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拳行天下
1609400000023

第23章 出阁同嫁

二人打个愣怔。从门侧跑出四个后生,两个后生架住胡堆儿,两个后生架住吕方,生拉硬扯关到一个房间更衣。换上红袍长衫,戴上礼帽,十字披红双插花。接着,门外响起了劈啦啪啦鞭炮声。鞭炮响过,锣鼓唢呐奏起来。此时什么时辰,不知道,大估摸也到了子时。哪有晚上成亲的道理?

按风俗,男婚女嫁,要对双方的生辰八字。如命合,则可准成婚,选定黄道吉日为完婚时间。这次却选在子时,这可是违忌之举。这是为什么?

山西总督阎锡山,祖籍五台县河边村。结发太太徐氏,结婚多年不能生育,自愧于阎氏,极力怂恿阎锡山再纳二房。自古大同出美女,阎锡山手下副官奉老太爷之命去大同选回一美女吴氏。吴氏当年一十六岁,长得果然美如天仙,博得老太爷的喜欢。老太爷花重金为阎锡山买下吴氏。在山西有个风俗,凡是买来的婆娘,只要进了婆家门,永远不许和生身父母见面。吴氏自幼父母双亡,长兄嫂抚养她长大成人。吴氏很有心计,和副官当时就提出条件,要为其兄嫂一家在太原府置办一处房产。吴氏被纳为二房后,副官却不敢在太原府购买房产,改在定襄县置一套房产,此事就怕被阎长官知道。吴氏看木已成舟,也只好点头赞许。吴氏哥嫂从大同府迁到定襄,副官又沟通地方,给吴氏大哥安排到县府当一账房先生。这些事,始终瞒着阎锡山。

吴氏大哥有点文底,人还忠厚。膝下有一子,却是个歪瓜劣枣。这小子和其姑姑同庚,名叫吴胜胜,自出娘胎就是个孬种。自小不喜读诗书,却爱打拳摔跤。小小年纪,还沾花拈草,惹事生非。打架亡命,无人敢惹。山西后生有三种出路,一是自幼进私塾,识文断字,参加科考,得个一官半职,或当晋商;二是练功习武,带兵打仗。当个草头王;第三是什么都不会干,只好土里刨食。

吴胜胜随父母举家迁居定襄,他却如鱼得水。他既喜练武,又善摔跤。而定襄又是有名的摔跤之乡。吴胜胜身高不过四尺五寸,刚过二十岁,身子就发福了。胳膊粗的赛牛腿,大腿粗的赛牛腰,脸蛋子胖的赛猪膘。他身矮重心低,又有武功基础,又有一把子牛劲,学了定襄的摔跤特技,如虎添翼。连定襄三代摔跤王都不是他的敌手。定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坐地炮”。“坐地炮”一来是有名的摔跤王,二来是阎总督的“妻侄”,大家都惧怕他三分。很快,他就成了定襄一霸。“坐地炮”闲来三件事;一是喝大酒,喝了酒人事不省。二是打麻将、推牌九,赌输了就动武。三是逛窑子、玩女人。玩了女人不给钱。吴氏得知此事,大惊失色。急忙指使副官快给侄子安排个事由。副官不敢怠慢,马上让定襄知县给“坐地炮”落实当马弁事由。马弁就是跟在县长后的跟班,协助地方治安。平时无事就在县衙当值。

自从“坐地炮”当了这个小小的地方官,狐朋狗友便多起来。狗胆也大起来。他不但赌、嫖,而且还欺男霸女。有一天,他喝得醉熏熏闯进一家新婚人家,打跑新郎,进入了洞房,气疯了新郎。一时把定襄小城闹得乌烟瘴气。

这天早晨,“坐地炮”当值。几个狐朋狗友邀他去五台山游玩。“坐地炮”没游过五台山。时值初夏,天高气爽,正是远足游玩的好时节。定襄到五台山寺庙群,骑快马要走一天的路程。这一天“坐地炮”几人没赶到五台山寺庙群,就住在半路客店。这几人在客店喝了一夜酒,第二天上午赶到五台山下,酒还没醒。上山之前,先把马匹寄喂在客店。“坐地炮”几人路过“兴隆客店”门前时,一个随从说:“吴长官,你年轻有为,想不想娶个好婆娘?”“坐地炮”酒气熏天,昏昏沉沉,强打精神,说::“哪,哪个球不想?”随从说:“要说定襄县,凡有点美色的女人你都见过,有的还玩剩下了。我说的这双小姐妹,百里难找,千里难寻,不要说那如仙女一样的俊美,就是那双如尖笋般的小‘金莲’,也瘾得你三天不忘!只怕你无福享受哇!”在旧社会,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标准是先看女人的那双“金莲”,然后再看女人的身材、排面。那时各地都有窑姐、老鸨。一些沾花拈草男人去逛窑子,都先看窑姐的那双“金莲”漂亮不漂亮、漂亮才肯花钱。那些男人光玩窑姐的“金莲”就有二十多种玩法。玩“金莲”大有讲究。

