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又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带慕嫣回家,是林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既然他们重新在一起了,那么就有必要让他的父亲重新认识慕嫣。虽然在高中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清楚地了解了他和慕嫣的关系。并最终出面让班主任将两人拆散。但是现在毕竟不同于当时,林夏自有着他的打算。
他要让他的父亲,接受她。如同高二那年暑假,他带回了那个女人让她照顾他的生活那般,如同高三毕业时,他强硬地将那个女人塞入了这个家庭,强迫她成为了他的新母亲一般。
他要让他的父亲,接受她,不留任何余地地完全接受她。
再一次踏入翡翠园,怀揣着内心的万分感慨,慕嫣猛地拉住了林夏的胳膊,“你爸爸……叔叔他,不会恨我吧,毕竟他会觉得是我害得你变成那个样子。”
看她面上闪过的担忧神色,林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高中时期,两人的关系便被他的父亲知晓了。因为此,他的父亲还从中作梗,使得两人最后面临了分离的结局。
他微微一笑,安慰着她,“有我在,别担心。”
“嗯。”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话带给了她鼓励,她要相信他。否则,她也不会跟着他回家了。
虽然以前也来过他的家,但那时只有林夏一个人,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他的父亲和他的新母亲。
新母亲……
刚一推开门,一声温柔的女声就传入了慕嫣的耳中,“回来了。”
林夏没有应声,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就是慕嫣。”
“叔叔、阿姨好。”站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她走上前去,微笑着对两人打了一个招呼。
林建国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颔首示意他知道了。倒是林夏的新母亲对她倍感关心,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间房间,铺好了全新的被罩床单。
女子温柔浅笑,拉着慕嫣的手,轻声询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学日语对吗?”
注视着这样一张陌生的年轻面容,慕嫣只得以微笑来回应她的问话。
林夏的父母离婚了,这位新母亲比他的父亲小了十几岁,所以在面对她时,慕嫣还是有着些许的不自在。而且,林夏与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热络。
将简单的行李放到了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后,慕嫣就走了出来。
宽敞的饭厅里,林夏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他的身边,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对面坐的正是林建国。
紧张立刻写在了她的面颊之上。
一顿丰盛的午餐,几人各怀着心事。
饭桌上,林夏的新母亲一直在给她夹菜,询问她一些有关学习和生活的问题。慕嫣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和话语,来应对这位看似很温柔的女性。
蓦然,方才一直不语的林建国突然开了口,“慕嫣,既然你已经和林夏在一起了。那么,抽个时间,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你们俩个的事情吧。”
慕嫣微怔,随即抬起头来向对面看去。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了,林建国放下筷子,平静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慕嫣摇了摇头,只是方才的那种紧张感此刻越来越强烈了。
忽而,林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过些天,我会和她一起回家,去见她的母亲的,你不用担心。”
林建国颔首,没再说其他的话。
侧首,林夏给予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她要相信他。
状似平静地吃完了这一顿饭,林夏就被他的父亲叫到书房去了。
在选择继续面对他的新母亲和回房间自己独处之间,慕嫣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关上房门,慕嫣简单地扫视了一圈房间的装饰,此时她才发现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
坐在床边,她安静地凝视起了这幅油画。虽然她不怎么懂得艺术鉴赏,但是这幅画还是让她不自觉地有了一种亲近的感觉。
蔚蓝的天空下有着一片绚烂盛开的向日葵花田,朵朵向日葵似火一般在绽放着生命。画中的少女一袭白色的长裙,一顶简单的草帽遮住了她的如墨长发,微风拂过,发梢轻扬,她正在安静地凝视着那片如火一般的花田。
很静谧的一幅美景。
油画的下面印有素雅的签名,仔细一看,秦雅欣……慕嫣微微一愣,这是林夏生身母亲的名字。
原来,这幅画就是他母亲画的啊……
只是,他的母亲该是一位怎样的女性呢?
一推开门,林夏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阳光洒在了静坐在床边凝神静思的女生身上,浅色的光晕萦绕着她,淡淡地,如同薄雾一般,衬得她犹如美丽的天使降落凡间那般。她姣好的侧颜,让他怦然心动了起来。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的回旋,‘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她的美,他一直都知道。
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慕嫣的身边,林夏猛地抱住了她,满眼含笑地问了一句,“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被抱住的她恍然地惊叫出声,抚着心口,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林夏宠溺地刮了一下她莹润的鼻尖,“谁叫你看得这么认真,我进来你都没听到。”
平静地注视着那幅油画,慕嫣微笑着问了一句,“你和你父亲谈完了。”
“嗯,都说好了。”将头抵在她的肩上,他转眸同样看向了墙上的那幅油画,过了半晌才轻语了一句,“这幅画,是我母亲画得。”
他的母亲……慕嫣沉默着,蓦然,她转身回抱住了他,闷声说了一句,“林夏,你的爸爸……他会不会记恨我。”
林夏微怔,随即微笑着轻抚着她的长发,“怎么会呢?”
