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年少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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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二伯4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按照正常人扬眉吐气了,大可不必忍气吞声过得像个王八一样;但这句话的真理性用在我二伯的身上就相背而行了,他不但没有火气,反而变得更加的安分守己、沉默寡言。如果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那二伯活着更多的是为了省口气。人们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二伯这与生俱来的个性,真让人哭笑不得!部队里那群曾经对二伯处处欺凌的家伙,在二伯得道鸡犬升天的这个时候,都吓得失魂落魄、寝食难安。在他们想来,那是有仇不报非君子,二伯肯定得好好以牙还牙一番才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二伯竟会不以为然,如此宰相肚里能撑船。所以,对待二伯如此豁达的情怀,他们都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二伯自小都没有知书达理,所以在工作的胜任上略显得勉为其难,所幸首长没有因此倍加责备,只是每次劝导地说,周毛同志要好好学习哟。知识确实能够改变命运,有了知识就有了情理,目不识丁说不出有格局的话,更做不出通情达理的事情。二伯一向都是做事不理前后的,所以每次都吃得罪他人的亏。在家的时候,祖父时常为此责骂他,他每次一方面表示自己那是光明磊落的做法,另外一方面则对祖父懦弱怕得罪人表示气愤。说实在的,祖父对待这样一个直来直往、不晓变通的二儿子表示忧心忡忡;二伯却对自己信心有加,他觉得只要心胸坦荡,神明自会庇佑。

有些人,总以为只要自己光明磊落就能在江湖里游刃有余,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包青天只能活在戏剧里,在龙蛇混杂的世界里也过得寂寞难耐。我们常常说,坏人在电视剧里活不到两集;而在现实中,好人的结局才是那样曲折悲伤。二伯的信念一直鼓励他要铁面无私,要像深秋里的湖水那样清莹秀澈,却从来没有因为世俗而蒙上尘埃。于谦诗句说得好,“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想,二伯也算是这样的人吧,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的思想,一生都抱着清白去做人处事。也许,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在贫穷的压迫之下,能够选择安分守己、能够恪守清白的,真的是寥寥无几。二伯的淡泊明志,注定在这旅途之中止步不前。

二伯任职期间,得罪的人真不少,大到上司,小到同级。听其他叔伯说,首长曾有一次叫二伯帮忙带一袋米过去他家里,二伯却不受其托付,对此不理不睬。这一件事,令首长恼羞成怒,说二伯翅膀长硬了,就目中无人。二伯才不顾及那么多,抱着大公无私,义正容辞道,这些粮食是国家的,安能容他人暗地里挪用。二伯把正义完完全全烙印在心中,在正义面前,即便是主席的命令,他也会不受军令,宁死不屈。文天祥有诗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二伯虽然从小不喜欢读书,却能把唐书背得滚瓜烂熟,特别是文天祥的这首《过零丁洋》。也许,他自以为是的正义,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不识时务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