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朱小姐身上附着的是一只将要成型的血修罗,大师兄迅速做了安排,因为我们来时都不曾想碰到的会是这么个大家伙,所以一应法器都只带来随身的,并未准备充足,是以他让三师兄与四师兄留在朱府,随时守着朱小姐的状况,命我跟着他回涤尘堂准备要用的符纸和法器。
我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大师兄这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想寸步不离的看着我嘛,:“大师兄,你还是让我留下吧,让四师兄跟你回去,他画符炼器的功力比我高太多,回去也能帮你。”
“不行,万一那血修罗突然发难,你怎么招架的住?”大师兄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喂喂喂,师兄,你不用这样吧,我好歹也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打不过跑了也是可以做到的吧。”大师兄这是严重怀疑本法师!
三师兄见我与大师兄僵持不下,走上前对大师兄说到:“就让五丫跟我一起留下吧,那孽障还不到成型的时刻,就算发难,想来我们也应付的了,再说,你要准备符纸,良昭跟着确实能帮你很多。”
大师兄沉吟片刻道:“那好吧,你可记得看好她,万一有事一定要护她周全。阿夜,你给我记住了,不要莽撞,万事一定要听你三师兄的。”后半句是对我讲的,得,还是不放心我。
我拉着他衣襟陪笑:“好师兄,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冒失的。”
大师兄这才向朱老爷告辞,和四师兄一起匆匆回去。
我一转身,抱住三师兄胳膊对他说:“三师兄,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才不要回去画符呢,那多无聊呀,哪有在这里守着血修罗刺激。”
三师兄一脸笑意:“是吗?我倒想起件事来。”
我讨好的抱着他的胳膊晃啊晃,“什么事啊?”
“上次是谁告诉良忻,我给她铜板是为了让她帮我捎美人画像回来?
“嗯?什么?”糟了,这还是两个月前我们刚到柳河镇时的事儿了,我为了诳良忻说没钱了,才随口栽赃给三师兄的,不想良忻这臭小子居然出卖我了。“那个?三师兄,我怎么会编排你呢对不对?”
“奇怪,我又没说是你,你这么心虚做什么?”三师兄一脸调侃的看着我。
“哎呀三师兄,良秦哥,秦哥哥。”我抱着他胳膊,脸上做出自己能做的最真诚的表情。
三师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嘿嘿,从小到大,每次我只要这么对着他撒娇,准保平安无事有求必应。
我这边正对着三师兄嬉皮笑脸,朱老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急急的问:“法师,你们打算怎么办呀?”
三师兄正色对他说:“朱老爷请放心,我们已看出附在你女儿身上的东西,我大师兄回去准备要用的法器了,我和五师妹今天会留下保护你们。”
朱老爷一脸感激之色:“多谢法师,我命人准备两间上好的客房给你们。”
三师兄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夜里需要及时注意令嫒的动静,以防那孽障有异动。”
朱老爷脸色瞬间就变了:“啊?那你夜里岂不是要待在我女儿的院子,你一个外男,我女儿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我噗的就笑了:“我说朱老爷,是命重要还是名节重要啊?再说,你女儿现在都成一壮汉了你怕什么?”
“阿夜不可无礼,朱老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那孽障将要成型,万一我们不在跟前,出来事可怎么办?”
“那那那、那就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你可以住在外院啊。”朱老爷伸手一指我说到。
嘿,这老头讲话怎么这么招人嫌呢,还没待我开口,三师兄已拦在我身前道:“朱老爷,那孽障修为很高,万一发难我师妹一个人招架不来,请莫要为难在下。”
朱老爷满脸轻蔑:“她招架不来就换个人来呀。”
“阿夜,我们走吧,回去跟大师兄说,这生意不做了。”三师兄拉着我的手,对着朱老爷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要转身离开。
朱老爷立马慌了神,扶着家丁的手匆匆追上我们:“法师,法师法师,请留步,这样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三师兄气定神闲的停下,开口:“准备吃的,我们得先填饱肚子,再让人再你女儿闺房前准备好桌椅。”
朱老爷忙不迭的转头吩咐下人准备,我暗自偷笑。这时,又家丁来禀报,门前来了个少年,自称涤尘堂的法师,来找师兄师姐,朱老爷望向三师兄,三师兄道:“是我小师弟,应该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还请朱老爷放他进来吧。”
朱老爷忙对家丁道:“听见没有,还不赶快请进来!”