“坐地炮”睁开一双小眼儿,来了精神,说:“你说,她她她就那么俊俏?那双小脚能比我们大同的婆姨小脚还好玩?”随从说:“我看都比得过。”“坐地炮”十四岁第一次在大同逛窑姐,窑姐见他是个“小雏儿”,教他玩“金莲”。叫他摸、抚、亲、吮完那双“金莲”,才让上身。后来到定襄,他就是这样去亲近窑姐。一听这双姐妹如此漂亮,不由心情激荡,那酒醒了一半,说:“老子就要享受个鲜!她,她们在哪里?”

随从随手一指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在哪里?”

“就在这‘兴隆客店’!这个客店,在五台山下首屈一指,客房多,来往客广。慕名而来的骚客谁也没看到过这一双姐妹。这一双姐妹,平时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都有一手好针线活。而且灶台手艺更棒,煎、炒、烹、炸,样样在行。她二姐妹只有中午在灶间造厨,客人不许进灶间,端饭送菜都由店主一人跑堂。这二姐妹又识文断字,还练就一身好功夫哪!”

“坐地炮”一听,大蛤蟆嘴一裂,哈哈大笑,说:“让你吹得上天了!这两个真有这么好,本,本人定要娶过来,而而且,一娶就要他娘的两姐妹,供老子享受享受!”

随从说:“就怕你没这份福份,听说这柳氏二姐妹早就名花有主了!”

“坐地炮”一瞪那双小眼,说:“谁?谁这么有艳福?是商家还是兵家?”

随从说:“不是商家,也不是兵家。好像是许配给五台山两个俗家弟子?反正还没定准,当然我这也是听说,没准没准。”

“坐地炮”说:“说甚哩?嫁给俩个‘二和尚’?那我还作甚?”

随从说:“你要想讨要这一双姐妹,就要先下手,快下手”

“那怎地叫快下手哩?”

随从就如此这般一说,“坐地炮”醉眼蒙眬地说:“你,你说这么办行,咱,咱就这么办!”

快到中午,“坐地炮”一伙人抬着布匹绸缎等彩礼,赶到“兴隆客店”。

柳士林正在房中静坐,听说来了一伙泼皮,个个酒气冲天,口称来求亲。柳士林一听,气的小脸焦黄。跑到门口,连卷带骂把这伙人打出门外,顺手把那些彩礼扔到街上。

“坐地炮”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借酒力就要发作,随从按住他说:“千万别惹事,惹了他,你的事就算完了!”

“坐地炮”说:“怕他个球!惹急了老子,扒了他的房,砸了他的店,抢了他的一双姑娘!”

随从说:“这客店可有五台山的股份。你可不敢胡来!你可在这四周放话,就说你是他的姑爷,过天要明媒正娶。要来两乘八抬大轿,一下子娶走两个姑娘!这样,小老儿周围人就不敢娶他的两个姑娘,别人也不敢和他攀亲,那时你就可以独享其乐了。”

柳士林早就听说这个“坐地炮”是阎锡山的妻侄,他在定襄县横行霸道,无人敢惹。阎长官却并不知此事。柳士林本想清除这个恶霸,为定襄县除害,但又一想,还是少惹是非为好,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快快办完两个女儿的婚事,就算万事大吉。想到此,他急忙从后院上五台山,去找俗通住持商量此事。到了下午,柳士林便返回“兴隆客店”。这一天正是五月初四。

“坐地炮”虽被柳士林打骂走,却并没走远,躲在饭馆里饮酒作乐。“坐地炮”自诩是“兴隆客店”的上门女婿,不久即可迎娶云云。酒后又在“兴隆客店”不远处窥视,果然见两个担炭人进出“兴隆客店”。为观察仔细,这几个泼皮就选在“兴隆客店”邻近一家小客店,边饮酒边乐呵边窥视“兴隆客店”。端午节中午,柳士林把二女选婿之事和胡堆儿、吕方挑明。柳士林多喝几杯便睡着了。吕方和胡堆儿担炭上山,二姐妹追到半山送粽子。二姐妹一出门就让“坐地炮”一伙人看见了。“坐地炮”这伙人一直追到半山,又跟着追到山下。“坐地炮”乐疯了。他长到二十多岁,在大同看见过无数美女,却从没见过柳氏二姐妹这么俊俏的小佳人。不管书上写得如何,却没有亲眼所见最为直接。他酒醉心不醉,梦想着马上迎娶这美如天仙的柳氏二姐妹。和这些狐朋狗友连夜返回定襄,他醉烂如泥,趴在马背上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