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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五台 (2)

吕方想了想,这四只猴子派不上用场了,就送给柳大叔算了。便说:“这四只猴子送给柳大叔,但十天的店房钱还是要算的。”柳士林变了脸说:“听我一句话,如要算帐,你们就把猴子带上山去!”

胡堆儿、吕方一看柳士林真心实意,就说:“既然这样,那好吧。就听大叔安排。”

柳士林这才露出笑脸,说:“别的话也不说了,先洗把脸,消消汗,准备吃饭。”

不一会儿,柳士林就端上四大盘‘烧麦’,说:“咱这地的‘烧麦’色鲜、味香、皮薄脆。请后生尝尝咱家的素三鲜!”其实二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见“烧麦”上桌,顾不上听柳士林介绍什么特色,抄起筷子就吃。吃了个满口香、吃了个肚子饱。四盘“烧麦”风卷残云,一扫光。二人吃完“烧麦”,又喝足了水,倒在炕上就睡着了。正是中伏天。如在直隶,不干活,浑身还冒汗。可在五台山下,山风加着清水河的凉气,躺在炕上就睡了一个舒服觉。二人这一觉把黑夜的欠觉补过一半。太阳偏西,二人担起炭往山上走。

五台山上虽林木丛生,但决不许毁树烧林。各寺只能把收割的麦草、谷秸用作生活烧柴。冬天取暖可用煤炭。山西遍地是煤炭,但五台山各寺烧之甚少,因为山高路远,担一担煤炭上山代价太高。善仁大师让吕方、胡堆儿从山下担炭,其实重在磨练。二人从山下担炭到山上,走了四个时辰。众和尚晚练已毕,二人才担炭走进山门。俗通正在寺里坐等二人到来。给二人担炭过了秤:每担重百二十斤。二人进膳房用膳,每人吃了六个大杂面窝头,还喝了一大钵小米汤。如何走回自己房间,二人已没有了感觉。肩头肿胀如发面饼,两腿走步如灌了铅。想翻身上墙,却再也爬不上去了。

二人只好和衣摈在墙根睡觉。二人正呼哈大睡,却被俗通师叔推醒,令他二人爬上横木桩上贴墙睡。二人只好强打精神爬上横木桩。躺在上边,越累越没劲,越想越不敢睡。一声悠扬的钟声,惊醒了二人的美梦,翻身落地,舀两瓢冷水冲一下头。二人飞跑到和尚队练大洪拳。一练练到早膳时间。吃完早饭,二人又担起空箩筐下山挑炭。空担子下山好像很轻松,只因昨天担炭上山,腰腿还僵硬,下山有推力,稍不注意便要摔跤。到山下小窑装好炭,挑到兴隆客店。四只猴子一见吕方、胡堆儿高兴得四处乱蹦,还吱吱叫,猴子一叫,柳士林便出来问到:“昨日上山,可够受了吧?”

胡堆儿说:“这可不是人干的活!我二人可没干过这活,这不肩头也磨破了,脚也肿了,现在连走路都难迈步。”柳士林眨着两只小眼,笑地说:“这叫万事开头难,不付出辛苦,难得功夫。这就要有决心,可不能打退堂鼓呦!”吕方说:“大叔,我不知善仁大师如何打算,难道是让我们担三年炭?”柳士林正色说:“唉,后生们,可要坚持到底呦!不可打退堂鼓。大师可不是凡人,听他老人家安排,来日方长,必有所获!”

这天中午,柳士林给二人做的小笼蒸包。二人担炭上山,走了四个时辰,两腿如浇铸一般。走上大寺膳食房,放下担子,便回房间,没有用饭,也没洗漱,靠在墙根便睡着了。正在做梦时,又被俗通住持提起来,去水房冲个澡,又到膳房吃了饭,这才赶二人上了“贴墙睡”。再累也不敢睡,真睡着了,从墙上掉下来,还不摔个半死?二人硬撑着挨到铜钟响,翻身下地,急忙去练功。

半个月后,二人担炭上山,不觉那么沉重了,走路也快了,吃饭也多了,“贴墙睡”不觉那么可怕了。吕方学会了大洪拳。一个月过后,担炭上山下山一样快,担一担炭,两手可以举起来,一边走,一边抡,如同举砘子一样。两个月后,二人担着炭比赛往山上跑。今天是胡堆儿拔了头筹,明天吕方中个第一。这哥俩每天担炭比赛。“贴墙睡”只是小菜一碟。每天二人跳上横木棍,一伸腿,一仰脖,便直挺挺地躺在上面。一覚睡到铜钟响。

秋天到了,白天还热,晚上却更加凉爽。二人加些衣服,依然“贴墙睡”。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习惯了就长了功力。天增日月,人增功力。胡堆儿和吕方二人功夫见长。但所穿衣服、鞋袜更换更勤。五天就要换一双新鞋,半个月要更换一件汗衫,均为柳士林周济。

