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区的地下水道,
在惨痛声完全消失在空洞的回廊过后,少年从浸到脚踝的地下水中站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走了,雏实。」少年背向着躺在血水中的一堆尸体说到。
「嗯?」棕发少女重新披上了黑色的斗篷,阴影盖过了那载着一丝忧伤的眼神。
在我的印象中?
除了爸爸和妈妈之外,
就是你的那个背影。
那个一直在我前方的背影,但感觉却又如此遥远。
无论我往前走多少步,
我跟你的距离还是那样远。
唯有待在你身旁,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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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根旅馆
—「啊,累死我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麼,两姐弟刚回到房间说的第一句话都是一样的,甚至连动作还是一样。
「欸?」雏实看著一进了房间便躺了在床上的少年,少女只感觉自己像是发高烧一样。
「不用担心啦,我晚上会睡沙发的。」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一起?」
「嗯?其实什麼?」绚都把两手放到了后脑勺,微微把视线抬高,原先闭上了眼睛的他此时正单著眼的偷看著棕发少女的反应。
「没!没什麼!」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雏实边说边走到绚都随手扔了在椅子上的行李袋,打开了拉鍊,替他把梳洗用品放到浴室去。
嘛?真是?
怎麼就像只受惊了的小鸟一样呢。
明明我什麼还没做?
尽管心裏如此想著,但躺在床上的绚都心跳也异常快的跳动著就是了。
现在才一时多,干什麼才好。
无力安排接下来半日的行程的绚都再次平躺了在雪白的床铺上,手臂盖住了双眼,脑海努力的想著有什麼可以打发时间。
没想到我雾嶋绚都有一天也会为了一个除了姐姐以外的人烦恼啊。
「喂,雏实。」深蓝发色少年用比平时慢的语调叫到在浴室的雏实。
「嗯?!」突然吓到的少女的手抖了抖,原先在她手裏的牙刷也当的一声掉进了脸盆。刚刚伸手把牙刷拾回来,连呼吸也不敢太放肆的听著绚都想要说的话,少年的声音便近距离的在自己耳旁响起。
「就这麼害怕我吗?」
「才不是!」一转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绚都,下意识的想退后一步立刻逃走,谁知挪了挪身子便撞上了身后的脸盆,连左右两边的路线都因少年两手扶著脸盆给堵住了。
绚都没有说话,两只深蓝色的瞳孔只是默默的看著被自己困住了的雏实,难得勇敢起来的绚都似乎在等待著少女的回应。
「??(//?//)」
「??_?」
「!(◎_◎;)」
「??_?」
「绫?绫人?君??」脸颊上染了一层红晕的少女只是小声的叫著面前的人。
「?没什麼。」没想到连自己也不知所措起来的绚都只是抛下了一句说话便走出了浴室。
「欸?」留在原地的雏实也没反应过来,只能维持著靠著脸盆的姿势。
在这方面也算是初学者的雏实毕竟还是有点迟钝,只知道自己好像是期待著什麼,可是现在总感觉?好像有点?失望?
不要想不要想!
雏实摇了摇头把那些令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抛诸脑后,再次拿起了牙刷放到了漱口杯裏,把毛巾摺好整齐放在脸盆旁。
就在雏实不知从和室和浴室之间走了多少遍,终於把东西都收拾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倒了在大床上之时,才发现一直躺在一旁的绚都已经睡著了。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他的睡颜呢。
如此想著的雏实缓慢的移了移身子,脸离彼此之间更接近,手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抚上了那清秀却令人著迷的脸孔。
没想到这大男人睡觉时还真像一个小孩啊。
可是,怎样连睡著时也皱著眉头呢?
看到这情景的雏实也紧锁了一下眉心,分明好看的指尖从脸颊来到了对方的眉心上,试图松弛著他的眉头。
「皱眉怪。」少女轻笑著的叫到。
趁著对方睡著了,雏实也才只有勇气在他面前这样叫他。
毕竟?我也很少看见你开心的样子。
你就有那麼多的烦恼吗?虽然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可是?我愿意为你分担啊。
看见这样的你,我会心痛。
等到什麼时候,你也会倚靠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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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从睡梦中醒来的雏实伸手揉了揉双眼,两只棕色的瞳孔还没找到焦点的看著房间。
「醒了吗?」
听到声音的雏实糢糊的望向床前的方向,便看到绚都站了在窗前看著自己。
自己也就不知不觉的睡著了吗?
