主任房间的门铃,女主任穿的是另一件浅色睡衣。她请他进来,弯腰给他沏茶,问他事情解决没有。可能是因为年轻不知所措,可能是因为感激不知如何表白,也可能只是为了在这个房间里多待几分钟窥女主任忽隐忽现的白胸乳,也可能只是觉得累了在这里坐一会再回自己的房间,总而言之,叶明杰坐在茶几里面的那张单人沙发上了,端起茶杯,喝了第一口茶。

女主任不是坐另一张沙发,而是坐在床沿上,面对面听叶明杰讲他回到广州后所发生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可能是觉得女主任关心他有耐心听他讲,也可能是认为女主任像别的女人一样有好奇心,希望了解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叶明杰是从头到尾地讲,一件事一件事地讲,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讲,一直讲到他跟陈于珊言归于好,待他一回到广州,他们就去街道领结婚证。

其间女主任给他续了三次茶,弯了三次腰。

其间女主任是一面听,一面流眼泪。

待叶明杰讲完后,不知道底下该再讲什么时,女主任站起身子,拉住他的手,不无激动地说:“像你这么好的男孩子,现在少得可怜……”身子激动得打哆嗦,仿佛替陈于珊感谢她的这个心地善良且坚守爱情的年轻下属。

叶明杰也激动起来,把头埋在女主任的胸乳里。

当晚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而且第二个夜晚也在这里。

而且,第三个夜晚也在这里。

原计划至少还得一星期的工作,他和女主任同心协力,配合默契,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第四天上午,女主任飞广州,叶明杰飞重庆。女主任在机场安检口踮着脚跟叶明杰吻别,吩咐他结婚后一定要善待陈于珊。这时叶明杰已经胆子够大,搂住女主任用力抚她的后背及臀部。

到了重庆,见到喜出望外的陈于珊时,叶明杰才觉得有点惭愧,觉得对不起陈于珊。当陈于珊跟他讲到重庆、广州的这两家内衣店全是她的,是著名商人蓝若洪去世后委托安莉给她投资的,叶明杰才明白陈于珊现在是真心喜欢他,真的想跟他结婚,一起过日子,一起生小孩,一起养小孩,最终结束这长达十余年时冷时热、忽明忽暗的谈恋爱。于是叶明杰暗暗告诫自己,你跟女主任的事到此为止。对你来讲,这只是你的爱情生活中一个意外插曲,虽然这跟主旋律不协调,但委实有点刺激,多少感受到年长女人的身体、心理和经验。因此,你也更为深刻地体会到陈于珊的年轻、漂亮及她的活力奔放。

安莉已经回到广州。安莉在电话里对陈于珊讲,李楠已经答应她的求婚。待他独自一人在南京看完几本书,就回广州跟她领证办婚事。安莉对陈于珊讲:“你不求他,等着吧,等一万年。”

听到这个消息,陈于珊比得知自己要结婚了还高兴。李楠做事情谨小慎微,现在陈于珊已多少知道一点秋秋的事情,明白那跟李楠无关,跟自己更不搭界,李楠捕风捉影,以为有人要暗算他,赶紧往南京跑,甚至以为有人要暗算你陈于珊,叫你赶紧来重庆,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不可笑?现在既然李楠已允许安莉去南京看她,并准备回广州跟安莉结婚,那么李楠先前所预感中的那种危险,显然不复存在,甚至从没存在过。

于是陈于珊决定跟叶明杰一起回广州,次日下午就回到自己在广州的那个房子里。

自此以后,叶明杰去公司上班,陈于珊跟安莉一起逛街。她们不再跟圈子里的其他人联系,就她们两个手挽手信步而行,形影不离。于是叶明杰当面叫她们女同志,一个叫女同志珊,一个叫女同志莉。叫陈于珊感动的是,叶明杰在没喝酒的情况下,没发烧的情况下,把他跟女主任的事,一五一十全坦白了。

“下不为例……好吗?”陈于珊说。

“一定。”叶明杰赶紧答应。

陈于珊感觉好幸福,搂住叶明杰的脑袋又是拍又是亲,仿佛打篮球的抱到了一个球。

陈于珊的内衣店经营得非常好。她的两名女助理,一名在广州,一名在重庆,其实都早就承担起经理职责,陈于珊给她们的薪水,自然也是经理级别的。因此,她有足够的闲暇,着手写她的小说。既然你要写一本《北回归线》那样的小说,你就得好好读一下亨利·米勒的书,每一本至少读三遍。有时候觉得读不下去,不明白是写得不好,还是译得不好。有人去香港玩,就托人家买了一本英文版的《北回归线》,直接看原文。陈于珊是英文翻译出身,读英文小说没啥障碍。有时候读得多,有时候读得少,反正有的是时间,反正来日方长。

至于自己的小说嘛,今天开始写也可以,明天开始写也可以;今年写,明年写,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