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衣袍里找出两样东西……她被百里囧丢在江底的半块玉佩,和自己的半块玉佩……
健硕秀美的身躯,入了水,霸道地激起大片涟漪。
她心悸地盯着他,不禁被他手中乍现的红光吸引。
那两半玉佩,竟然在他掌中融合为一体,变成了一枚奇怪而简单的手镯。
她记得,母后手臂上也有这样一枚类似的臂环,不过,那是父皇送的连心手镯。
“无殇,这是你的连心手镯?”难怪竟会有感应?
“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
“可是,这些年我就在你隔壁,从来没见你养过这东西。”
他忍不住轻抚手镯上的花纹,也不禁感慨于父母和师祖的一番苦心。
“是师祖帮我养的,每次我被鞭打之后,他都拿鞭子上的血喂这东西。”
任谁也没想到,那鞭子上的血,竟然能养活了他的连心手镯。
“你得挨多少打呀?”
看到这手镯,她便不由得心疼起来,满脑子都是他被鞭打地皮开肉绽的情景。
“那会儿我每次挨了打,你可总是幸灾乐祸呢!”
“我是幸灾乐祸,却是期望你能记住我的嘲讽,下次不再犯错。”
“当然是真的。”她扣住他的手,立下承诺,“以后,我再不会让任何人打你!”
说着,她于水面上起来,依进他怀里,莹润的双足在水底踩在他的脚背上,她借着高度,轻轻吻他。
“好在这东西是给了我,若是给了别人,说不定会变得很丑呢!”
他鼻尖厮磨着她的鼻尖,邪魅地嗔笑道,“臭美!”
一早,晨光清莹,清风吹得满皇宫花香四溢。
孙嬷嬷来敲门,提醒无殇和龚姣儿前去龚家。
虽然两家人已经熟得掉渣子,无殇甚至闭着眼睛,都能细数出龚家的祖宗八代,这婚俗还是免不了的。
孙嬷嬷敲了半天,门板却还是纹丝不动,只有闷坏地黑焰在门板那边,拿爪子扒拉门板。
宫女们问过了无殇,才匆匆开门禀报,“嬷嬷,殿下说……他和姣儿公主都……还没睡醒!”
没睡醒能说话吗?孙嬷嬷气得鼻子歪到一边去。
“你说什么?殿下和姣儿公主?”
孙嬷嬷明白过来,便急匆匆地跑去紫宸宫去了,相较于去龚家,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
然后,门里面的一对儿,为补偿缺失的三百年,错过了早朝,错过了早膳,错过了午膳……
龚荀夫妇倒是并未觉得不妥。
龚家的八少主,十三小姐等人,却在厅堂内如坐针毡,满头冷汗,如厕也不敢去。
谁能想到,二皇子亲手割了那几个骂姣儿的女子的舌头,还除掉了百里囧一家,并在和冷梦舞的订婚宴上,斩杀了冷氏满门……
如此心狠手毒之人,眼见着就要当他们的妹夫,且即将成为血族的储君,他们焉能不胆战心惊?
恐怕,二皇子新账旧账定是要清算一番的,他们未来的日子,恐怕也要生不如死了。
可他们至今仍有一点想不通,那魔王不是和姣儿逗得你死我活么?怎忽然就如胶似漆了?
直到晚膳十分,大门处的小厮才匆匆奔进来通报。
“老爷,夫人,二皇子和姣儿公主到。”
八少主和十三小姐等人,虚脱地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龚荀冷怒瞪了他们一眼,忙携龚许氏起身迎出去,并让膳房重新准备晚膳。
无殇牵着龚姣儿的手进来院子里,郑重地对龚荀与龚许氏行礼。
他一身紫色四爪腾龙锦袍,内敛温雅,客客气气,与平日判若两人。
“岳父,岳母,无殇给你们请安,今日有事耽搁,还请二老见谅。”
龚姣儿不禁面红耳赤,嗔怒斜睨他一眼。
他怎可这样解释……有事耽搁?
可恶的,口气竟还这样郑重,似这“有事儿”能让天塌下来一般……
但事实上是,这恶魔不过是压她在床榻上,肆无忌惮,不知餍足,要了一次又一次,害得她连连娇嚷求饶,睡了大半天,方养足了精神出门。
这种事情,他怎可说的如此脸不红气不喘?
龚荀忙道,“二皇子日理万机,人来了我们便欢喜,快请堂内坐。”
龚许氏在后面拉住了女儿。
“怎来的这么晚?他不会是真的因为老八和十三等人生气吧?”
龚姣儿果断地选择站在未来夫君这边,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是!八哥让我嫁给百里囧,百里囧却派人刺杀无殇,这笔帐,无殇定要好好清算的。还有,百里家在大齐经意私盐,未经许可打造兵器,这其中,八哥也有参与。”
龚许氏按住了心口,直念阿弥陀佛。
十三小姐等人也都围过来,对龚姣儿嘘寒问暖,客客气气。
龚姣儿却是清楚地记得,前几日,这几位姐姐可是嫌弃她,嫌弃得恨不能把她一脚踩进蚂蚁洞里。
她勾住母亲的手臂,亲昵地撒娇道,“娘亲,我有个好东西给您看!”
