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羽看着碎了一地的桌子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里发生的一切,完全和自己现象的不一样啊。
所谓的真相,到底在哪里啊?
父亲临终前的话,绝对不会骗自己。
可为什么自己在这祭祀神殿的最深处,站了足足快半个时辰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叶青羽低头仔细地思考,回想父亲临终之前的话,但却没有丝毫的线索,再想想父亲生前,也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类似的线索。
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叶青羽百思不得其解。
他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急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脆在这张残破的青石桌面前,盘膝而坐,运转无名心法,开始修炼了起来。
既然进入了祭祀神殿,叶青羽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地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变化会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叶青羽再度睁开了眼睛。
大殿之中,一切都没有变化。
叶青羽仔细观察石桌,手掌在识石桌表面摩挲,想要找到一些玄机,但都失败,石桌是普通的青石桌,其内并未蕴含什么阵法,也不算是坚硬……
叶青羽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将这石桌捏的粉碎。
然后他开始观察这石殿的墙壁。
整整一炷香时间之后,他放弃了。
因为墙壁上也没有任何的奥秘。
而那漂浮在头顶虚空之中的黄铜军功章,渐渐地其上的光辉,也开始收敛了起来,最终化作了平日里的样子,掉下来,落在了叶青羽的掌心里。
入手触觉微微温热,不复之前的炙热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叶青羽忍不住又变得有点儿急躁了起来。
他平日里是个很冷静、不易冲动的人,做事喜欢谋定而后动,但是这一次……
涉及到自己身世的真相,这是他身上最大的谜团,也是在经历了光明城之战之后,叶青羽最想知道的一个事情,原本信心满满而来,以为会得到答案。
谁知道……
叶青羽将那一滴鲜血收回,站在原地仔细想了片刻之后,转身离开大殿。
当他走出大殿时候,鱼小杏正在和那两只驮着两人来主峰的仙鹤玩耍。
“表哥,你出来了,”鱼小杏笑着和叶青羽打招呼,但很快就意识到叶青羽的神色不太对,语气一变,道:“怎么了?表哥你没事吧?”
“没事。”叶青羽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杏儿,你以前进去过这祭祀神殿吗?”
“进去过啊。”鱼小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不懂事以前,都是母后抱着我进去参与皇室祭祀大典,后来记事以后,每年的宗族祭祀,都会赶回来参加……怎么了?表哥你干嘛问这个?”
叶青羽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祭祀神殿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吗?”
“啊?表哥你刚才不是进去了吗?”鱼小杏一怔,但还是将祭祀神殿里面的摆设和格局,大致地说了一遍。
叶青羽听完,如遭雷嗜。
“什么?你说……祭祀神殿里面,有九层祭坛,祖宗牌位和神像,还有宗族先辈用过的兵器,以及镇压各大行省气运的神鼎?”叶青羽听完,不由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惊呼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叶青羽简直像是白日里见鬼了一样。
为什么鱼小杏口中描述着的祭祀神殿,根本和自己看到的一切截然不同?
难道自己走错了路?
不可能。
祭祀神殿之中,并无任何的岔道,自己一路走到底,绝对不可能走错路。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叶青羽觉得自己今日听到见到的一切,委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顿了顿,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道:“杏儿,你能不能陪我再进去一次祭祀神殿?我有一些问题……可能需要和你一起进入,才能弄清楚了。”
鱼小杏娇俏精致的白皙小脸上微微一红,似乎是想到了其他事情,连忙点点头,蹦蹦哒哒地跳过来,道:“当然可以啊。”
两人肩并肩,一步步地朝着祭祀神殿中走去。
再次进入神殿,叶青羽的心,又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如果让鱼小杏看到祭祀神殿之中,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了一张残破的青石桌,她也一定会惊讶地狂跳起来吧?
