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白祖德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直接在机场大厅找了一家咖啡厅，我跟他面对面而坐，在跟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后，白祖德率先开口跟我说道：“按理说，我对你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之后，我对你竟然一点都恨不起来，尤其是在我今天早上朝蔡芙蓉下跪的时候，我甚至是有种解脱的感觉，我想着大概就是真的犯贱了。”
我轻轻搅动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冷声说道：“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好，在我看来都没啥太大的关系，反正你们白家早已经把我当做敌人了，我也不在乎你对我会怎么样。”
白祖德自嘲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蔡芙蓉这件事的话，我或许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至于你跟我们白家的纠葛，说实话，我调查过之后发现其实也没啥大不了，无非就是各自的利益不同而已，你们姓赵的跟王家是死敌，而我爷爷又是站在王家那边，就这么点破事我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大的矛盾。”
我轻轻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白祖德微笑着说道：“说了只是想单纯的跟你聊聊。”
我呵呵笑道：“可我并没打算要跟你好好聊，我只想知道蔡芙蓉到底是去了哪里。”
白祖德转头望向窗外，眼神迷离道：“想听听我跟蔡芙蓉的故事吗？”
我满脸不屑道：“没兴趣。”
但白祖德却丝毫不搭理我，缓缓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蔡芙蓉是在X省那边，说起来也算是比较巧，我当时是在那边执行任务，而蔡芙蓉是刚好去那边旅游的，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认定了她肯定是我一辈子的女人，后来我就想法设法跟她搭讪，终于在一次当地举行的篝火晚会中跟她说上了话，那晚上我们就肩并肩坐在草原上一直聊到了天亮，而且还喝了不少酒，聊了很多，关于人生，关于理想，其实大多都是她在说，我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虽然我很不喜欢她跟我说的那些什么道理，但我还是很耐心的听完，并且义无返顾的就爱上了她。”
“在得知她也是东北人的时候，我当时激动的差点跳起来，总觉得她就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另一半，我也以为她对我肯定也是有意思的，要不然她肯定也不会大晚上单独跟我待在一起聊了个通宵，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白祖德笑了笑，叹气着说道：“当你得到什么的时候可能也会失去什么，这是老天爷对每个人的公平，也正是因为认识了蔡芙蓉，以至于那次在西藏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输得很惨，甚至还损失了一位兄弟，这一切当然也都是因为我，那时候心里时时刻刻在想着蔡芙蓉，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执行任务？那一次虽然是我人生当中输得最惨的一次，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但我一直告诉我自己，这也绝对是最后一次，只是我没料到竟然还有更惨的时候。”
我抬头盯着他，轻声说道：“你把蔡芙蓉输给我是因为感情上的事，跟你的职业生涯肯定没有关系。”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因为军人只在乎输赢，哪怕是感情。”白祖德笑的有点失落。
我深呼吸一口气，笑问道：“后来呢？”
白祖德依然微笑着跟我说道：“后来回到了东北，我很轻易就打听到了蔡芙蓉的家庭状况，她父亲是我们这边教育局的局长，她母亲是在一所重点高中当教导主任，可以说，蔡芙蓉那是绝对的书香门第家庭中长大的，我当时虽然很详细的了解了这些情况，但我也并没有急着说直接去她家提亲什么的，我是在跟她接触很久之后，才跟她提出了结婚的事。”
“跟所有女人一样，蔡芙蓉很震惊，起初我还以为她是觉得我们两个谈的时间太短，但谁知道她竟然是直接说了一句我们两个不合适做夫妻，只合适做简单朋友，我当时一听到这话就觉得很受伤，后来回家之后我就把这事情跟我父亲说了，结果不到一个星期，蔡芙蓉她父亲就亲自领着她来我们家道歉，原因不得而知，但想必也是跟她父亲的政治生涯有关系。”
“再后来很快就谈到了结婚，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父亲跟蔡芙蓉父亲在谈，我跟蔡芙蓉在那段时间里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直到真正订婚的那一天，我还是比较激动的，可蔡芙蓉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还是在说我们不适合做夫妻，当时我可能是被激动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我压根就没搭理她，直到顺理成章结婚的那一天，包下了整个五星级酒店，摆了上百桌，一切也终于圆满。”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祖德停顿了一下，自嘲笑道：“当然这所谓的圆满只是我以为的，因为在后来的几年里，蔡芙蓉都不太愿意跟我说话，她在我们家按理说也该会很受欢迎，不但人漂亮，而且还是书香门第家庭出来的，再加上她本人也特别会讨长辈喜欢，就连我爷爷那么苛刻的人在她身上都挑不出半点刺，唯独就是我奶奶很看不起她，她只要一见到蔡芙蓉那就是冷嘲热讽的态度，凶狠的时候甚至是直接开骂。”
“可蔡芙蓉却从来没有顶撞过我奶奶半句，直到有一次她不小心把我奶奶供在佛堂的一个佛像打翻了，我奶奶当时就扇了她两巴掌，并且骂的很难听，那一次是蔡芙蓉第一次对我奶奶顶嘴，也就是因为那一次，她父亲就莫名其妙从教育局的位置退了下来，甚至就连她母亲都跟着收到了牵连。”
白祖德深呼吸道：“其实现在想想，我是真替蔡芙蓉感到委屈的。”
我丝毫没有同情道：“这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活该？”
白祖德叹了叹气，“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对你恨不起来的原因吧，其实说真的，蔡芙蓉这几年里是真的很不容易，她这次离开肯定只是想单纯的出去散散心，肯定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也肯定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找她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回来找你。”
我在低头沉思了许久后，才跟他说道：“你别以为你跟我说了这些，我就会有多么的同情你，我可以不去找她，那是因为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找我，至于你，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白祖德沉默不语。
这一次，他可能也是真的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