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旷世奇才苏武(西域烽燧系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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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与狼决战的汗血马(1)

那红色的骏马突然怒吼一声,像头雄狮一样正窜而起,从半空追上一匹雄壮的白马,狠狠地咬住白马的脖颈撕扯着,仿佛要把那白马撕碎在地。

雄壮的白马不甘示弱地嘶叫着, 蹬起两只后蹄猛烈地踢着凶狠的红马,要把它踢离自己的身旁。

然而,白马的还击是徒劳的,它的蹄子根本就挨不上红马身体,它枉费体力而毫无作用,它的嘶叫声渐渐弱下来,蹄子也渐渐低落下来,突然间它的脖子渗出了血。

那雄狮般发怒的红马在一瞬间突然又咬住了即将倒地的白马的咽喉,眼看那白马的咽喉快被咬断了。

喉咙一旦被咬断,雄壮的白马就会因断了呼吸而立刻死去。

情势十分危急, 所有的马都吃惊地呆望着这凶险的场面而无能为力。

因为,所有在场的马都害怕那红色骏马的凶猛,它们谁也不敢上前去解救那快要死去的白马。

就在白马快要倒下去的一瞬间, 忽然间一个人影飞也似地扑向凶狠的红马,那人站在红马的头下,伸出右手猛然疾点红马的咽关穴,那开口嘶咬的血盆大口突然不动了。

那人并不就此住手,又连忙疾点了红马的肩坎穴。那凶狠的红马立即僵立不动了,原先的凶狠之样荡然无存。

快要被咬断喉咙的白马从红马的口中解脱了, 它挣扎着离开了红马,脖颈虽然仍流着鲜红的血,但它却恢复了呼吸,从死神的边缘又恢复了应有的生气。

那人急忙从背袋里掏出一瓶药, 拧开瓶盖把灰色的药粉撒在白马的伤口上, 然后, 他又把受伤的白马牵入一间木制的马厩,让它养伤休息。

那解救了白马的壮士又回到红马的身边, 给红马戴上一个很牢固的笼头,然后拍开了它的咽关穴,那红马张开的大嘴立即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然后,壮士又点了红马的脖典穴,使红马的脖子不能活动,只能直伸向前。又拍开了红马的肩坎穴, 让它恢复了身体的自由,红马可以行走了。

那壮士牵着凶狠的红马,径直走入另外一间木制的马厩,把它的笼头拴结实,然后又拍开了它的脖典穴,使它的脖子恢复了原样。

所有在空场中自由活动的上百匹马此时都松了一口气似地欢腾起来,它们把敬仰的目光一齐投射到那壮士的身上。

它们为白马的得救而感到欢欣, 它们都各自回到自己原来的露天马槽边愉快而又放心地吃起草来。

有一匹黑色的雌马此时躲在墙角的槽子边只顾低头吃草,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不敢抬起头来看壮士,它害怕壮士教训它,惩罚它。

因为,红马与白马的生死拼斗都是因为有了它,它是雌马,由于它的存在和诱惑,才导致这两匹雄马的格斗。

为了能独霸黑色雌马, 凶狠的红马才要咬死白马而称雄马群。然而,再厉害的马也厉害不过那身手不凡的驭马的壮士。

这里是长安皇宫后面东南角的御马厩, 皇帝的所有宝马都被养在这里。这里虽然是养马的地方,但建筑却十分讲究,规模非常宏大,设施特别精致。

在这占地几万亩的牧场里, 四周都用高高的砖盖成墙围起来,里面不仅有山川河流、草原树林,而且有数不尽的精致的木料造就的马房。无论在空阔的牧场,还是精巧坚固的马房,俱都设有草槽、料槽、饮水槽,供宝马食用。

这样辽阔壮美的御马厩除了有进口,还有出口,一律都有管马的皇家马夫站岗守卫。这些马夫俱都武功高强,驭马出众,他们都是专门管理御马的武士, 都是汉武帝刘彻专门挑选出来的心腹之人。这么多的宝马,象征着汉武帝的尊贵和威严。这些马大多数来自外国的贡品,它们意味着汉武帝的铁蹄所至,四夷归服,豪气冲天,雄心勃发。

如此至关重要的宝马,除了心腹武士们喂养,汉武帝还会允许不可靠的人进入皇家的御马厩吗?

