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关书记真是手眼通天。”
这话听着像是在奉承,却又隐隐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关书记似乎没听出来她话里的含义,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目光仍然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你有什么事?”
“我是想来替朋友求情的。”苏轻寒紧紧地盯着关书记的眼睛。
除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关书记脸色几乎没有变化。
“哦?什么朋友,能劳动苏董事长来求情?”
真是老奸巨猾,她说这话,却是有两层意思。如果关书记知道了梁燕仪的事,自然就会明白苏轻寒指的是谁,如果他没发现,那就会认为苏轻寒指的是应泽。
可是看关书记的意思,却像是在装糊涂。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苏轻寒淡然的笑。
你会推太极,我也会。
关书记端起了茶杯:“这件事,应该让你先生来谈。”
苏轻寒心头一松。
这么说来,关书记说的就是应泽了,那燕仪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关书记是个爽快人,不如说说看,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苏轻寒的笑容轻松了一些。
如果是为了应泽的事,那么关书记的表现应该是一种和解的暗示。从封闭媒体的炒作,到一听说她的名头就请她进来,这都说明关书记也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难题。
想必关书记一定已经看到齐老癞的样子了,不管他是想保住齐老癞,还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关书记应该都会想要和徐离焰和解。
毕竟惹了黑道大哥,任是谁也会睡不踏实吧?
关书记喝着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放了应泽,其他都好说。”见关书记不说话,苏轻寒索性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毕竟应泽才是最重要的。
关书记放下了茶杯:“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们一定也知道,上头下的命令,要打击黑社会团伙势力,我也很为难啊。”
苏轻寒心里冷笑,难道关书记还打算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敷衍她?
这些官场话,她可没功夫听。
整个打黑行动就是关书记一手策划的,现在又来跟她打哈哈?
如果他说了不算,那么他根本不会让保姆请她进来。
“我刚刚拿到了凌舒的精神鉴定证明,您要不要看一下?”苏轻寒忽然说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关书记的神色忽然变了。
凌舒神志不清的事可是他叫人做的假新闻,如果现在有了精神科医师的权威证明,那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公然诽谤市长的女儿,这对他的仕途会有多大的影响?先不说凌市长会怎么收拾他,就是省级领导知道了,也会认为他的行为十分无耻吧?
官场之中的明争暗斗一向是潜在的规则,可是找对方的家人下手,这种行为已经算得上是下三滥了。
看着关书记额头上油亮的光芒,苏轻寒“好心好意”地提醒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应泽也是凌舒的朋友,只要放了应泽,凌舒一定不会再找您的麻烦。”
关书记却忽然站起身来:“谢谢苏董事长这么为我着想,但是我不能答应。”
是他亲自下令抓了应泽,现在又要放了?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他可是堂堂的书记,怎么能丢这个面子?
苏轻寒十分遗憾地看着关书记,拿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
“您还是再想想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关书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摆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别墅外面,高毅等人在车里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禁越来越心焦。
“高哥,要不还是进去看看吧。”一个小弟沉不住气了。
要是苏轻寒有了什么好歹,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再等等吧,别误了董事长的大事。”另一个稳重些的小弟开了口。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董事长还不出来!要是……”
高毅再也听不下去了,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以他的身手,偷偷进去可谓是轻而易举。
“董事长!”一个小弟忽然兴奋地指向了他的身后。
回头,高毅果然看见苏轻寒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他立刻快步迎上前去:“董事长……”
苏轻寒摇了摇头:“燕燕不在这里。”
高毅松了口气,脸上却还是带着担忧:“她的电话一直关机。”
“先回去吧,等等消息。”
“是。”知道梁燕仪没落在关书记手上,高毅明显轻松多了。
与此同时,D市的另一个角落里,却在上演着一场眼泪大战。
打包好的行李已经被米丹全都拽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屋子里一片狼藉。
“我不要去新加坡!”哭得眼泪滂沱的米丹再一次随手抓起一个抱枕砸向了黎信。
另一边的米兰,眼睛早已肿得像两个烂桃似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此刻正坐在飘窗上抱着双腿发呆,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我不信,不可能……”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重度精神病患者。
黎信觉得自己十分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差事,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护送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大哥的人去新加坡,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乱套的事么?
都说男人最害怕的武器就是女人的眼泪,此刻黎信更惨,被两个带喷头的大水桶团团包围,武器也是爆发力双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