胡堆儿想事多,对吕方说:“怪了奇啦,咱柳叔没有纺线织布,也没有针线老妈子,夏天供咱单衣,冬天供咱棉裤棉袄。咱柳叔一个大老爷们哪里做这么多衣服鞋袜,供咱俩更换穿用?”吕方抓着头说:“那还不是买来的?”胡堆儿说:“不对,我看那衣服布料虽是老粗布,那针脚可密实着哪!你再看咱脚上的鞋,鞋底是千层底,纳底绳是线麻绳,鞋底扣儿是凸花瓣。这我知道,我娘给我做鞋,就是这样的!不像是买的!”

吕方摇摇头说:“只要给咱穿,管他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不去想它!”

胡堆儿说:“老弟呀老弟,你就知道一,不去想想二!”

吕方说:“咱们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可顾不上,那大洪拳我刚学会,精要之处我还不知道哩!”

一晃半年有余,不轮是狂风雨天,还是大雪封山日,二人担炭不止。吕方二人上下山已如履平地。担炭上山,可手托炭担,放在头顶上,让炭担在头上打转,一边走一边玩儿。这些杂耍功夫,常常引得行人惊叹。

一天,二人担炭回山。俗通住持走过来说:“‘贴墙睡’已经夏过冬半年了,从墙上要抽走四根柱中的一根横木。”吕方、胡堆儿不以为然。俗通住持撤了横木说:“从明日起,每担由百斤加到百四十斤。”

吕方、胡堆儿乍乍舌头说:“师叔不怕侄儿上不了山?”

俗通住持笑笑说:“我怕还不够哩!这是善仁大师从中阻拦,依我之见定让你二人每担双百!”

吕方眨眨眼说:“师叔恐我们一口吃不成胖子?想催肥我们吧?”

俗通住持说:“休要嬉笑,马上和我去见善仁大师。”

吕方和胡堆儿心里高兴,便随俗通住持去大禅房拜见善仁大师。

没进禅房,见有两个武和尚把守房门。进了房门,有小和尚给二人引路。进到禅房内,见善仁大师坐在蒲团上,闭目端坐,左手直竖,右手捻着佛珠。善仁大师年近百岁,鹤发童颜,白眉银髯,慈眉善目。俗通住持把二人领进大禅房,便退出门坎在外等候。吕方、胡堆儿跪在蒲团上,大气不敢出,害怕惊扰了善仁大师的佛法境界。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善仁大师未睁双眼道:“请后生近前!”

二人怯生生地靠近了善仁大师,一股神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有一股神力推着二人靠近善仁大师。大师用右手在二人头顶侧耳处摸摸、按按,善仁大师最后说:“下去回房,继续睡担担床!”

二人“啊”了一声,给善仁大师行了礼,转身出了禅房。俗通住持正在禅房外等候。胡堆儿问:“师叔,善仁大师只摩挲了我们的头,一句话没说,为什么?”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已近百岁。自幼出家,酷爱武功,又学玄、易、奇门。不但武功至尊,掐算也可比刘伯温。凡摸摸头,就知你前生后世。”吕方心中更疑,说:“师叔,善仁大师为何不说真情?”俗通住持说:“方丈心中自明,只是时机不到,天机不可泄露。”胡堆儿说:“只为我二人相面,算卦?”俗通住持说:“善仁大师轻易不见外人。不论官职大小、还是九州富豪。多少达官显贵都希望能一睹大师之尊容,求得一测卜,都不能如愿。今日你二人得以见善仁大师,而且又受大师之摩顶,算是三生有幸!这说明你二人和大师有缘,你们是善仁大师的关门弟子了!”

二人惊喜得跳起来,说:“真的?”

俗通住持也绽开笑脸说:“出家人岂能打狂语?从明日起你们要进行更加严格的武功基础训练。寺规也更加严厉。现在可按寺规执行。早课、晚课晚到一分,罚跪一炷香,晚起身一次,罚跪两柱香。进膳要排队,不许说笑。进膳时不许出声响,细嚼慢咽不出声。夹菜不可乱柱。走路不斜视,身形端正。在大庭广众前不许‘走漏’!”俗通住持背完寺规问二人:“听清了么?记住了么?”二人说:“记住了。就有一事不明。”俗通住持问:“何事不明?”吕方说:“师叔,何谓‘走漏’?”俗通住持看看四周无人,悄悄说:“就是放屁!”

二人弯腰大笑。吕方说:“师叔,常言说,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难道这也算一条戒规?”

俗通住持说:“虽说天地不管此事,但在大庭广众面前‘走漏’,那不令人难堪么?大不雅吗!人多地方只好用力憋一会儿,没人时再慢慢释放。。。”二人笑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