叶青羽这么想着。
但他很快就再一次呆滞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快走不动路了。
因为眼前的一切,和自己之前看到的,分明不一样,一尊尊铠甲犹如雕像,林立在神殿的两侧,一看都是极为珍贵的身价,每一尊铠甲手中都握着武器,也是宝器级别的古物,都不比幽燕关白马塔的【白马铠甲】差。
除了犹如护卫一般列队的人形铠甲之外,脚下的地面上,也铺着一条鲜红绒毯,以金丝炼金材料编制,有能量光波在流转,犹如踩在云端一样。
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一尊尊镇压各大行省气运的黄色神鼎,大小不一,都是三足而立,蟠龙鎏金饕餮纹,每一尊都古朴之中带着典雅,精巧之中带着尊贵,美轮美奂。
有诡异神妙的能量,在神鼎之中孕育流转着。
再往里,就是内殿。
有鱼族列祖列宗的神像屹立,每一尊都以黄泥塑造,颜料鲜明,宛如真人一般大小,有香火供奉,烟火袅袅……
再往里……
叶青羽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第一次进入这神殿之中时,看到的画面,和此刻看到的,根本就不一样……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叶青羽陷入了奇异的沉默和呆滞中。
“表哥,表哥……你没事吧?”
鱼小杏在一边大声地喊着。
冰雪聪明如她,自然是早就发现了叶青羽的魂不守舍,有点儿担忧地看着他。
“啊?哦……”叶青羽使劲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勉强笑了笑,道:“无妨,我没事。”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为什么会这样?
叶青羽苦苦思索。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是了,是了!
第一次进入祭祀神殿的时候,自己是跟着引路灯一样的军功章,一路走进来的,而这一次,军功章陷入了奇异的沉默之中,不再漂浮发光,却是鱼小杏带着自己进来的。
这就是先后两次进入祭祀神殿的差别。
叶青羽更是猛然之间响起,当时由军功章光芒引路,自己隐约看到,祭祀神殿的墙壁上,有微不可查的纹理光辉闪烁……
莫非……这就是原因?
难道这祭祀神殿竟然蕴含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两个不同的空间,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但父亲临终遗言中,说的可以找到真相的祭祀神殿,却应该是哪一个空间呢?
叶青羽仔细地在眼前这个祭祀神殿之中寻找感应了起来。
可惜他如今神魂残缺,感应能力不强。
仔细观察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毫无发现。
军功章此时已经处于完全的沉默状态,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温度,静静地位于储存空间里面,犹如死物一般。
它无法再给叶青羽提供丝毫的线索。
心有不甘在祭祀神殿之中停留了一个时辰之后,叶青羽基本上可以确定,在这样一个祭祀神殿之中,自己依旧是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直觉告诉叶青羽,真相隐藏在另一个空荡荡空间的祭祀神殿里。
在鱼小杏奇怪目光的注视下,叶青羽和她一起,再次走出了祭祀神殿。
大殿外的两只美丽仙鹤,看到叶青羽出来,老远地就打招呼,轻快地跳了过来,亲昵地蹭着叶青羽。
叶青羽笑着摸了摸两个灵禽,心中突然就好了一点。
在祭祀神殿外面站了一炷香时间,叶青羽决定再次一个人进入,看看能不能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残破青石桌空间里。
对于叶青羽这样的决定,鱼小杏愈发奇怪了。
但她并没有阻止。
按理来说,叶青羽身体之中,就算是流淌着鱼族皇室的血脉,也只是外支而已,并非是纯正皇室血脉,这样频繁奇怪地出入祭祀神殿,显得很不庄重,也是律法不容。
但鱼小杏却是一颗心全在心上人身上了,根本没想过阻止。
在那日与宋小君对峙之后,少女的心,像是瞬间绝提的洪水一样,感情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她也丝毫不想隐瞒。
目送叶青羽第三次进入祭祀神殿,鱼小杏也不去深想心上人到底在做什么,和两只仙鹤嬉闹了起来。
这么多日的忙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会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天真的少女一样,本性流露。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
叶青羽脸色有点儿难堪地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叶青羽面色失望地道。
第三次进入之后,军功章依旧处于沉睡之中,似乎是上一次的炙烈燃烧,已经彻底消耗干净了它所有的能量。
叶青羽确定,自己这一次要无功而返了。
跃在仙鹤的背上,在声声鹤唳之中,离开了主峰。
叶青羽回头看向那座灵韵十足的剑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自己一定还会回来的,下一次来,一定要解开所有的谜团。
在返回的路上,叶青羽千思万想,终于隐约知道了自己这一次没有收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