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把身子向回抽了下,然后转了个身子,却马上到崖壁的另一头,在这头我看到了浓浓烈火,也看到了在烈火中窜动的人们,更另我震惊的是,我发现早已有人在这个崖壁上面攀爬起来。
共同发现这一惊人现象的还有郝军。
这个年轻人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疯狂了,他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下面的人,然后伸手拽住了崖壁上的一条绳索,那是我们刚才上来用的那一条。
郝军平静地拽着它向上面拉着。突然,他就对着下面的人喊道:“谁敢再向前爬一下,我就把这个娃摔下去!”
他说着就拎着我的胳膊,似乎真的要把我向下推似的,我挣扎了起来,绝望地喊叫着。
最后,已经攀爬在崖壁上的人妥协了,他们纷纷向崖壁下面溜去,我彻底绝望了,浑身也没有了力气地瘫坐在山巅。而郝军则抛下我,一下跪倒在一个山巅的一个乱石堆前,嚎啕大哭起来。
我再次愣住了。
这会儿,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雨水更加的密集了,他们像是一群兄弟姐们一样,热泪地向我拥抱而来,而此时的我是多么的渴望阳光啊。
身边的那个人哭的是那么伤心,他的眼泪就像这雨水一样,也同样倾洒在这个崖壁上。
风越来越大,雨也越下越大。风雨交加在一起,向我席卷而来,我把身子紧紧地贴着崖壁,双手紧紧地扣着崖石,用一双沾满泪水的眼睛望着郝军,仍旧在奢望着他能放过我,放过我这个和他无缘无故的人儿。
雨水在山林里倾洒的更加猛烈了,我全身都湿透了,眼睛也被雨水弥漫了,除过看到这个被雨水串联着的天地外,只看到身边这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因此,等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也强打起精神来,期望着自己的处境会有转机。
之后,我就爬在崖壁的顶端,在风云的吹拂中,再也不敢动弹,眼睛时刻关注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但这个人却只是在崖壁上,直直地挺立着身躯,眼睛观望着雨水中的群山。
在雨水的冲刷下,原本已经蔓延开来的火势慢慢地变小了,它们在经历了肆无忌惮的掠夺森林资源之后,开始在磅礴大雨的灌浇下,变得畏手畏脚,最终像是打败了仗的士兵一样溃散了——
它们先是裹足不前,然后就慢慢地倒退,原先已经侵占的地方不再是茂密的树木,而变成了焦黑的土地喝烧枯了的树干;
它们的气焰也大大地锐减着,由铺天盖地的火光变成了柔弱跳动着的小丑,最终它们连小丑都做不成了,被雨水冲刷的在树林里慢慢地消失着。
这时,那些别浓烟和烈火席卷了的人们,开始出现在了树林里面,他们开始在烧焦了的土地上打扫战场着,只要哪里发现还有一丝火光,他们就很快地把他们扑灭。
在这个悬崖峭壁下面,在那条弯曲的小道边上,就在那个有着白色墙壁的院子里,已经慢慢地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们,
他们在雨水的浸泡中,纷纷地向我们这个山峰望着,还不停地指手画脚着。奇怪的是,在我痴痴地望着山崖下那些熟悉的身影时,我突然感觉到悬崖上的雨水在慢慢地减少起来。
一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火很快地被雨水浇灭了,而这些雨水就像是完成使命一样,也慢慢地停减了下来。
一直静静地竖立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崖壁下面的那些人们,然后就缓缓地倾倒在崖壁上,他的胸脯依旧在不停地起伏着,就行是刚从雨水中浸泡出来的青蛙一样。
而我简直成了一个落汤鸡,或者是一条从水池里面爬上来的小狗——我浑身在哆嗦着,一种渗入心脾的冰冷向我一边又一边地侵袭着。
雨水在慢慢地减少着,久久地躺在崖壁上的那个人,他再次爬了起来,双膝跪地着向前面的那堆乱石爬去,他整个身子都贴在崖壁上,这时的他简直就像是一条水蛇一样在游曳。
我傻傻地看着,看着他把整个头颅埋没在乱石堆中,许久许久……他再次慢慢地啜泣了起来。
一种逃生的本能在我心底悠然而生,我从冰冷的崖壁上,向前匍匐着,把脑袋再次贴近悬崖峭壁的一边,就光是那一看,
这可吓了我一条,我看到一个身影正贴在离我有十几丈远的悬崖上,我立马就认出来了那个人,他正是金后山,一种热泪在我眼眶里直直地打转起来。这时,那个人突然说话了:“雪儿,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你说好吗?”
我浑身打着哆嗦赶紧把身子向后面缩着,那个人就再次站在崖壁上,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眼神坚定而又迷离地看着我,走的似乎是异常的艰难,他的身躯在这个崖壁之巅晃动着,似乎一股风儿就能把他吹走似的。
但他没有被吹走,而是来到了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再次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面有着泪水在涌动,我看到了一种灰暗的东西,我害怕地把脑袋赶紧低垂下来,他迅速地拉起了身边的那条绳索,向我全身笼罩过来,我像是一个温柔的羔羊一样不再反抗,任由着他在我身上圈套。
最后,这个年轻的人站了起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高声对我说:“你是无辜的,我不应该带你来这儿,现在你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