龚许氏最喜欢看好东西,皇宫里出来的,那定然是……“无价之宝?”
“可不是么?”
她美滋滋地撩起袍袖,向母亲炫耀着连心手镯,故意让几个姐妹都看看清楚。
龚许氏按住心口,夸张地哎呀了一声,“这是……”
前面的无殇和龚荀都回头,龚姣儿怕无殇揶揄,忙把袍袖放下了。
几个姐姐却心痒难耐,叽叽喳喳。
“我没看清楚呀!”
“是玛瑙的吗?”
“看着像玉的。”
“这样子更像是异域的东西。”
龚姣儿瞧着无殇和父亲入了厅堂,才乐滋滋地笑道,“这是无殇给我的连心手镯!”
“连心手镯?”
“就是那个东西?”
“他怎么会……”
“这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好看?不是一个简单的镯子么?”
“听说这东西很神奇,两人情深意笃,它就变得越好看!”
龚姣儿抛下这个惊天炸雷便入了厅堂,由得她们七嘴八舌地在那边羡慕嫉妒恨。
无殇并不是喜欢寒暄罗嗦的人,龚荀熟知他这一点,便直接安排了晚膳。
一家子围着宏大的圆桌坐下来,珍馐美馔,皆是依照无殇和龚姣儿的口味做的,在灯下璨然夺目,似各色彩玉宝石雕琢而成。
大家拿着筷子,汤匙,纵然已饥肠辘辘,却皆是端着架子,慢慢地品。
满桌上,只有无殇和龚荀在聊着。
“因婚礼需要从家中迎娶,所以,姣儿要回来住两日。”
“她的房间……已经搁置了东西,可以暂住在客房里。”
无殇乍听此话,不禁庆幸自己早有预备。他怎能让他的新娘子从客房出嫁呢?
“我和皇祖母与皇祖父商议了,怕姣儿在家里住不惯,只让她婚礼前一个时辰回来更换嫁衣。”
龚荀在心底失笑,太皇和太后都听这位小祖宗的话呀,他这岳父又算老几?
“一切听殿下的安排。”
无殇端起酒盅,和龚荀碰杯,先干为敬,然后,他又从丫鬟手上拿起酒壶,亲手给龚荀斟满。
“龚家的众多长辈,明日下午再见吧。师祖预测,说今晚有流星雨,我要带姣儿去西山看流星雨,恐怕要明日晌午才能回来。”
“流星雨?”
龚荀已然哭笑不得,皇子殿下未免太任性,太贪玩!
流星雨竟比长辈们还重要吗?那流星雨也不能当饭吃。
他心里大堆不满意和十分不满意,却还是滴水不漏滴应下了,身为长辈,还要多叮嘱几句。
“山上冷寒露重,殿下莫着凉了。”
无殇又泰然笑着补充道,“岳父担心极是,父皇和母后也因此不同意我们去山上玩,所以,还请岳父岳母去帮我和姣儿说说情。”
龚许氏从旁瞧着他,眼神里闷着一把把刀剑,闷火就快要爆发出来。
这女婿带女儿去看流星雨,还得让他们去帝后面前撒小慌,说长辈们不方便见他么?这简直是没王法呀!
她嫁过这么多女儿,哪个女婿不是看她和龚荀的脸色行事?
龚姣儿默然吃着,听着无殇和父亲说话,心里甜暖四溢,水灵灵的眸子,滴溜溜地转,不时关注父母和一群兄嫂、姐姐和姐夫的神情。
无殇把一大堆事情交代了,忽然又想到一件顶重要的事。
“姣儿添妆,十三小姐和十五小姐就不必去了,另外,还有喜宴,八少主,九少主等人也不必前往。”
八少主和十三小姐等人终是坐不住,直接在桌前跪了下来。
龚荀也似忽然明白了,无殇一番故意刁难的话,竟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恳请二皇子责罚。”众人齐声道歉。
无殇便不客气地说道,“责罚是应该的,身为姣儿嫡亲的哥哥姐姐,不疼惜她,却把她送到皑城那种冰天雪地里,所幸她还活着,若她被冻死害死,本皇子把你们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八少主的额头上啪嗒啪嗒滴汗。
无殇直接朝着门外命令,“青药?”
青药带着刑部的银甲士兵进来,“属下在。”
“把他们带去刑部大牢,婚礼当日再放出来。”
龚许氏顿时急了,就近狠狠掐了一把龚姣儿的大腿,暗示她给老八等人求情。
龚姣儿这些年,被父皇母后捧在掌心上疼宠着,早就不习惯这样的小惩,如此尖锐的疼痛,直钻到了心底去,她无法忍受地,痛得尖叫着惊跳起来。
“娘亲,您拧我做什么呀?”
无殇冷怒瞪了眼龚许氏,忙把龚姣儿拉到近前来,“拧你哪儿了?”
“大腿!”
“很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