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之煌之所以一出大牢便知道这件事,当然,多亏了他尽心尽力的侍从。
南宫恪见苏锦煜狼爪抓向那颗心脏,迅速飞身冲过去,
御之煌阴沉一笑,佯装过去帮忙,他招式却是朝着南宫恪的后心打过去的。
御胭媚愕然看着眼前的混乱,狐疑问御月崖,“哥,这是御之煌的诡计?我们该帮谁?”
御月崖气定神闲,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端起茶盅,“谁也不帮,让他们打!”
御少泽见御胭媚看自己,冷笑,“你看我作甚?他们两败俱伤才好哩!”
“你们不帮,我帮!苏锦煜如此美男,倒是很对我的胃口,我要帮他!”
“媚儿,你……给我回来!”御月崖气得拍桌子。
御胭媚只妩媚一笑,朝着已然化身成巨狼的苏锦煜飞了过去。
她没有出招,只是故意地,大叫着,“颖王殿下,不要……”就被苏锦煜抓伤了胸口,扯了衣袍……
境况混乱不堪,御之煌和南宫恪并没有机会打起来。因为,弥里迅速出手阻止了他。
御蓝斯抱着锦璃出去之时,怒声下令。
一群寒影护卫迅速赶到,御之煌最是知晓这些杀手的厉害,再不敢妄加出招。
南宫恪则迅速封住了苏锦煜的穴道……
苏锦煜骨骼瞬间缩短,被迫变形,恢复成人形。
身躯因为突然的变身冲击,而剧痛震颤着,呼吸粗犷沉重,宽厚的胸膛不稳起伏。
眼前,一片混乱,桌椅倒了大片,外公和母亲都被他吓晕过去,正被宫女搀扶下去。
苏现正端水给苏妍珍,让她漱口。
康悦和苏世敏早早逃去了亭子外面。
有个一身胭脂红锦袍的女子,正捂着胸前的伤口,娇美横在他身前……他呼吸间,都是她的一身浓烈的香气。
南宫谨被吓得木木呆呆,正巴巴瞪着红眼睛,警惕望着他。
显然,小家伙无法接受,曾经温文尔雅的舅舅,变成凶残狂躁,六亲不认的狼人。
当然,狼人在成熟之后,会有好转,但那也得等几年,甚至多年……
苏锦煜无法面对他,这场混乱,更让他愧疚地恨不能杀了自己。
南宫谨不理他,迅速躲到了弥里身后去。
他无奈叹了口气,担心地走到御胭媚近前,“姑娘,你没事吧?”
“颖王殿下,你……真的吓死人了!人家本来好心帮你,谁知你竟……”
御胭媚说着,一双眼眸楚楚可怜,视线却有意无意,瞥向他因变身而撑破衣衫的身躯,佯装赧然地娇羞说道,“人家伤口痛死了。”
苏锦煜懊恼不已,忙将她扶起来,却对身侧的南宫恪说道,“恪,劳烦你帮这位姑娘疗伤。”
南宫恪若有所思地瞧着御胭媚,不吭声,也不搭话。
却是康悦气势凶悍地冲进来,脱了自己的外袍罩在苏锦煜身上,挡在苏锦煜和御胭媚之间。
“瞎子都看出来,刚才你是硬拿自己的胸,往锦煜的狼爪上撞,受伤……哼哼,你活该!”
御胭媚佯装恐慌受惊,捂着心口,泫然欲泣,“姐姐,你好凶呀!刚才……我真的只是一番好意!这些时日,我被囚禁黑棺,真气和痊愈能力尚未恢复……”
苏锦煜冷怒挥开康悦的衣袍,绕过她,打横抱起御胭媚,径直出了亭子。
康悦气得跺脚,“苏锦煜,你疯了?她是装的!”
“就算是装的,她也是阻止我伤害别人。不像你,只会躲!”
康悦气得怒声咆哮,“我不躲就被你一掌拍死了,我是人类耶!”
南宫恪似笑非笑地提醒,“三公主,不管是狼人,吸血鬼,还是人类,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你这脾性,还是改一改吧!”
康悦本就在气头上,听得此话,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的母狮,顿时勃然大怒。“你这是在教训本公主吗?”
“在下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哈哈哈……听说,你那一世,锦璃是个柔弱美人儿,结果呢?你还不是选了火辣妩媚的佟诗灵,抛弃了锦璃和你儿子?”
南宫恪脸色剧变,血眸陡然艳红。
康邕迅速过来,将康悦扯开,“恪,康悦正在气头上,你不要介意!”
“父皇,你别拉着我!我就算没在气头上,也会这样说。男人移情别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有本事你们学学人家御蓝斯,痴情不改,忠心不二!”
