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我们先来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形:沈柯躺在床上,面色绯红香肩半露,手里紧紧抓着江封的衣襟,两条乱踢的大腿恰好僵住勾在江封的腰上。再看另一位江封同志,衣衫整齐,面色平常,身体微微下压,双臂搂着怀里的人再无多余动作……
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她沈柯大清早的兽性大发令人发指的强了别人!
这个念头倏地闪过,沈柯脑子轰的一声响,眼泪滂沱而下。
我的清白呀~她真想掐着江封的脖子狂摇,把它还给我!
“呵呵,呵呵,”刘亲王终于从震惊里缓了回来,干笑出声,“小侄女真是龙马精神,佩服佩服。”冲她竖起大拇指,转身恰好挡住床上正在‘白日宣淫’的他们俩人,冲外面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还傻愣着干嘛。小长乐,皇叔在大厅等你。半个时辰,呃,要是不够再久点也行,本王不急。你俩继续继续。”
门关上的一瞬间,沈柯拼命地挣扎:“江封,你给我放开!”江封抱着她腰的手臂没有松开半分,沈柯情急地抡起手臂打了下去!
“啪!”
结结实实的耳光脆响,怔住了两个人。
沈柯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盯着江封,瞪大了眼睛。
江封只顿了片刻,翻身下床跪在地上:“封七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责罚。”低垂着眉眼,说不出的乖顺模样。
沈柯瞧他这举动,竟有点手足无措:“这个,你、我……”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封默然没有做声。
沈柯咬了咬下唇,目不转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醒来后她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帮着自己尽快熟悉公主身份的人是他,病时熬夜守在她床边的人还是他,如果连对他都不能付出信任,她又还能去信谁呢?沈柯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告诉他实情,她深吸口气:“江封,其实我不是……”
“公主,封七明白的。”江封开口道,抬起如雾蒙蒙的眼眸,笑容戚然:“我应该安守本分,做好一个影子的职责。”
虾米影子?影卫吗?沈柯脑子里咕噜噜的飞转,突然蹦出一个狗血念头:难道江封表面是男宠,实际上是专门来保护长乐的大内高手?
沈柯热血沸腾了,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问:“除了你,其他十一个人都是同样的职责?”
江封面色黯然地点头。
沈柯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我就说嘛,皇帝看样子也不像昏君,怎么会答应这个女儿如此胡来,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在锦绣宫内安插影卫。也真亏皇帝想得出来。
铲除了心头那十二座‘男宠’的大山,沈柯高兴还来不及,说话的语调也变得轻松了:“江封,刚才打你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该突然就亲……算了算了。”她红了脸,装作大度地摆摆手既往不咎,“下次不能这样了。再怎么说那十一个人和你都是一样的身份,别让他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免得他们去皇帝那里打小报告,咱俩的日子就不好混了。
江封脸色愈发难看,脸颊隐隐透着苍白,漆黑的瞳仁里全无光彩:“公主,”他喃语般道:“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呃……沈柯愣了一下,“是吧。”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不过沈柯也不好意思明说了。
闻言,江封长长的睫毛一颤,像帘子般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神情:“奴才知道了。”俯身,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王爷还在大厅等着,奴才为公主更衣。”
。
沈柯穿戴整齐赶到大厅的时候,刘亲王已经续了两次茶水。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他挑眼瞧见沈柯走进来,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小长乐,不是说了不用急吗。”刘亲王用调侃的语气道。
“呵呵,有皇叔在能不急吗。”不就是比脸皮厚嘛,谁怕谁。
“刚才那个,是叫江封吧?”
“是呀,府里的七公子。”
“长得倒是真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对吧长乐?”一道眼神悠悠飘到沈柯脸上。
沈柯丝毫没察觉到他话里的异样,点头道:“嗯,是好看。”眼前浮现出江封温润勾人的桃花眼,沈柯一时失神。
瞧见她恍然若失的表情,刘亲王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使臣大人还等着我俩带他逛逛京城呢。”
沈柯坐着没动:“我过敏出疹子了。”
“你的疹子来得快也去得快,一晚上就消了。”
= =….有没有搞错,你连这个都清楚……
“别找理由了。”刘亲王探手去拉她,“你父皇让你去的,别想装病躲掉。”
沈柯灰溜溜的被一路拽出了锦绣宫的大门,上了等在府外的那辆马车,摇呀摇,摇到了驿站。
刘亲王像一根挺拔的葱往前一站,驿站里黑压压跪了一地。
“都起身吧。”刘亲王气度雍容地抬了下手道,“带本王去景国使臣房间。”
沈柯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眼珠子一边滴溜溜四处乱瞟。竟然给那可恶的莲蓉住这么好的房子,看这雕花的柱子和大理石地面,比锦绣宫都奢侈,还有门口张灯结彩挂的红绸,嘿嘿,倒是和那变态侯爷穿的衣服很般配。
“王爷,公主,大人就在屋里,请进。”一个下人弓腰小心翼翼叩开了房门,把沈柯两人引了进去。
沈柯前脚伸出还在半空,眼前突然一黑,被什么东东从天而降兜头罩在了脑袋上。
随后响起一道慵懒地好听嗓音:“公主先换了它。”
沈柯扯下头上盖着的东西,扯开一打量似乎是套男装。她狐疑地抬头看向依坐在软榻上一派悠闲的那人,幽长的凤目深邃无底,仿佛黑曜石般明亮,此刻,正淡淡地望着自己。
呸!你跩什么跩!
