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拳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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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生擒金钱豹

四人趁黎明前渡过黄河,便进了山西境地。山西南北同蒲路和正太路沿线驻有鬼子,鬼子正集合兵力,准备分头打进中条山、吕梁山和太行山。所以四人沿山路逶迤行进,没有遇见半个鬼子。到了太阳两杆子高时,才见有放羊老乡出来。向老乡打听问路,老乡只知道从这旮到那旮儿,只能指一段路。吕方四人只得见向北的路就走。不久来到一个小山村,在老乡家买了一顿早饭,接着又继续赶路。走了没有一个时辰,王殿富的两个同乡一个是发烧,浑身热如炭火;一个是上吐下泻,快把苦胆吐出来了。此时行在半路,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吕方和王殿富只好一人背一个病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岗,直到近午时分才走到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这个村叫圪塔峪。圪塔峪四周全是高山,村四周有几十亩山地。四人进村,立刻围上几个村民来。吕方抱拳说:“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逃难来到贵地,这两个兄弟十几天日夜奔逃,得了重病,如咱这有大夫给瞧瞧病,治好这二位兄弟的病,我们必当重谢!”

听完吕方的叙说,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汉。老汉头上罩着毛巾,一脸核桃皮,年约六旬,走上前说:“俺们村也无大夫,但头疼脑热的病都用土方治。如相信我,你四人可到我家。用纳针顶指刮刮脖颈颈、上山采点草药药,熬熬喝了,也就好了。没啥!”

吕方说:“太谢这位大伯了!”

老汉说:“俺们都是大山里的放羊倌、和土坷垃打交道的农民,没有见过市面。听你们口音像是直隶人。请你们先说说为何逃到我们这大山里?”

吕方说:“我们四人都是被抓壮丁当了国军。小鬼子攻打南京,南京失守,我们才逃出来!”

“哦,你们是国军?”老汉说:“我们也不管啥军,凡正都是中国人,自己不再掐架就行了!好吧,你们四个后生跟我来吧!”

吕方四人进了老汉家。他家在一个小山崖下,依山打了六孔窑洞,院墙是用干树枝扎的篱笆。篱笆院里圈着二十几只山羊。老汉把两个病号放在炕上,用手摸了摸二人的额头说:“这个发烧的是受寒、感冒。这个上吐下泻也是一路奔波劳累所至,不碍事。我叫我婆姨给刮刮火、去去寒,我去山沟里薅几把草回来,一熬汤喝了就好!”

他走出屋门喊:“喂,屋头的,快过来,找大个顶针,给两个后生刮刮脖颈颈”从屋里走出一位老太婆,老太婆年纪五十几岁,拧着小脚,头上罩一条白花条毛巾,手里拿一枚大铜顶针,还拿来一小瓶香油,扭进了屋就给两个后生刮脖颈颈。把两个后生的后脖梗子刮出了黑紫血道道。接着又用同样办法,把后脊梁沟也刮出一道道黑紫印。过了一个时辰,二人都感到好了许多,还吃了一点点饭饭。

老汉吃了午饭,赶羊上山。傍黑时分赶羊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草,说:“晚上就煎熬着草药药,明日病就会好许多。”

这一夜四人睡个安稳觉。这里一无枪声,二无炮响,躺在窑洞热炕上,又安静又暖和,一觉睡到大天亮。吕方刚起身,就听老汉在院里骂大街:“看看,这畜牲,今日又给我拉走一只,什么时间进的圈圈,我都没听见!”老汉边骂边把院外篱笆接高。

吕方走出窑洞问:“大伯,什么东西丢了?”

老汉拍手说:“真没法过了,我们苦巴苦业养了二十几只羊羊,这几天每天被畜牲吃掉一只。还有乡亲们的猪哇鹅的,凡是家禽家畜,这畜牲统统都吃!”

吕方说:“什么畜牲?是狼?还是豹子?”

“狼早就被我们打跑了,不敢来了。这畜牲我们可惹不起,是个大个金钱豹!有小牛犊那么大。蹿房、越脊、爬树,行动利索,又凶又恨,我们对它没法,干瞪眼生气!”

吕方说:“这豹子每天来吗?”

老汉说:“那倒不敢肯定,但冬天山里野味少,这畜牲就来村里遭害我们!”

吕方说:“大伯,若不然今晚你让我在羊圈住一晚上,我看能不能捉那畜牲?”

老汉瞪大了褶皱眼,用松树皮般粗造的手拉住吕方说:“你?后生,那畜牲可不是吃素的!你是俺家客人,可不能冒那个险。别说你有什么功夫,再高的功夫也斗不过那畜牲!”

