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买尔思考了一会儿,非常理智地说:“你们只图痛快的报仇,而忘了我们长远的利益。”
“什么利益?”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赶走城里的兵,占领南疆。”
“这跟暗杀霍集占并不矛盾呀!”她们感到不理解地说。
“有矛盾。”
“什么矛盾?”
“赶走强大的城里的守兵,光靠我们的力量不行,必须联合霍集占的人马,共同对付城里的兵才有可能。”
“霍集占是回疆王,他会反清吗?”
“我们可以离间他们,利用伊犁将军的手迫使霍集占站在我们一边。”
“这有可能吗?”
“有!”
“你为何这么自信?”
“因为,我曾救过他的父亲和哥哥,也曾帮助过他的父亲和哥哥免受牢狱之苦。”
“他会记你的恩情吗?”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哥哥出狱后,曾和我会过面,表示感激我。他说他的父亲被英布伦折磨死了。”
蒙丽娜似有所悟地说:“这么说,霍集占是利用伊犁将军杀死英布伦,为父报仇呀!”
尼买尔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派密探侦察过了,霍集占劫走杜拉尔,让杜拉尔在伊犁将军面前揭发英布伦私吞库银的罪行,达到借刀杀人、替父报仇的目的。结果他的目的达到了,却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这是偶然的巧合,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和行动的目的。”
蒙丽娜猜测道:“这么说霍集占参与了英布伦的白银事件?”
“对!”尼买尔兴奋地说,“他可没有想到伊犁将军为了私吞财宝而要杀人灭口。他将成为伊犁将军不安的心病。”
阿依古丽说:“父亲的意思是伊犁将军对他不放心?”
“是这样。”
蒙丽娜领悟似的说:“你的意思是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与矛盾,让伊犁将军从怀疑转为清除霍集占,逼霍集占靠拢我们,共同反对伊犁将军?”
“对!”尼买尔自信地说,“他的哥哥会听我的话,他可以成为我们之间联系的桥梁。”
海力曼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我看这事可能性很大,我们赶快行动吧!”
蒙丽娜疑虑地说:“关键是如何离间他们,如何逼迫霍集占向我们靠拢。”
“对!我也这么看。”阿依古丽附合道。
尼买尔老谋深算地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伊犁将军如何处理那些财宝。”
海力曼不解地问:“岳父的话,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具体些?”
阿依古丽附合着说:“是呀!你快说出你的高见吧!”
“好!”尼买尔胸有成竹地说,“如果伊犁将军运走财宝的话,他只能偷偷地运走,不可能兴师动众。”
蒙丽娜同意地说:“他怕人多眼杂,发觉了他的秘密。”
“对!”尼买尔肯定地说,“他只会派他的几个心腹偷运去伊犁,而我们要在半路抢劫他的财宝,收回我们的成本。”
“好!”海力曼兴奋地说,“这事交给我去办,保证马到成功!”
尼买尔很老练地说:“事成后,我们再夜入伊犁将军的府中,用飞镖传递书信,告诉他劫宝之事是霍集占所干的。”
“好!这样一来,他们必然要起磨擦,伊犁将军必然会抓他,霍集占为了活命,肯定投靠我们。”蒙丽娜侃侃而谈。
“太好啦!”阿依古丽满脸是笑地说。
“那就这么办吧!”海力曼心急地说。
“如果伊犁将军不运走财宝又怎么办呢?”蒙丽娜担心地问。
“那就夜入统帅府偷走财宝,以同样的办法栽赃给霍集占。”
“太好啦!”阿依古丽笑着说。
蒙丽娜也高兴地说:“好办法,简直是万无一失呀!”
海力曼激动地说:“那就日夜监视伊犁将军的行动吧!”
“对!”尼买尔盯住海力曼,郑重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带领密探们,日夜监视统帅府,如果发现他有偷运财宝的情况,立即报告我。明白吗?”
“明白!”
尼买尔派他的心腹武士化装成商人的模样来到叶尔羌找到了霍集占的哥哥默罕默德·加拉丁,传达了尼买尔要他到喀什噶尔见面有要事相商的指令。
加拉丁乔装改扮,骑上马跟尼买尔的心腹武士一同飞奔到了喀什噶尔,住在城外的一家车马栈内。
那心腹武士让加拉丁等在车马栈,他去报告隐藏起来的尼买尔。尼买尔约加拉丁在农村的一间屋子里见面。
心腹武士把加拉丁带到约见的村庄,加拉丁在一间屋子里跟尼买尔见面了。心腹武士装作在外面干活的样子放哨,尼买尔和加拉丁在屋子里谈着话。
尼买尔和加拉丁寒暄了一会儿,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手抓羊肉和馕,亲热地交谈起来。
尼买尔开门见山地说:“老弟,我是你父亲的忠实信徒,我一直想救出你们,但没有办到。你父亲不幸被折磨死了,我很难过,我恨死了那些官兵,一直都想给你父亲报仇。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谈这件事,不知你怎么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加拉丁气愤地说:“为父报仇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恨死了这些守城的兵,恨不得杀光他们。但我们的力量太小了,对付不了守城军,你说怎么办?”
“千条溪流汇成江。只要我们有信心,就可以组成千军万马。我这里已经暗中组成了一支两万人马的反清大军,还有浩罕汗国王的军事支持和物资供应,我是有强大的后盾的。为了能够顺利地赶走这些兵,让你弟弟担任整个南疆的回疆王。”
“把握大不大?”