除了几百个恪尽职守的马夫站在各自守卫的喂马的岗位上以惊奇的眼睛望着那壮士解救白马, 在辽阔的马厩牧场里进口处的一棵大树下, 有一双眼睛也很感兴趣地望着解救白马的壮士的一举一动。

这双眼睛里射出的不仅是惊奇,而且还有由衷的折服。当那壮士从马房向他的壮丽的御马宫走来时, 站在大树下的人立刻向那壮士奔去。

他一边喊着壮士的名字,一边招手示意,表示非常的亲热。

他们终于相会在御马宫前的石陛下。

“苏武兄! ”来人望着剽悍雄健而又相貌俊美的壮士亲切地说,“我真佩服你驯马的身手啊! 要不是你出手快的话,那白马可就上西天了。”

“田元贤弟! ”苏武平静而又关切地说,“这白马是东朝国王亲自送来的千里马,皇上很喜欢。我作为御马厩监,责任重大,不能不时刻关注它的安危啊! ”

被称为田元的人长得身材适中,体魄强健,举止行为充满了粗犷与豪放,古铜色的脸上有一双高挑的剑眉,眉下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闪烁出游移不定的光芒。

他是汉武帝的侍卫,有一身高超的武功,年纪不过30岁。虽然阅历不算深广,但他胆子很大,行事很果断,言行中往往不免露出几许鲁莽。

田元以关切的口吻说:“苏兄,皇上命我特来传达旨意,问那汗血马训练好了没有。如果训练好了,皇上准备举行一个赛马大会,看看汗血马的雄姿到底如何? ”

苏武自信地说:“田贤弟,请您转告皇上,就说汗血马已经训练好了。不过,只能由我苏武亲自驭骑参赛,其他人可能无法乘骑它。”

“这是为什么? ”

“因为汗血马不让人骑它的背,它十分厉害,刚才的举动,你也看到了。”

“咬白马的就是汗血马? ”

“对! 如果硬要骑的话,它也会咬人的。”

“苏兄为何能骑它? ”

“你刚才看到了,我有制服它的手段。”

“那说明它怕苏兄。”

“这只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是什么? ”

“是感情。”

“感情? ”

“对!好马比君子。我关心它,爱护它,体谅它,它自然能理解我的心意。它虽然不懂我的话,但它能从我的声音和表情中理解我的心情。时间长了,它跟我自然成了好朋友。”

“所以,它才容让你? ”

“是这样。不然的话,我刚才制服它,它不会那么老实,听任我摆布。”

“它会怎么样? ”

“它会反抗的。”

“如果我用苏兄的手段对付它呢? ”

“它会反抗的。”

“但它的反抗没作用。”

“那也说不定。”

“我想试试它。”

“贤弟有无把握? ”

“我想我会有把握。”

“凭什么? ”

“凭苏兄刚才对付它的那些手段。”

“这么说,贤弟是学我的样? ”

“对,我想用苏兄的办法对付它。”

“贤弟的目的是专门对付它吗? ”

“不,我是想骑它。”

“贤弟恐怕达不到目的。”

“苏兄,你太小看我啦! ”

“不是小看,我太了解它了。”

“可苏兄总该了解我吧! ”

“你我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怎能不了解你呢! ”

“那苏兄就该相信我。”

“这么说,贤弟非要骑它不成? ”

“请苏兄应允。”

“好吧!不过,请贤弟小心点,见机行事,不可强行。万一不行的话,立即住手,免生意外。”

“请苏兄放心, 我自有主张。”

“好,我让马夫们把牧场上的马匹牵归入厩,腾出场地,让你骑它。”

“谢苏兄。”

苏武给红色的汗血马备好鞍子,戴好笼头,把它牵到宽阔的牧场,拍拍汗血马的头和脖子,表示亲热,然后把缰绳递给跃跃欲试的田元,示意他骑上它。

田元牵着缰绳,手持马鞭,瞅着一动不动的汗血马,盘算着如何快速骑上它。汗血马虽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但它的眼睛却斜睨着站在它旁边的田元,也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对付他。

田元趁马不动的一瞬间,立刻纵身一跃而起,心想准能落在马鞍上。然而,当他飘在半空,刚要落入马鞍时,那马却向前猛窜而去,田元落空了,同时被马的缰绳猛一拉,他被拉在地上,几乎跌倒,他一松手,放开了马缰绳。

汗血马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以蔑视的目光冷冷地望着他,显得非常冷静,似乎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田元并不灰心,心想自己由于粗心大意而被马戏弄了。看来这马的确很有心计,要认真对付,否则很难骑上它。

