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华捋着白花花的胡子，虽已迟暮之年却仍旧熠熠生辉的眼眸，他慈祥的笑着，都是对孙女的宠爱。
“丫头……”老人家开口，夏染立刻僵直身体，面上不漏声色，可是她清楚的很自己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咱们爷俩多久没见了？”老人家说话很随意，凭这一点夏染推测爷孙俩应该感情挺好的，加上之前夏笙说的一些点点滴滴，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也有些日子了。”
老人家抬头看了眼夏染，有低头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局。
“丫头会不会解这盘局？”
夏染低头注视着棋局，她并不懂棋，却依然能够看出来这盘局白子必死！
黑白两子纵横棋局，黑色明显占了优势，白子已经穷途末路，白子被黑子死死的抵在角落里，整个棋盘上的白子被分割开来。
这是……逐个击破么……
“丫头觉得白子应该怎么赢？”
夏染认真的斟酌，然后给了一个她认为的答案:“必死了吧……”
夏锦华喝了一大口茶，眼睛里都是笑意，“不，不能死，必须要赢。”
“什……什么意思？”夏染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明白意思。
“丫头，你觉得皇族是什么？”
皇族？
皇族。
夏染将自己的答案公布:“皇族就是一切的主宰，生活在最顶端的位置上的人。”
言简意赅的回答。
夏锦华很认同，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棋盘，“如果白子是皇族，你觉得该死吗？”
哈？这是什么问题啊？该死的，皇族怎么会将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
“我不知道。”
老人家身子向后靠，眼睛看着棋局，用很严肃的声音对着夏染说:“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曾祖父，随太宗打江山，然后夏家就成了功臣，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现在？夏家已经不是官宦世家了啊……已经没有子嗣入朝为官了啊……
“现如今的夏家只是普通的商贾而已，当初也有人反对过我，我不该断了夏家的前途。”
“可是如果代代以将军府的身份而活，迟早权利会让我们与皇帝间产生隔阂的。”他指了指棋盘，继续说:“白子必死，如果白子是夏家，那么必定会被诛灭；反之如果是皇族一脉，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也不会死……”
“已经败了，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皇族，就像你说的活在最顶端的人，即便到了那一天，黑子……”他张开手直接弄乱的棋局，“也会主动退开……”
“……”夏染默然，虽然不明白夏锦华为什么对她说这些，可是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或许……危害到整个夏家……
“你父亲，让你去接清明了吧。”
夏染心底一惊，“嗯。”他是怎么知道的……
“长宁侯府这棵大树也快要倒了啊……”
夏染苍白了脸色，心底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很快这个念头得到了夏锦华的承认。
“长宁侯府世代侯爵，富甲一方，子嗣虽然没有人才辈出却也有几个出色的孩子，下一代只有清明小姐和清茗小侯爷。小侯爷常年身子不好，卧病在床，我见过他几次屈指可数，只记得是个苍白病弱的少年郎。”
“而你娘清明是个极为美丽的姑娘，我带着孝廉去侯府的时候她正在跟夫子辩论。无论是头脑，还是胆量，都是难得一见的。”
“比之男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是长宁候求我，让我带她出来的……可惜孝廉没做好丈夫这个角色……”
“如今十几年了，长宁侯府一日不如一日的衰败。这棵大树很快就要倒了。”
“丫头，我接下来要说的，连你父亲也不知道，你要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