“有绝对的把握。”
“根据是什么?”
“伊犁将军现在就在喀什噶尔。我们可以出其不意地活捉他,把他作为人质,命令他让所有的官兵投降,然后,我们再把投降的官兵杀光,占领南疆,然后夺取伊犁,向北扩展,占领全新疆。”
“百姓们能拥护吗?”
“当然拥护。你和你弟弟是宗教领袖的儿子,你弟弟又有《古兰经》,理所当然他就是整个新疆的和卓王。”
“可我弟弟的兵力不够,怎么办?”
“只要他拿出《古兰经》在喀什噶尔一号召,所有的人都会拥护他,各地的穆斯林就会纷纷起来响应,还愁组织不了三十万大军吗?”
“三十万大军?”
“对!这是官兵的六倍多,有了这么多的人马,怕什么官兵呢?”
“可军饷和马匹怎么办?”
“由我和浩罕汗国来解决。另外,听说在统帅府还有个秘密藏宝的地方,里面有大量的宝物和白银,到时候夺过来,不就不愁军饷了吗?”
“听说伊犁将军占有了这些宝物和白银?”
“对!为此,他才杀了英布伦和杜拉尔,为的是灭口。我听说你弟弟活捉了杜拉尔,押到伊犁交给了伊犁将军,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我已经收买了英布伦的手下人,他们是我们的内线,有他们给我通风报信,我还能不清楚吗?”
“你都掌握了什么机密?”
“听他们的口气,伊犁将军对你弟弟不放心,准备出兵攻打叶尔羌,活捉你弟弟。”
“消息可靠吗?”
“不可靠我能找你谈吗?你弟弟的处境很危险,所以,我才让你转告他,跟我们联合起来消灭官兵。”
“既然这样,我回去转告弟弟,然后再跟你联系。”
“好!越快越好。”
加拉丁快马加鞭回到叶尔羌,面见他的弟弟霍集占,把尼买尔的话重复了一遍,霍集占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疑信参半地征求他哥哥加拉丁的意见,加拉丁出于对官兵的憎恨,出于想让自己的弟弟称霸新疆,成就一番大业的考虑,便敦促他弟弟跟尼买尔联合起来,赶走官兵占领喀什噶尔。
霍集占忧虑地问:“一旦失败了怎么办?”
加拉丁果断地回答:“可以逃往浩罕汗国避难,伺机而动,怕什么?”
“可靠吗?”
“你可以跟浩罕汗国的国王联系嘛!”
“尼买尔会不会耍花招?”
“我看不会的。他是父亲的忠实信徒,曾经两次救我们出狱,险些丧了命。后来又收买了多阿什极力照顾我们免受痛苦。这样的人怎能对我们耍花招呢?”
“他为何让我称王呢?”
“他已经老了。我们还年轻,又是宗教领袖的儿子,手又有《古兰经》,很有号召力。所以,他才支持你。”
“让我考虑一下。”
“好吧!”
霍集占回到寝宫,把尼买尔的话告诉给含香女,含香女立刻反对说:“尼买尔是浩罕汗国的走狗,他拉你引狼入室,要干背叛祖国的罪恶勾当。你千万别上他的当。浩罕如狼,回疆似羊。浩罕一旦入侵喀什噶尔,岂能容你称王?你称王,尼买尔又算什么呢?”
霍集占陷入迷茫中,不解地问:“我哥哥说尼买尔不像害我们的人,他两次救过我父亲和我哥哥,又经常到狱中关照他们,难道他会害我们吗?”
“他救你父亲和你哥哥的目的是为了利用你父亲的威望达到他的目的。他想挟持你父亲号召民众起来反对官兵,实现他分裂祖国的目的。看来,他那时就已经成了浩罕汗国的走狗,干起引狼入室的罪恶勾当。”
“他说伊犁将军要攻打叶尔羌,活捉我。”
“这是欺骗。他的目的是让你反对伊犁将军,跟他搞叛乱,你绝不能听他的话,做出愚蠢的事情来。”
“他也知道伊犁将军独吞财宝、杀人灭口的事。他说伊犁将军对我不放心,准备活捉我,难道不会有此事吗?”
“我曾提醒过你,此事不可不防。但不能操之过急,轻信他的话。依我看,尼买尔为了制造伊犁将军和你的矛盾,达到利用你的目的,他很可能会做出让伊犁将军对你大开杀戒的事。”
“他会做出什么事?”
“我想离不开财宝和白银这件事。”
“他会怎么做?”
“如果伊犁将军秘密运走财宝和白银,必然人手少,尼买尔趁机抢劫,然后栽赃给你。”
“但愿伊犁将军别运走。”
“即使不运走,他也可以设法派高手潜入统帅府,活捉伊犁将军,逼他交出宝物和白银,然后嫁祸于你。”
“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他背后有浩罕国撑腰,他什么事干不出来呀!”
“看来,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是的。我们要设法摆脱这种危险。”
“干脆报告伊犁将军。”
“他不一定信你的话。反而会怀疑你怎么知道尼买尔的阴谋,他会猜疑你与尼买尔暗中有勾结。你总不能供出你的哥哥吧!”
“看来这件事情很复杂。”
“其实也简单。”
“简单?”
“你用事实证明你是维护伊犁将军的,反对叛乱的。”
“如何证明?”
“你可以派出密探,化装后潜入喀什噶尔,暗中监视尼买尔的行动。”
“监视他的什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