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心却是暖的。人生寂寞,身边若是少了一真心之人相伴,想来也是令人心寒的。黛玉微微叹了口气,黑暗中,身边的那个人披着月光,犹如谪仙。心,渐渐地沉寂下来。
第二日,黛玉一早便命着紫鹃好生盯着凤姐那头,看有没有什么状况。至于那个周瑞家的,为了秦可卿,黛玉自然也不能留她。只不过就让她这样简单的死了,倒也算是便宜了她了。谁都知道,在凤姐身边这些年份了,所做的好事没有,坏事自然是数不清了。然而,这件事情北静王昨夜趁着黛玉熟睡之时便已经安排下了。
“不好了,不好了,二奶奶,周瑞家的,周瑞家的。”
因着这些日子凤姐身子不顺,再加上贾琏得了尤二姐,贾赦又赏了秋桐与他,他自然也就不在凤姐的屋子里歇着了。可是,凤姐又怎么会这样让尤二姐得了势,自然是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可是,谁曾想到,这尤二姐并不若原想的那般好伺弄。用尽了伎俩在床底之间争宠,弄得秋桐也渐渐地失了宠爱。这更甚了凤姐要除她之心。
“找什么急,什么奶奶不好了?还不快打嘴!”
平儿在一旁见凤姐脸色铁青,忙上前去说道,那小丫头本就惊得连魂儿都没了,现下里更是脚一软,变坐倒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颤。
“什么事情,周瑞家的怎么了?有话就快说!”
凤姐忽然觉得事情不妙,瞠着双目瞪着那丫头,问道。只听那丫头一边哭,一边说道。
“昨晚上周瑞家的,周瑞家的一夜都没有回家,今早上就在这后街看见了周瑞家的尸首,便这么直直的躺在地上,脑袋却是没有了。”
说到这里,那丫头更是哭出了声来。哽哽咽咽的好不凄凉。凤姐见了烦心,将手中喝茶的杯子朝着那小丫头一甩。那杯子正砸在那丫头的脑袋上,在落在地上,散成了数瓣。那丫头的额头,也顿时流血不止。
“既然没了脑袋,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她。就算是穿了一样的衣服,又能证明了什么!”
凤姐听到此处,即怒又怕,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黛玉,却又奇怪她不过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儿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力气去请杀手。后又想到了北静王爷便也就不奇怪了,皇亲国戚暗下里养着暗卫的不在少数。杀一个区区的婆子自然不是什么担心的事情。
“后来,衙门的捕快来了,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棵歪脖树上挂着周瑞家的脑袋。嘴已经被撕到了耳根子。都快一口可以吃下一张饼了。歪脖子树上留下了一句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小教训不容再议。后来才知道是周瑞他胆大包天,在外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借了高利贷却又没钱还。那放贷的这才杀了他老婆给他点颜色看看。现在,老爷正在查说是这周瑞竟然亏空了府里的钱拿去还赌债。现在就连奶奶也要被这东西牵连了进去。”
凤姐冷笑,什么放高利贷的这么狠心,竟然就将人的头活生生的砍了下来。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往后这高利贷还想不想收了。这林黛玉虽然表面上是掩人耳目,但是她就不相信她不能不知不觉的将人给解决了。她这是在想自己宣战。她是在告诉她们,她从未怕过谁!
可是,凤姐还没来得及与黛玉置气,鸳鸯便走了进来。凤姐看着鸳鸯,便已猜到是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情了。想必是要追究周瑞这件事情了。凤姐装作不知,挥手让平儿扶着坐在地上的小丫头出去,笑看着鸳鸯问道。
“今天怎么有空往我这里来了?”
“是老太太让来的,周瑞的事情闹大了,过几天便是二姑娘的大喜日子,老太太不高兴了。便要我来叫奶奶过去。”
鸳鸯也不转弯抹角的,凤姐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贾母屋子里,王夫人、黛玉、探春、宝钗等人皆在。贾母脸色铁青,面对着凤姐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和蔼可亲。
“你说说,你手下带出来的都是个些什么东西!难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你都一定也不知道。”
贾母很是生气,直拍这桌子。黛玉坐在贾母的身边,忙拉过贾母的手来,轻声劝道。
“老祖宗不生气,想来凤姐姐也是一时疏忽了。你看前几日不就累得病了。您想想,凤姐姐一个女人,要顾着这一家老小,又要顾着夫君。可不是日理万机吗?”
黛玉面上虽然在帮着凤姐说好话。但是,总结成一句就是,她王熙凤没这个能耐能担得下这个担子,是她自己的不是。现在事情闹出来了,自然是要退位让贤的了。
这一句话,便让凤姐没了还击之力。若是说是,那便真是她无能;若是说不是,那就是说周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因为自己得了好处,自然也就把事情压了下去了。凤姐权衡利弊,自然是两者取其轻。用帕子摸着眼泪,哭着在贾母面前跪下。抱着贾母的腿哭道。
“老太太是不知道,这个周瑞面上装的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在我面前是做事万无一失,谁知道会赖上这样的坏毛病,倒是我错了。是我的错啊,没有早早的知道了,若是我知道了也好劝着他一点。也省得周瑞家的就这样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怕是没得救了。”
凤姐这一顿哭,倒是把大事给哭小了,刚才说的是周瑞亏空公款的事情,她到好说起了周瑞赌博的事情来了。说句实话,周瑞赌博也不碍着她什么事情。这里的婆子下人,有哪一个是不好赌的。这些也是凤姐所管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