吕方笑嘻嘻地说:“大伯,你就让我试试马,我可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老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吕方,说:“你真有功夫?”

吕方说:“会一点点。”

老汉说:“今日咱爷俩守在羊圈里,冒一下险。先说好,能打便打,能捉便捉,可不能玩命命!”

吕方说:“大伯放心吧。”

这天夜里,吕方和老汉住在羊圈里。每人外罩一身老羊皮,地上铺一条老羊皮。王殿富得知,也要住羊圈,吕方让他煎药照顾好两个病号。吕方和老汉二人就坐卧在羊群中。

冬天,羊群为防寒,尽量靠在一起取暖。坐到后半夜,吕方先听见一阵寒风,吹过来一阵臭气。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猛兽站在篱笆院外。羊群开始骚动,羊群吓得已不会哀叫。

吕方运足气,悄悄对老汉耳语道:“你老别动!”

其实老汉早已吓得不能说话了。再看这只猛兽,在篱笆圈外观察片刻,猛然纵身一跳,就跳进篱笆圈。其实金钱豹跳进之前已物色好了下口的羊只。在快落地之时,吕方“哈”一声,迎着豹子飞跳上去,双手正对豹子的咽喉。豹子一见有人直扑过来,想转身逃跑,但已来不及了。豹子四脚刚落地,吕方双手掐住豹子的咽喉。吕方十指一用力,便把豹子掐在地上。豹子性情非常暴躁,钢牙利爪,四爪乱蹬。吕方那两臂和前胸早就运足气,任它抓咬,只不过留下一个白点。豹子不能呼吸,拼死挣扎。吕方又一用力,豹子闭气,昏死过去。吕方腾出一只手,抓住豹子的尾巴一抖,便将豹子抡起来。连抡四圈,把豹子转晕了,才按倒在地上。

老汉在一旁早吓呆了。见吕方把豹子按在地上,这才缓过神来说:“好,好,好后生,你可是景阳岗上的大武松!大伯服了,服了,开眼界了!”忙招呼隔壁窑洞的儿子:“后生们,快来看,那个吃羊的畜牲给逮住咧!”大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比吕方大一岁,小儿子刚十七八岁。俩儿子跑出窑洞帮助捉豹子。

王殿富三人听老汉在院里大喊,忙从被窝爬起来,抽出皮带,跑到院里一齐动手,把这只豹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吕方空手捉豹,轰动了全村。一大早,全村老少一窝蜂来老汉家看金钱豹。这只金钱豹子长得特别漂亮,一身金色铜钱图案,白绒绒肚皮。小尖耳、圆环眼,长胡须,一呲牙,露出如针锥般四颗尖牙。身长足有四尺半长,尾巴长三尺,利爪弯勾,四蹄张开有瓷碗大小。有人说,此豹刚刚三岁,是一只小母豹。豹子见人就喷出呼呼怒气来,呲牙咧嘴,张开血盆大口向人示威。虽在绳索中,仍桀骜不驯。人们寻窑洞找捉豹英雄。见吕方身不过五尺二寸,不胖不瘦,体不过百多斤,却有那样的功力。吕方本不愿在大庭广众面前出彩,但没办法。老汉一家早把吕方推给众乡亲!很快,十里八乡都知道吕方只身捉住一只金钱豹的消息,如赶庙会一样来圪塔峪看金钱豹和捉豹英雄。村里每天要杀一只羊喂金钱豹。消息很快传到县里、府里。府里来人和老汉商量想把金钱豹弄走。老汉说:“我不当家,让后生说话。”吕方说:“大伯拿意见。”

大伯跟府里人说:“我们杀了它于心不忍,养着它,我们也喂不起。你们运走算了。”

最后,府立专科师范学校运走作生物标本。为奖赏吕方捉豹有功,奖二百块大洋。吕方把大洋全部送给老汉。老汉留了一半,另一半分给村里有损失的养羊户。全村皆大欢喜。

吕方四人一气在这里住了十天。眼看快过春节了,王殿富三人想回家过年。就在这时,有消息说,鬼子已进驻到县城。从县里下到周边村子抢粮食。老汉家中有点粮食,还有二十几只羊,若被鬼子一抢,一年的收入就化为泡影。所以,老汉开始把粮食、钱藏到地窖子里。可这羊往那里藏?

吕方说:“大伯别害怕,咱们不是把狼打跑了吗?用什么打跑的狼?”