南宫恪僵在原地,再也无言。
“康晨,过来,把你皇姐拉走!”康邕怒声说着,忙把康悦推给苏世敏和康晨。
那边,苏妍珍感激地对苏现一笑,“既然大家都散了,我们也走吧。”
南宫恪回过神来,发现,人都散了。
他只得对苏现颔首,“劳烦苏现将军送妍珍郡主回寝居。”
这场晚膳,本是要宣布苏锦煜和康悦的婚事。
就这样……不欢而散。
南宫恪转身环顾四周,独剩了他自己,儿子也不见了。
弥里早已南宫谨去了紫宸宫。
御蓝斯把锦璃放在内殿的床榻上……
青丹等人紧随其后,抱着苏无殇直接送到偏殿,交给乳母嬷嬷照看。
孙嬷嬷跟着御蓝斯奔进内殿,担心地揪着心,不敢问发生何事,“殿下,需要奴婢准备什么吗?”
“准备晚膳吧!锦璃不能饿着。”他不敢耽搁,忙给锦璃脱下染了血的衣袍。
孙嬷嬷欲言又止,见御蓝斯拒人千里,气势骇人,犹豫良久,还是退下。
殿门关上,御蓝斯便崩溃地瘫在地上,手上染血的红袍被他怒吼着甩在了地上。
他若早一点告知她真相,她断然不会受如此打击。
可他更怕说了,她会又去寻康恒复仇。她这样聪慧,若要以死威胁他,他拦不住……
听得弥里带南宫谨进来,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弥里和南宫谨。
“溟王殿下……”弥里略一颔首,视线就盯在那红袍上……血污惊心,床沿上,也染了血。
“弥里,多谢你给锦璃千年内力。否则,今晚这样打击,她腹中的胎儿,恐怕不保。”
弥里过来,正是为此事。
他放开南宫谨的小手,示意他去床前看娘亲,他则在床前不远处的桌案旁,兀自坐下来。
“殿下如此欺瞒锦璃,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她已有身孕。”
他这口气,像极一个围护女儿的父亲。
南宫谨愕然听着两人的交谈,不可置信地看向娘亲尚且平坦的小腹,小手轻轻地为她掖好锦被,心里闷闷地,开心不起来。
在来时的路上,他才听弥里说起,舅舅变身成狼人的原因。
御蓝斯隐瞒娘亲固然不对,但相较于娘亲之前的复仇方式,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最近他为冷梦舞,闹得亦是过分……他很想亲口对娘亲道歉,却又无法面对她。
御蓝斯眼眶灼红,看着床榻上的锦璃,烦躁地冷斥弥里,“弥里,你不知锦璃和康恒的关系!”
“不就是前世夫妻么?不就是寻仇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纵然两国关系横在中间,还有我,锦璃若执意去复仇,你碍于太皇和皇上阻挠,不便相助,我可以亲手去取了康恒的首级。”
御蓝斯站起身来,鹰眸狐疑而严峻地审视着他,不禁怀疑,他对锦璃的感情非同寻常。
给锦璃千年力量便罢了,他为锦璃,竟连命也可不要?
“弥里,你并非天下霸主,只是太皇身边的护法!凭你刚才所言,以及你上次在大齐军营内的所作所为,已是死罪!本王即可把你处死,先斩后奏,你最好看清自己的身份。”
弥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走到床边来,在南宫谨背后弯腰,大手疼惜地抚在锦璃的头上。
“此生,我从没转变过任何子嗣,独锦璃一个,可笑的是,这唯一的一个,是个惊喜,也是个错误。”
御蓝斯冷眯鹰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猜不透他这“惊喜”与“错误”到底何意。
弥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没有成为吸血鬼,却比吸血鬼更敏感,更敏锐,一点小事,都会刺痛她,她心里装了太多事,表面总是欢喜,心里却是痛的,恐惧,难过……所以,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杀了康恒,能让她无后顾之忧,我何乐而不为?”
在棺材里沉闷太久的吸血鬼,处事方式也叫人不敢恭维。
御蓝斯完全可以想象,若弥里去大齐,必定又造下一场杀孽!
“锦璃不喜欢你这样,她当然也不希望……你不顾性命地去为她做任何事。”
御蓝斯坐在床沿,握住锦璃的手,鹰眸冷煞盯着弥里的侧颜。
“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上次,她在大齐皇宫的湖边警告过你,不要再做任何让她失望的事,也不要再滥杀无辜。”
“好吵!”锦璃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手被一只大手握得紧痛。
她不知是御蓝斯拿自己的血救了她,还是她凭自己的能力痊愈的。
总之,有他在,她笃定,孩子定会没事。
然而,她却不想看到他,不想理他,更忍不住气恼,他竟瞒着她!
哥哥被转变成狼人,康恒夺取大齐,他瞒着她,一再瞒着她,还有……她有身孕,与上次一样,她竟也瞒着!
近来嗜睡严重,她也怀疑自己有孕,可她不曾有过孕吐反应,也不曾有过任何不适感,因此不敢断定。
或许,她应该研看一下,吸血鬼孕妇的症状,以备万一。
见她别扭地挣扎着抽回手,御蓝斯焦灼俯视着她,柔声开口,“锦璃……”
她清艳的脸儿,妆容精致,泪珠从眼角滚落,仿佛蒙了晨露的花朵般,冰霜幽冷,视线只盯着身上轻盈的锦被。
“阿溟,你除了隐瞒我这些,可曾隐瞒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