家丁应声而去,不多时,果然见良忻跟着他走了进来。一看见我们,良忻就从背上甩下一个尺余寸的匣子,“大师兄让我带来给你们的,里面是一些备用的法器和符纸,他还让我留下帮你们。该死的,这院里腥臭的鬼气也太浓了。”良忻边说边用鼻子到处嗅着,三师兄一拍他脑袋道:“别闻了,你且记住,今天晚上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良忻吐着舌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朱老爷摆了一桌酒菜请我们师兄妹三人入座,举着酒杯请我们一定要救他女儿,三师兄说运功做法之前不能喝酒,谢绝了他的好意,我们便再顾不上搭理他,只埋头苦吃,笑话,打架可是力气活儿,不吃饱怎么可以?
吃完饭之后,三师兄请朱老爷和一众家丁都出了朱小姐的院子,朱老爷不肯,三师兄说万一夜半之时又异动,我们可顾不上他的安稳,不想他竟说什么也要坚持守着女儿,这个暴发户,倒是让我略略刮目相看,三师兄想了想,给了他一张符纸,朱嘱咐他戴在身上千万不可摘下,并且让他晚上只能住在朱小姐隔壁的屋子,不管听到什么都绝对不能出房间,否则出了事必死无疑。朱老爷感恩戴德的而答应了。
入夜之后,阳气退下阴气渐上,朱小姐在屋子里开始咒骂,院中的气息也在不停翻滚搅动,我们三人打开良忻带来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一踏符纸,贴在朱小姐房间外面的各个方位,阻挡住屋外的阴气与屋内的阴气相贯通,又将几把五寸长的小铜剑挂在朱小姐的门上与窗上,以确保镇住翻滚的恶鬼气息。
做完这些,我们退到院中,朱老爷倒是有心,在院中石桌上备了一些茶水与吃食,三师兄想了下,又吩咐他们再摆一张躺椅和一床棉被在边上。
良忻欢呼一声就扑上去,窝在躺椅上,从腰间的布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这小子,全不像是来捉鬼的,倒像来玩乐。
我心知血修罗一旦成型,必有大死伤,不敢怠慢,虽是不停插科打挥,脑中绷着的弦却一直不敢松开,浑身都充满戒备的状态。三师兄看到我一副随时要弹起来出手的样子,拍拍我的肩膀道:“阿夜,不要太紧张了,那孽障毕竟未成型,就算要发难,我们布置的法器足可以挡它一挡,不会被突然袭击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能放松。
三师兄放在我肩上的手并未松开,而是顺势在我脖子后面揉捏起来,“放松,我们只要守过这一夜,大师兄他们明天就会来,到时候一定会将这孽障斩草除根。”
他的手法不轻不重,我由于紧张一直僵硬的后颈果真慢慢放松下来,于是安心坐下,与他和良忻一起随口扯些话题,避免夜间犯困。
我们三人一直面对着朱小姐的闺房坐在院中,隔壁朱老爷住的屋子灯光也一直没灭,想是他万分担忧,也一直不曾睡着。
将要子时,院中寒意愈发强烈,朱小姐房中的叫骂声渐渐停了下来,阴气翻滚却更加波动,震得窗外贴的符纸来回飘动,悬在门上的小剑也发出“铮铮”的鸣声。
三师兄按着腰间佩剑挺身站起,夜风将他衣摆吹的上下翻动,他双脚却钉在地上纹丝不动,我原来只道三师兄为人温和好说话,难得见他身上露出这样硬朗清俊的气息,竟比严肃古板的四师兄看着还凌厉,嘿嘿,真好看。
喂喂喂,苏良夜,大敌当前,想什么呢,我拍拍自己脑袋,摇了摇头,连忙收回思绪,随着三师兄一起站起来,指间夹着一张符纸,随时准备冲上去。良忻鼻子灵,闻到动静,脚下早已摆出阵法走位,眼睛死盯着朱小姐房间。
“吱——”开门的声音,不是朱小姐的房间,是隔壁朱老爷住的屋子门被从里面打开,朱老爷胖胖的身影露出来。
“回去!”三师兄厉声喝道,朱老爷愣了一下,张口喊道:“我女儿……”
“快进去!”三师兄急急打断他的话。朱老爷满脸恐慌的想要退回去,突然,朱小姐闺房的窗缝里透出一股黑气,犹如一只灵活的小蛇,迅速袭向朱老爷,缠上他的脖子。
三师兄身形已动,拔出佩剑冲了上去。该死的暴发户,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出了房间,人的气息惊动了那孽障,导致它临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