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那些年那个雏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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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今天下午必须走

“我姓林,家母黄佳琦。”

“你——”林先生停住了话音木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祖父林实业。”军装男人不顾林先生的吃惊模样继续说道。

林先生缓缓的吸了口气,嘴角无力的牵了起来——僵硬的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吗?可是这个孩子是谁?

林先生侧了身子朝后退了一步,“进来吧。”林先生声音落下,落寞的背影对着几近斜下去的阳光,慢慢朝里面走着。

军装男人睁大了一双眼睛,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父亲,没有血缘甚至连陪伴都没有的父亲。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是简简单单的桌椅,朴素的一套茶具在桌上摆着,西面被帘子遮住了,大概是卧室的位置,东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文房四宝摆着,一盆蕙兰吐着朵儿,一串串的倒是为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添了些生气。

军装男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房间想着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在这里的印记,想到每每听到母亲提起这个男人时的难过,他的心里总是多些无力。这个男人与母亲之间的事情他是听过的,只道是命运无常吧,其实母亲又何曾不是爱了他这么久。

“是你母亲让你来找我的?”林先生问。

“不是,是祖父的事情,请您务必回去一趟,他老人家时日不多了。”军装男人说明了来意。

林先生听到这句话瞬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声音颤抖“你是说——”一双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军装男人点点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爹!”林先生低低地喊了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在地上。

曾经因为自己的任性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已经是感到愧疚,那种心痛又带着怨气的心情,就像是草被哗啦啦的烧尽的时候,满目的疮痍。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耳被人告知,或许心里还有一丝丝的侥幸和装作的不知道,而现在当事情血淋淋的摆在眼前,你会发现,原来是这样的生不如死,那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干系。

气氛就像是碎了的玻璃,一点点的坠在地上。

“大哥来就是希望你回去,最好是今天就和我们走,你已经背叛了爷爷,现在只请你尽身为人子的一份责任。”

林先生抬起头看着说这句话的人,是个黑脸的汉子和奎子的样子很像,只是个子更高,脸上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

“二弟!”军装男人冷了脸断喝了一句。

这黑脸汉子正是不久前的那个夹克男人,也是这军装男人的弟弟,叫做林嘉皓。

“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只希望您尽快和我们回去,这是爷爷常看的一件东西,我觉得你应该认识。”军装男人说着从黑皮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绿色的扳指晶莹剔透,圆润的边角,雕工精细,上面有着三个字——林氏子,照在阳光下淡淡的光辉散发出来,朦胧的美。林先生看着这个老物件眼泪刷得下来了,颤颤巍巍的拿了过去。扳指静静地躺在手里,那是一个老人对爱子的疼爱。

当时战乱,因为好不容易有了林树明这个儿子,林老先生是万分的感谢上苍。后来,孩子总是体弱多病,就请了先生来看看,先生说这林树明因为一些原因魂魄不定,需要东西来做引线来牵绊住那漂泊的灵魂,就有了这个翡翠扳指。这个东西也是从小就戴在林树明的手上的,是林老爷子好不容易从别人哪里讨来的活玉。

“你叫什么?”林先生闭上眼睛问了一句。

军装男人不慌不乱的,“林嘉泽。”

“你母亲说过我和她的事情吗?”

“说过。我是祖父和母亲抱进林家的,我很清楚所有的事情,所以您不用对我有任何的愧疚,如果不是祖父的事情,我想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你母亲还好吗?”

“还好,只是她一直念着您。”

“那就好,是我负了她。”林先生擦擦眼泪。

军装男人站了起来,“时间很急,请您现在就和我们走。”

林先生摆摆手,把掌心里的扳指收进长褂里的侧袋,“我在这里也是几十年了,至少要和他们道一下别再离开,请你们给我些时间。”

军装男人皱了下眉头,“好,但是下午我们必须离开。”

林先生不再说话,点点头,盯着地上的一团影子,时间过的真的是好快。

“你们也歇歇吧,中午上前厅去吃饭,还有一个人我要带着一起走。”林先生说道,想起了待在身边的小徒弟。

“只要您和我们走,什么条件都可以。”军装男人沉声道。

“那你们在这里待着吧,我去去就来。”

林先生话音刚落就走了出去,看着眼前长得魁梧的男人他总是会想起刚刚的那些话,以及那个垂危的父亲,只是有些人还是要再看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会再回来吗?

在院子里兜了一圈林先生也没发现自己的小徒儿,莫非是和小云那丫头出去了?

“奎子!奎子!”林先生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院子里,惊醒了在偏房的严鸣。起了身子朝窗外张望着,他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了,再过上一两天就可以下地了。

在后院的奎子听着自家师父的声音,跑了出来,在林树明面前站定。“师父,找我啥事?”

“去地里把你小云姐的爹娘叫来,我有点事和他们说。”林先生嘱咐着。

翟小云跟在奎子身后也跑了活来,听到林先生的话,心里惊讶了一阵子就开了口“林先生,我去找我爹娘吧。”说着,转身也就跑了。

奎子朝林先生望望,林先生摆摆手“让她去吧,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对了,你端些茶去一下我屋,那里有客人。”

奎子应着,“知道了。”

“我去看看严鸣,你去吧。”

奎子得了林先生的话去端茶去了,林先生站在这所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宅子里,转动眼球试图吧所有的视线以内的东西全部印在脑海里,这里也是一个家啊!

沉着步子去了偏房,奎子也见到了年轻的一群人,心里一愣。

这些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