老汉说:“用猎枪!”

吕方说:“村里有多少杆猎枪?”

老汉说:“家家防野兽,家家都有猎枪。”

吕方说:“可以把村里后生都组织起来么,鬼子来时,藏到山旮旯处打他们!”

老汉说:“咱乡里人只会打狼啊豺的,那里打过鬼子?鬼子洋枪洋炮,咱那里是对手?”

吕方说:“大伯你能召集后生,我们几人帮着打鬼子。行不?”

老汉说:“对呀,你们打过鬼子,你们带头,我就去招呼后生!”

吕方捉住金钱豹;四个后生还当过国军、打过鬼子,所以老汉说话有分量。他一提议,后生家长都回应。二十几个后生扛着猎枪来到老汉家。吕方把后生分成四组,四人就给他们讲打枪的方法、要领。经过两天的培训,后生们有了胆量,学会了打仗战术、还每天去打探鬼子的行踪。吕方四人去勘察进出村的山垭道口,选中了一个打伏击的地点。眼看要过年了,因为有小鬼子抢粮食的消息,搅得全村人心不安。坏消息马上传过来,说鬼子在腊月二十五这一天来圪塔峪抢粮食!全村人急得都像热锅上蚂蚁。

吕方对老汉说:“鬼子来抢粮食什么的,就给他们抢,我们后生在村外山垭口等鬼子!”

老汉一听,心里生疑:“你们后生真能打跑鬼子?”

吕方笑笑说:“就和捉豹子一样!抢粮食就给他们些,别惹他们发火。我们在半路截回来不就行了吗?”

吕方已打探清楚,抢粮食的鬼子有十个,另外有几个皇协军赶两辆马车。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吕方四人领着二十几个后生去了村外山上。后生带的猎枪都是打一枪装一筒火药的土火枪。虽然换药慢,打得近,但要打伏击,再有四人的神功助力,取胜满有把握。

快晌午时分,鬼子一队人马进了村子。鬼子进村就打枪、踹门、翻墙、把全村老少轰到井台边。翻译官说,快把粮食扛出来!快给皇军送过年的礼品!如惹皇军生气,你们也别想过好这个年!老汉听信吕方的话,第一个从地窨子里扛出一袋小米、一袋白面,另外还送上五只羊。小鬼子们非常高兴。

村长看老汉这么办,跟着交了米面。看村长交米面,全村二十几户人家也痛快交了粮食、四十几只羊,二十多只鸡、鸭。村长还杀一只羊、买了十斤老酒灌了鬼子。鬼子军曹喝得东倒西歪特别高兴,也不吃午饭,忙催皇协军打马回县城。鬼子带来两挂马车。每挂马车骡子驾辕马拉稍。一辆拉八个皇军,一辆拉粮食和鸡鸭,又坐了两个鬼子和翻译官。两个皇协军赶车。四个皇协军只好在路上赶羊群。两辆马车很快走出村,赶羊群的皇协军拉在后边。这一天鬼子下乡最痛快,没费什么劲就拉一车粮,还赶了一群羊。坐在车上的小鬼子酒后发蔫、个个打瞌睡。这条山路,上坡下坡比较好走。

过了山垭口,就在上坡路的拐弯处,突然响起一排土枪声,把鬼子打得人仰马翻。枪声响过,八个鬼子和赶马车的皇协军全被打死。翻译官和两个鬼子活着,刚想拉枪反抗,又被一排土枪打死。被打死的鬼子身上都是筛子眼。赶粮车的皇协军马上跪地求饶。吕方让他把车赶回旮塔峪。在后边赶羊的皇协军,以为是遇见八路了,也不赶羊了,端起枪就向大车冲。走到拐弯处,遭到一排土枪的轰击,四个皇协军一个也没活。赶车的皇协军边走边说:“我老老实实地把粮食给送回去,你可别杀我,我还有一家子人哩。”吕方说:“你少说废话,到了地点再说!”吕方的意思是到了村就放他走。

赶车的皇协军说:“老总,你看我今日身体不舒服,一个劲跑茅房,这不又要去哎呦,我顶不住了”捂着肚子跑了。吕方也不追他。王殿富说:“不能让他跑了去报信!”说罢拿起缴获的大枪,一枪把他打下山沟。

旮塔峪是大山窝中的一个小村,这里离县城有五十里,山路崎岖来往不便。这次鬼子和皇协军全被打死,得了十五杆长枪,两把短枪,三百发子弹,还得了两挂马车。粮食一两不少,四十几只羊全部赶回旮塔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