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隐蔽的地下室,一箱箱的咖啡豆被整齐的放在一旁那专门订造的木架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咖啡的香醇味从四周传来,任凭是喰种的自己也说不清味道确实的来源,少女不动声色的用钥匙打开了隐藏在角落的大门,一条黑而窄的通道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她现在怎样了?」说话的是带头进入漆黑房间的少女。
「啊?比之前还差,只愿躲在房间裏。」跟在后的少年的耳环映著那难以捕捉的暗光,说著还不忘挠了挠后脑。
「你倒是给我好好看著她啊,回去后给我24小时待在她身旁。」说著的少女停了下来靠住身旁的柜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沉思著。
「但要我跟她分房睡的不是你吗。」
「?」
「?」
「嘁?绚都你这小子!」
「嘛嘛!冷静点嘛董香酱!」在最后的金木眼看两姊弟的大战要一触即发,他总算赶得上阻止了自家女友?噢不,是未婚妻快要爆出来的拳头。
「嘁,我才没有想真的要出手。」不满金木突然紧张的跑出来,董香松开了手的撇过了头。
「我也没有打算还手。」一旁的绚都似乎毫不在意,金木却瞬间的找住了那双紫眸裏比平常多了一丝担忧。
—虽说金木不得不承认会这样回答的绚都的确成熟了得多,但是二人没有像平常一样的吵闹著?果然是担心著雏实酱的事吧?
「这裏?是雏实酱需要的分量。」金木在二人平静了下来之后弯下了身,从柜子裏拿出了一包信封交到绚都的手上「虽然是不多,但配上咖啡的话应该就能满足到食欲。」
尽管大战已经过去,东京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但无奈喰种还是存在,
想要生存,即使多麼不愿意,还是要在别人眼中如此丑陋的吃著,生存著。
靠著古董一向的制度,得到的尸体还能足以给有需要的喰种,
稍微好一点的情况之下甚至会有余下的。
他们尽量的减少著每月的需求,
大部分时间靠著咖啡来满足食欲,
在不伤害著人类的情况之下??吃著人类。
「已经不是满不满足食欲的问题?」绚都接过了信封於到了大衣内的口袋中「她根本?没想过要进食。」
听著的董香眉头皱得更厉害,心疼对方的情绪还是从那紧咬著下唇的动作看得出来
「总之?」
少女低著头的走到自家弟弟身后,一手拍了在对方的背上
「雏实现在有了你?就拜托你了。」
接著便一声不吭的走出了暗室。
在后的金木也接下了话「董香酱会说拜托的话?也就是说她真的很担心雏实酱。
「现在雏实酱最信任的可是你?相信能解开她心结的?也就只有你了。」
—只有我吗?
留下少年自己在充斥著血腥味道的暗室,绚都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脑海裏尽是昨晚那少女因惊恐而流著的泪水
—我?能好好保护她吗?