沈柯把衣服狠狠地摔在地上,正气凛然地瞪了回去,大吼道:“凭什么我要换?变态男,你别以为你是个侯爷了不起!老子是有天朝身份证的,你管不着!要换你自己换去!”
……
以上纯属臆想,如有雷同,实属做梦。
实际上沈柯是二话没说就把外套脱了,抓起那套明显不太合身的男装直接往身上招呼,而且,还是当着白容和刘亲王的面……
等沈柯意识到这点时,手下动作猛地一滞。她抬起眼看见整个呆若木鸡的刘亲王,也傻在了原地。糟了,刚才暗想得太解气太爽就忘了,现在不是在学院大街的商店里试外套,直接脱了穿穿了脱都行。
尴尬的轻咳两声,她红着脸解释:“那个,我不是怕使者大人等急了嘛,所以”声音在看见前面的一幕时嘎然而止。
只见坐在榻上的白容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披在他肩上的衣衫不经意间松开滑下肩膀,露出一对精致优美的锁骨和小半个胸膛,那肌肉,那光泽,那线条……
鼻腔里有什么热热的。
沈柯扭头连忙用手堵住,臊得脸上连同耳根烧得像只煮熟的大龙虾。
。
“长乐,你吃这个,这个败火。还有这个,这个清热。”
沈柯望着面前小碗里堆成小山的青菜和萝卜,满头黑线,挤着嘴角僵笑:“皇叔,我没饿。”话音还没落,肚子应景的咕噜了两声。沈柯糗得真想钻桌子底下去。
归根到底,就是早上那一碗参汤引发的血案。
沈柯今早什么都没吃,匆匆忙忙就喝了小寇子端来的一碗参汤,然后鼻血就被补出来了。她坚决认为是这碗汤搞的鬼,死也不承认自己起了什么不该有的邪火。于是她这么告诉刘亲王,接下来就有了碗里这一堆兔子吃的东西。
沈柯望着对面那盘香喷喷的红烧蹄膀,咽了口唾沫。
我要吃肉~~
刘亲王一脸了然地笑,举杯向坐在他身侧的那人敬道:“侯爷,请。”
白容勾起唇角,目光瞟过楼下大堂正在翩然起舞的一个妖娆女子,懒懒地道:“素闻商国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亲王哈哈大笑:“既然侯爷有此雅兴,本王即刻令人准备。”说完双手击掌。
掌声把沈柯的注意力从搁在白容跟前的那盘猪蹄膀上吸了回来,她茫然抬起头,便见数名身姿妩媚面容姣好的女子袅袅而入。
这是要干什么?上‘正餐’了?沈柯抽了一眼面前的两个男人。花天酒地的,都不是好东西!还美其名曰逢场作戏,切!要是自家老婆去逢场作戏一回,你们男人还不把房顶都掀了?
正当沈柯沉浸在对封建糟粕进行犀利批判而完全忘记自己府上那十二公子的时候,进屋的数名歌舞姬冲刘亲王盈盈拜下,齐声娇滴滴地道:“参见王爷。”
“免礼,”刘亲王视线在一张张的芙蓉面上扫过,满意地笑了:“今日有贵客在场,你们好好表现。”
“是,王爷。”
笙箫之音起时,厢房内暗香浮动,水袖曼舞,纤腰款摆。
沈柯望着像穿花蝴蝶一样绕着桌子飞舞的那些舞姬,惊艳地眼都不眨了。
原来身轻如燕是真的有,历史上那个掌上起舞的赵飞燕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曲舞罢,她激动的站起来报以热烈掌声:“好!真好!”
领舞的是一名胡姬,闻言低垂螓首轻声道:“谢公子。”眼神示意立在一旁的几名舞姬,纷纷端起酒壶凑到三人面前为他们斟酒。
沈柯昨天才受了罪,慌忙伸手去挡:“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喝。”
“公子,”为她斟酒的舞姬娇声道,“翠云敬您。”飞着媚眼把酒送到她嘴边。
沈柯现在是闻到酒味就浑身发痒,连忙别开头,“我真不喝酒。”
叫翠云的舞姬低眸,面容哀戚:“公子是嫌弃奴家吗?嫌弃奴家不够貌美,配不上敬公子一杯?”前胸紧挨着沈柯的胳膊,那两团绵绵软软的东西有意无意得往她身上磨蹭。
沈柯抓狂到极点。喂!我说我一个女的你缠着我干嘛!她霍然把腰坐直,昂首挺起胸。看,你有的姐姐我也有,我俩没戏。
谁知那胡姬望着她高挺的胸口,眸子里亮光忽闪,居然捂嘴娇笑起来羞答答地道:“公子,你的胸肌好健硕。”
沈柯瞬间石化。
她原以为,小说里那些女主换上男装就谁都看不出的情节纯粹是瞎掰,如今看来,在古代开个眼镜店是绝对必需的了。
这都是些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