半撑起了身子的雏实,这才发现到自己被盖上了他的黑色大外套,床铺的被子还被自己压在身下。
「你?不是说要去艺术馆吗?」
「啊!是的!现在什麼时候了!」被一语惊醒的雏实瞪大了眼,连忙的跑了下床,在房间内四处找著要穿的袜子。
「八时四十五分了?」还懒慵慵靠著窗户的绚都只是看著慌忙的雏实慢慢的回答著。
「糟糕了!」不知什麼时间已经以光速整理好自己的雏实立刻抓著少年往门外走去。
「还有时间啦?」绚都没好气的对拉著自己的少女说到。
「是吗?那让我问问哥哥他们来不来吧。」
刚走出了旅馆的雏实很快便接通了电话「没什麼!就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去附近的艺术馆逛逛罢了,难得来到了箱根!」
「欸!怎麼会这样!现在才晚上九时啊,姐姐就累得睡著了吗?」
在一旁原先毫不在乎的绚都听到这句话时却突然抢过了雏实的电话「喂!你这眼带干了什麼禽兽不如的事!信不信我这就来揍你?」
看到绚都每次一关系到自己姐姐的事,就变得神经质起来的雏实连忙抢回电话「绫人君冷静点啦!姐姐累了就让她睡吧!」
「嘁,那混蛋眼带。」
最后只剩下二人走在大街上,即使路上亦有不少路人经过,几辆车子驶过马路,偏偏听力最好的雏实此时竟然连旁人的对话也听不清楚,脑海裏只是不停的回想著刚才发生的事。
果然,对绫人君来说,姐姐还是最重要的吧。
我并不是想取替姐姐的地位,只是,我什麼时候有机会能走进你的生命,也成为你所需要的一个呢。
「雏实?」
「嗯?」及时回过神来的雏实连忙回答了一句。
「美术馆在这边。」没太在意对方在走神的绚都只是指了指马路的对面。
「啊,对不起?」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美术馆的入口。与其他地方不同,在箱根的美术馆可以说是没有特别范围,只因一大片的枫叶林也是其中的艺术品,而各种富有特色的创作都藏身在这树林山涧当中让人自己去发掘。
「这个!」走到了其中的一个展览区域,一棵大树耸立在中间,较为粗壮的树枝上都吊著了几个秋千,随意挂在树上的小灯像星星一样照耀著。看到这个的雏实难奈著兴奋跑到了树旁,急不及待的想跳上去。
此时在少女脸上的笑容,正正是他最想守护的东西。
难得等到了一个「空置著」的秋千,雏实连忙跳了上去,但无奈秋千的高度还是比一般的高,手一时抓不住吊著秋千的绳子,正当重心一失快要向后掉下之时,两只手便从后扶住了自己的腰际。
「抓紧一点,再掉下来我可不会理你啊。」脸上染上了红晕的绚都虽然这麼说到,但手中的力度还是没有减少。
「嗯,谢谢了?」
「啊,爸爸,我长大了也要找个对我这样好的男朋友。」坐在后一个秋千的小女孩对身旁牵著自己的父亲说到。
「啊拉,爸爸不就在这儿牵著你吗。」接著是男人一个淡淡的笑容。
爸爸?吗?
突然察觉到雏实眼裏闪过一丝忧伤,再看看公园内的男性都目不转睛的看著身边那个大小孩坐了在秋千上,绚都倒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籍口分散了对方的注意「坐好点吧,你可是穿著裙子。」
蓝发色少年一手紧扣住对方的腰,一手把雏实大腿上的裙子往膝盖拉了拉。
「没想到绫人君那麼保守啊。」开始轻摇著秋千的少女逗了逗身旁的少年。
「才!才不是保守!」绚都撇过了头。
只是被其他人看亏了那怎麼办?
看到这样的雏实只是笑而不语,一直感受著那停留在自己腰际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