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细碎的声响,一把锁子掉在了地面上,一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这个身影出现在大厅里另外的一堵墙壁边上。
这个墙壁上同样有一道黑色的门,只不过显得是那么的狭小,那么的不起眼。
又是一阵细碎的声响,又是一把锁子掉在了地面上,又是一扇紧闭的门打开了。
一间幽暗的屋子里,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惊恐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她向后退了两步,脊梁一下子就贴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来更加渗人的光芒来。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男人说完转身向后走去,留下了那个愣在当地的女人和那扇被打开的门。
郝妮子从屋外跑了进来,她举着斧子从这个男人的身边擦肩而过。
等奔到母亲的身边时,她丢掉了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抱中,然后就痛声大哭起来。
过了很久,这对母女从狭小的屋子里,胆胆颤颤地走出来,她们手拉着手,一步两步地行走在狭小的道路上。
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静静地躺在了溪水边,整个面孔和胸部都贴进了溪水中。
这对母女蹑手蹑脚地向前靠近,然后又蹑手蹑脚地从边上路过。
那个横躺在溪水中的身影,截留了许多溪水,溪水在河道的两岸胡乱地冲撞起来,冲击出许多泥头与沙石来。
一条湛清的河水变成了一条污浊的溪水。
她们继续从旁边路过着,脚步越来越轻,但脑袋一直向后扭转着,她们的目光中透露着疑惑、不解。
是啊,刚才那个走进屋子里开锁的那个人,现在怎么倒在了河水边?
他是在休息吗,可为什么要趴在河水中呢?难道他是在河水,可是为什么又不动弹呢?
这个人……曾经是多么熟悉、多么温存的人啊!
郝妮子还是挣脱了母亲的手,奋不顾身地跑了过来,他蹲在地上,一边用小手使劲地拽着这个人的衣服,一边不停地呼喊着:
“爸爸,爸爸……”
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也是郝莹莹的丈夫,就是那个狠的把妻子关在屋子里的丈夫,就是那个叫郁家明的人,他现代却倾倒在河水边,让自己的女儿来呼唤。
郝莹莹紧走出几步之后,看到女儿没有叫起来自己的父亲。
郁家明像是死了一样倾倒在溪水边。
一丝惊恐重新浮现在她的面孔上,她连忙走上前去召唤这个躺在了地上的人儿。
等走近了,她突然发现,这条溪水中正有一缕缕血红的东西在飘荡着。
这些血红的东西起先是血液般血红,但在溪水的冲刷下慢慢地变得暗淡了下了,最后消失在河流的远方,但再血红的源头那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郝莹莹,这位身体虚弱的女人,一看到那些血红的东西,她的脚步就开始踉跄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至极。
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几乎是嚎叫着把倾倒在河水边的郁家明翻过了身子来,她尖叫了一声又把那身躯扔下。
但她立马又用颤抖的手臂扶起来这个人儿,一张惨白至极的面孔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张面孔上还不停地流淌着血液,这些血液从鼻孔和嘴巴里流出来,然后又流淌进脖子里,流淌在胸膛上。
这些血液刚才就流淌进了溪水中。
郝妮子早已尖叫了起来,她像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小牛犊一样,在地面上不断地翻滚着。
很快,有许多身影赶了过来,他们发现了河水边的一家人。
一场紧急的救援就此展开了。
……
这件事情差不多过去三个月后的一天夜晚,当金后山和他的媳妇李诗慧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和许多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原来,那天郁家明在给父亲送葬的时候,他想到自己父亲生前所的那些话,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希望自己的儿媳妇郝莹莹被放出来——这是父亲的心愿。
他在父亲生前没有实现,但想让被自己囚禁的媳妇出来,让这个已经离开世界的老人看到自己和媳妇和好如初,也想让自己的媳妇也来祭奠一下自己的公公。
正是基于上面的这些想法,他才决定主动把郝莹莹放了出来。
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囚禁得妻子放出来得话,她肯定二话不说地再次跑掉的。
为了挽留住媳妇的,他才用了这苦肉计,来假装得了一场大病,博取妻子的同情,让妻子留下来照顾自己。
当时,郝莹莹从家中逃脱的时候,也确实想着带着孩子一走了之的,但郁家明装的太逼真了,他蒙蔽了包括郝妮子在内的所有的人。
也因此,在以后的岁月中,他才有了表现的机会,才在百般的讨好中留下了郝莹莹,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且说,那日郝莹莹因动了夫妻之情,而把自己的丈夫救回家之后没多久,她就一身素妆出现在了郁曾东的坟墓旁。
前几个小时还是阴森大笑的儿媳妇,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儿媳妇。但是,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三个月后的那个夜晚,金后山、李诗慧夫妇原本并没有谈论郁家明家里的事情,在别人背后谈论人家的事情是不好的。
况且两家离的又是那么的近,最重要的是郁家明将要在第二天离开马角山了,跟他一块走的还有郁老六、令天亮、金洋子,但却没有他的妻子郝莹莹。
郁家明从新家的家里走出来,外面早已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他,那个人待他走近之后,就转身向前面走去。
两个人无声地在黑夜中行走着,明亮的月光正好洒在了他们的身躯上。
他们背后的那间崭新的房屋,孤零零地竖立在山坡之下,一位少女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手扶着门框看着消失在月光中的两个身影。
门框中伸出来了一只手掌,使劲地拽着她的衣衫,少女娇小的身躯在月光下晃动着,她的身躯还是被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