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半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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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4.

明安的高中部比初中部要大很多,单是运动场牵着就是后者整个校地的三分之一大,而且除了直升的学生之外,还有别的在校生也可以靠实力考进去,只是分数线稍微比隶属学生的要高。

在选修科目的时候宋年华撇除所有的理科,自然也就包括半文半理的地理。如莫小奇所说的,像她这种路痴还是别选地理的好,免得考试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看清楚地图了。所以她要在文科当中抉择。

“你在干什么?”正准备要升高三的丁琪趁着自己还没忙碌起来还有时间跟宋年华和莫小奇他们一起瞎混,赶紧跑过去凑个热闹。

宋年华咬了一下笔头,从笔记本里撕下几张空格白纸,然后又将白纸撕成好几小份,分别在上面写着:政治,历史。完全没空搭理丁琪的问题。

“你还是别跟她说话为好,因为就算你跟她说了,她也没空搭理你。”坐在一旁的莫小奇用手撑着桌子说,要不是丁琪跑来,他早就被沉默的气氛给无聊死了。

“她在干嘛?”丁琪向莫小奇使了个颜色问道。

“她现在是想要用抓阄的方法来决定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

在莫小奇偷吃掉宋年华的第五粒水果糖的时候,她依旧用无视他人埋头另一张上唰唰地写着。水果糖在莫小奇的嘴里被嚼得嘎嘎响,他用手指着她刚才写下的那个字问:“这科,你也写上去?”

宋年华很是烦闷地挥挥手说道:“凑数的。”在宋年华的世界里,五十跟五十的几率等同,二者择其一的答案未免无聊了些。

“凑数?”丁琪也好奇地伸过头来瞧,之间上面工整地写着“生物”这两个字。“这个好。你就选这个好了。”丁琪之所以这么的兴奋,是由于她对人体学非常感着迷,在当初选科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选了生物作为自己入门的基础科。

没管丁琪的怂恿,宋年华将那三张写着科目的纸张扭成团,合起双掌像摇骰子一样摇了几下就往桌面上抛,其中一个没站稳脚掉到地上,宋年华指着它说:“别跑,就选你了。”

在一旁的莫小奇和丁琪都被她给逗乐了,丁琪一把抢过去自己偷偷地拆开看了看,然后把纸张递给莫小奇,向着宋年华问:“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是什么?是什么?”宋年华就像一个着急着想要知道考试成绩的优等生,整个人几乎都扑到莫小奇的身上,当她挽着他的手臂看到那两个大字时,心中不免失落了一番。

“继续,三盘两胜。”可往后连续好几局宋年华都是抽到同一科目,她失控地大喊:“真是见鬼了。”

“这是命中注定。”莫小奇将宋年华桌面上那最后一颗水果糖快速地拨开包装纸,趁着宋年华刚奋力地扔完那几个纸团,他一把手塞进了她的嘴里,好让一丝丝的甜意冲淡她心中那股怒意。

果然,宋年华安静地坐下着。她含着糖口齿有点不清地说:“我…决…好…了。”

“决定好啦?”莫小奇跟丁琪不约而同地问,“是什么?”

“嘻嘻。”宋年华笑着的时候总会露出她那两颗小小的虎牙,她眯着眼睛坏笑回答:“秘密。”

早晨的雾很大,能见度很低,稍微有点远的地方都被笼罩在一大片的朦胧里。宋年华站在操场中间,视线随着跑道上那个身影来回转。时间久了,她轻轻地眨一下眼睫毛,上面的雾水就会积聚到一起,湿润掉她整个眼睑,有些还往脸颊下流开。

“你哭了?”刚跑完步的莫小奇满头大汗地立在宋年华的眼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逐渐升起的晨光中闪得发亮。

“哪有?是雾水弄的。”宋年华跪立在草坪上面向莫小奇,帮着他擦干头发上的汗水。

太阳越升越高,但雾,却还没完全飘散。宋年华换了个端坐的姿势,她双手托住腮帮,有点俏皮地问莫小奇:“七夕过后就是校运会了,到时候你拿个第一作为礼物送给我好不好?”

“好。”莫小奇在宋年华的嘴巴上小啄一口算是对这个约定的一种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打完勾手,宋年华高兴地从地上跳起,全然忘记了自己那条浅灰色的运动裤上那两个带点草绿色扩大开来的水印。

“诶…”远处的观众席台上,丁琪在向着他们挥手喊:“要上课了!”