他这样想着,重新走近马,并不抓马的缰绳,突然双脚一点地,弹跳而起,似乎要飘向马背。那马突然看到他欲要飘向自己的身上,立即向前疾窜而去。

就在马窜起落地的一刹那,田元却猛然纵身疾飞,像鹰似地飘向刚刚站立的马的背上,飞快地落入马鞍,伏下身子,紧紧地抓住马的长鬃,大喊一声:“跑! ”

汗血马并不听他的号令,它在原地蹬起两只前蹄,站立成一个人的姿态,想把背上的人摔下去。

由于田元双手紧紧地抓着马的长鬃毛,而没有被摔下去。那马感到自己的威力失效了,不由怒火上升,立即狠狠地左右摇摆着脖子,同时整个身子左右摇动着,纵跳着,把背上的田元颠簸得弹跳不止,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汗血马又猛然站成人形,然后猛然一抖身子,把背上的田元抖落下来。他两手还抓着一些汗血马脖子上的鬃毛。

汗血马眼看自己的鬃毛被揪断了,非常生气,它怒不可遏地回过头来,扑向滚在地上的田元,举起前蹄就要踩。

在这千钧系于一发的紧急关头,田元猛然使出一招“鲤鱼跃龙门”,从地上飞快地滚过去,然后身子一挺,站起来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马头抽去。

汗血马头上挨了一鞭,它立刻扭过身子,顺坡疾驰而去。它越跑越快,越跑越猛,越跑越有劲,跑到离围墙三丈远的地方时,它猛然腾空而起,像一只火红的鹰,飞在半空,收拢四蹄,越过围墙,飘然而去。

越墙而飞的情形, 在御马厩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头一次,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像泥塑木雕般地站在地上不知所措,心中都在赞叹:好一匹神马啊!

连田元也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自己闯下了大祸。这可是皇上喜爱的宝马,如今越墙而逃了,如果丢失了该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是我一鞭子把马打跑了,如果皇上追究下来,我只能以死谢罪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一个人此时很清醒,他既不慌乱,也不紧张,他主张立即跟踪追捕。他毫不迟疑地牵出黑色的雌马,又让田元牵出另外一匹雪青马,他们神速地备好马鞍,带上武器,跃上马背,冲出出口,向西面的城外狂奔而去。

骑着黑马的人正是苏武,他在前面快马加鞭,飞驰而去。田元骑着雪青马,紧紧地跟在苏武的马后,向西城门飞奔而去。

汗血马在长安大街上飞也似地狂奔着, 街上的百姓都被惊得四处闪避,生怕被这匹疯狂的红色马踩伤了。

冲过了几条街,汗血马向西城门奋力冲去。城门的卫兵看到疯狂的马,举起手中刀,企图阻拦,但那马根本不害怕,一个劲地勇往直前,毫不胆怯,守城门的卫兵们倒有些慌乱了,他们虽然手里拿着刀,但又不敢动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马从城门狂窜而去。

苏武骑马赶到城门口, 问守城的卫兵是否看到汗血马跑出城门,守城门的卫兵们说看到了,刚才从城门跑出去。

苏武心想自己猜对了,汗血马想逃回西域去,它不想呆在这里,它想返回家乡去。无论如何也得追回它,否则,将会犯下弥天大罪。

苏武这样想着,扬鞭催马,向城外飞快地追去。田元紧紧地跟着苏武,他心中很忧虑,不住地扬鞭打马。

他们向通往西域的山路上飞也似地追去, 但却不见汗血马的踪影。然而,苏武并不慌乱,也不担忧,他认为跨下黑马会把他引向汗血马跑的去向。

这是为什么?

因为黑马早已与汗血马交配了,它们常在一起亲吻厮守,彼此早已熟悉了对方的气息和气味。汗血马跑过的路上自然会留下它的气味,而黑色雌马根据汗血马身上发出的气味,可以判断出汗血马跑去的方向。

苏武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他任由黑马驮上他向西去的深山野岭狂奔而去。

然而,田元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觉得这样瞎追是盲目的,没有把握的,他追上苏武问这样追能行吗? 苏武顾不上说话,他怕耽误了时间,他只能点头代替回答,继续往前追。

田元不明白苏武的心意,心想这样不停地追下去,未必能追上汗血马。他不断地提醒苏武,不要盲目地胡追乱跑。但苏武不为所动,依然毫不动摇地追赶着,一刻也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