虽说绚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傲娇,但对著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他也却比任何人来得更体贴,更何况那个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并不是笨蛋,尽管自己姐姐下达了「即使雏实来过夜也要分房睡」的命令,绚都在这段非常时期还是在对方睡著后少有的做著偷偷摸摸的事,不过也就是走到对方的房间然后坐在床边陪著她而已。
当然他也知道自家姐姐所谓的命令也只有表面说著的份,自己昨晚倒是没有睡的守在对方身旁,直至被窝裏的少女开始颤抖著——
「雏实??」察觉到异样的少年强行的让自己清醒,一手搭上被子轻唤了一声。
无奈对方却没有反应,少女像是被恶梦强行扯进深潭一样,怎样也唤不醒,只管自己瑟缩在被子裏,血红的泪水接著便从紧闭著的双眼流出。
「雏实??」再怎样呼唤对方也只有没有意识的颤抖著,口中细碎的喃喃著重复的句子,一层薄薄的汗水也勉强的在黑暗中被看见。
「!!!!」猛然的张开了一双赫眼,比起平常在喰种看到残酷和恐怖的红色瞳孔,在少女眼内看到的更多是惊慌和恐惧。
「又做恶梦了吗?」
「绫?人?」
对於一瞪开眼便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绚都,原来那异常快速跳动著的心也瞬间的冷静下来,哽咽著的话还没说完便连忙伸手拭去自己的泪水。
看著那因受惊而慌张擦著眼泪的小鸟,绚都只觉得心头一紧,突然伸手的握住对方颤抖著的手,停止了她慌乱擦著泪的动作,最后在脸颊上落下了自己的一吻。
「我今晚都会待在这儿,所以睡吧。」说著的绚都没有放开手,少年难得温柔并带点沙哑的声线给了雏实一种无可取代的安全感。
少年最后缓缓躺了在少女身旁,也顾不得这张是单人床、自己没有盖上被子、自己一贯傲娇的作风,绚都只想眼前的少女好好的睡上一觉。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幸好碍於是晚上,灯也没有亮起,少年脸上的红晕也不得而见。
「嗯?怎麼会介意?」雏实勉强的撑起了一个笑容,软绵绵的说了这一句话,心情也看似平静了下来,很快的便再次闭上了眼。
相反,这边厢的绚都却迟迟不舍得闭起双眼,深紫色的双眸只是映著少女的睡颜,只因他知道雏实很快便会再次惊醒。
他只想确认著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会第一时间的跟她说著不要怕。
这也是?我只能够做到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应该快要一年了吧?
自从一年前CCG对独眼之王跟青桐树的讨伐后,每到隔三个月的进食期,食欲不强的雏实的身体就会变得非常虚弱,每次都差不多是在自己半哄半强迫底下把一定的进食量吃掉,也就有这样子才能勉强不让雏实身上的伤口复发并发炎。
在前几次的进食期,尽管是自己最不擅长应付的热闹,绚都也会带著雏实都:re跟大夥儿聚一聚,在金木和董香的说服下,雏实也就会比较愿意进食,至少能确保她摄取了足够生存的营养。
但无奈比起那类似人类口中的「厌食症」是一种生理上的病,在雏实身上更是心病
—那像带著刺的枷锁困著她的心脏
加快了走在无人路上的步速,原来静静坐在围篱上黏著肉垫的小猫也迅速的躲进了树丛,留下在黑夜亮著光的猫瞳早已捕捉不到刚经过的人的身影。
急步走著的绚都不知不觉已经回到自己的屋子,但进入大厅后仍旧是漆黑一片,自己出门前泡了放在茶几上的热咖啡也没有被动过,放了热水的浴缸也变成了冷水,房子内的一切,就连客厅的沙发也没有留有余温。
—果然?没有出过来吗。
绚都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外套的口袋拿出了信封,把外套放了在沙发的一角,轻敲了两下房门便慢慢转过了手柄「我回来了。」
跟想像中的一样没有回应,雏实的身影在窗外街灯的照映下显得更瘦削,少女丝毫不动的坐了在铺上了软榻的窗台,两手搂住了弯曲著的双腿贴了在冰冷的玻璃上。
看到这样的绚都不由得心疼了一下,走了上前两手拥住了对方,接著坐了在她的身后「我回来了。」
被拥入怀的少女显然被吓到,同样也察觉到的绚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把怀中的少女拥得更紧。
平常以雏实那出众的感知力,即使自己不说我回来了,她也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从刚才她被吓到的反应来说,也就是她连自己说的我回来了也听不到,更别说感知了。
—她简直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鸟。
「吃下这个?好吗?」把信封递到对方面前,雏实无声的拿过自己手中用浅黄色小鸟纸袋装著的食物,少女迟迟的没有打开信封,只是默默的看著上面用marker写著的一串字
『雏实酱要好好的吃完才有力参加我们的婚礼啊。From哥哥&姐姐』
「不吃吗??」绚都接著在对方的耳边问了一句,谁知还没来得及哄对方把食物放进口,泪水便一滴接一滴的打了在信封上,湿透了的地方慢慢的变成了深橙黄色。
「对不起呢?不是不想吃?」低下头的少女开始抽泣著「而是?再也吃不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