突然回过神来,宋年华瞄了下自己的腕表,距离上早读课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已经没办法回宿舍,她只好直接往教学楼奔去,边跑还不放心地边回头提醒莫小奇不要忘记和她的约定。

宋年华之所以跑得那么急,是因为她们班最近更换了新的班主任,一个正处于更年期的中年女教师,以严厉的教学方式而闻名,在她的“钢筋铁条”下谁都没有情面讲,因此很多学生都在暗地里称她为“女将臣”。

上课铃一直宋年华的耳边吭吭响,就像每天的早晨的闹铃,就算再优美动听也会有讨厌的一天。宋年华前脚跟刚踏进课室,“女将臣”就踩着她那双不高不低的坡跟鞋走了进来,两人前后都相差不到几秒。宋年华定惊地拍了拍胸脯,暗想,好险,幸亏还来得及。

“那个谁?”大概是更年期的作用,“女将臣”没记住所有同学的名字。宋年华站在桌子旁边全身开始僵硬,暗自呐喊道,不会吧。真是倒霉的时候喝个水也会塞牙,走个路都会踢到石头。

“那个…那个学习委员你过来一下。”“女将臣”在依旧没喊出名字的情况下把学习委员李安娜给叫了出去,宋年华一下子瘫软到凳子上。

“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非得疯了不可。”一放学,宋年华就扑到丁琪的身上大吐苦水。

丁琪拍拍她脸安抚说道:“乖,真是委屈你了。”

“还是叮叮你最好。”宋年华讨好地往丁琪身上蹭,但还不忘瞥眼看直到现在都表示着沉默的莫小奇。大概是感到有“杀人的光束”,莫小奇机械般吞掉口水,说:“这可怨不得别人。之前抓阄的时候,是你自个放着好好的‘三连冠’不选,非得要选科大冷门。”

后悔。后悔。在遇上了“女将臣”之后,宋年华悔到肠子都青了。她后悔自己没听从上天安排去选读政治,后悔亲手将自己送入了虎口。

“你就别再说她啦,她都快神经质了。”丁琪这个老好人,什么时候才会把运气好到自己的身上呢?

“你们不觉得古老的东西都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么?就像漩涡一样拉扯着人们追溯过去,当你站在那些几百年前甚至是几千年前的古建筑前,才知道人类其实是多么的渺小啊。”莫小奇夸张地学着宋年华当初宣布要选读历史时的宣言。

“找死啊,莫小奇。戳我痛处。”

看着那一前一后,打打闹闹的身影,丁琪叹着气望向天空,在那变得很淡的蓝天下,在那层层的薄云下,她,直直地站着,想着,现在是否可以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了?

七夕,有一说法是“中国式情人节”。

小时候,听村中老人说过这样的传说。

每年的七月七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他们在那条被王母娘娘用发簪划出的广阔银河两边,从此岸眺望着彼岸,在等待着无数个相思日中相见的那天。

老人们说,只要在牛郎和织女相会这天的午夜十二点,剽取井里干净的水,用空瓶子装满,然后放到有阳光照射的窗台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把瓶子里的水倒出来洗头,这样不仅可以将身上的尘垢清洗干净,还可以借助牛郎和织女爱的能量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所以,每年的七月七,宋年华邀丁琪到她家住,然后俩人在午夜十二点前偷偷爬起床,跑到前院的那口深井那提水,今年也不例外。

月亮像是被挤压过地悬挂在天边,院子里葡萄架子上葡萄已经被宋年华兄妹俩和莫小奇给摘光了,只留下一些没发育成功的小葡萄在那上面孤零零的吊着,纵横交错地生长着的叶子在逐渐泛黄,再过些时日,应该就只剩下干枯的支藤和已经锈透的铁丝架子了。

丁琪将水提上来后,宋年华便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平日里喝完的营养快线空瓶子里。然后,她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里那两颗特别紧靠特别明亮的星星,念念有词地祈祷了一会。

“你不是有莫小奇了么?还祈祷什么?”丁琪很是不满地推了推宋年华,然后宋年华立马反驳道:“我这是在帮你祈的。我哥不是和倪楚来掰了么,以后你就有机会啦。”

面对死党为自己的祈福,丁琪在轻轻地吸吸鼻子,当宋年华转头的时候发现,丁琪那两行没有经过她同意泪水就擅自滑到脸上,然后地等待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