慕嫣抬眸,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可是,刚才看他的表情,我还是觉得他不能释怀我们在一起。他是不是……”还怨恨她……
她的话说得吞吞吐吐,但是林夏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忽而,他想起了自己高三时那段荒唐的时光,逃学旷课,打球酗酒,一段荒诞且又荒唐的时光。原本他的学习下降与慕嫣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全部是拜他带回这个女人所赐,美其名曰照顾他的生活,但其实不过是他自己的私心罢了。
当一切误会解除后,他有一阵子是恨过他的父亲的,恨他强硬地拆散了他们,恨他将这个女人带回了家,硬生生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闷在他的怀中,慕嫣又轻语了一句,“叔叔,真的不会介怀我们在一起吗?”
林夏沉默着,不知在思索什么。
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她的脑海中思绪万千。方才餐桌上林建国的表情,她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是他一手要求班主任让他们分开的,可是现在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他是不可能不介意的。毕竟他的儿子因为她而颓废了好一阵儿的时间。
轻拍着她的背,林夏浅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看法了。慕嫣,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抬头,她静静地凝视着他,“我相信你……只是……”
一丝担忧又浮上了她的心头,“你的母亲,想让你去国外留学,可是你拒绝了她。”
几天前,林夏的母亲给他打了一通电话,想让他在大四毕业之后继续出国深造。但是林夏拒绝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得拒绝了。
注视着那双盈水美目,林夏忽然敛去了脸上露出的笑容,“慕嫣,看着我的眼睛,到现在了你还不相信我吗?留不留学是我的自由,我有拒绝的权利,即使不留学,我以后也会有许多的道路选择。”
“可是……我不想耽误你,你有自己的前途,出国也是为了你好……”
蓦地,他松开了她,凌厉的眼神让她的心倏然一凉,“四年前,你为了我的前途甘愿和我分开。那么现在呢,你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她猛地抱住了他,急声辩解,“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想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一声轻叹,蹙起的秀眉渐渐平缓了下去,他轻轻怀抱着怀中的娇人儿,“慕嫣,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让你选择日语吗?那时我是希望以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国去找我的母亲。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学了日语。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如果你没有学日语,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个你呢?”
她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选择日语,而是选择了她喜欢的历史或者文学,是不是未来就会不同呢?
“慕嫣……”林夏微笑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都不能为他选择什么,决定权始终决定在自己的手中。是我自己要放弃这次留学机会的,不要因此而心怀愧疚,好吗?我已经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即便不出国留学,我也有很多的道路选择。”
“林夏……”她犹在疑问,“你不会后悔吗?”
“既然放弃了,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终于,他的一番话让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斩断了。
她轻轻颔首。她选择相信他,因为这次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
在见过了林夏的父亲后,本着见一个家人也是见,不如趁此机会多见几个家人的原则,林夏决定带她去拜访一下他的堂哥——林乔。
虽然她早已听林夏说过他的这个堂哥林乔,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见过他。
林乔,在林夏的描述中,她可以想象得出他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物,甚至说是一个可以被称为传奇的人物。说他传奇,是因为他是一个曾经并且现在依旧叱咤风云的奇人,曾经的W大附中高材生,曾经的C大文学院学生会主席。
虽说学生会主席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遍地望去,学校的主席一抓一大片。只是,特殊就特殊在于他仅仅大二就当上了掌握一院生杀大权的权利宝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人。
来到了约定的咖啡馆。还未走近,慕嫣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窗边娴静地饮着咖啡的男子。
林乔转身,她这才看清了他的相貌。一位清雅高俊的男子,如同芝兰玉树一般,尊贵而优雅,让她蓦然想起了一句古语,‘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慕嫣微怔,随即快速反应了过来。因为林夏拉着她的手,在林乔的对面坐了下来。
整体打量了慕嫣一眼,林乔微笑着颔首称赞了一句,“果真很不错。”
慕嫣礼貌地笑了笑。
原以为林乔的脾气会与他的相貌呈正相关性,但是在聊了几句之后,她这才发现原来家族遗传是亘久不变的真理。林乔的脾性与林夏的性格虽说不完全相同,但也有七八分的相像。
两兄弟因为一个话题的不和,而有了以下的对话。
“你小子,别以为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就有能耐了,就高枕无忧了。”林乔率先发难,“你要是对她不好的话,小心别人来撬你的墙角。”
林夏嘲讽地一笑,“谢谢您的经验之谈。被挖了好几次墙角的哥哥。”
“放屁,我只是没看紧她而已。”神色略微有些尴尬,林乔眼神不明地狠瞪了林夏一眼。
“好啊,这句话有本事等她来了,你再说一遍。”林夏不甘示弱,以同样的眼神回敬他。
“行啊你,小子,从小就没把我当哥哥,还老在我爸面前给我告黑状。”林乔无法,只得丢出了杀手锏,打出童年牌。
“谁叫你那时候总是欺负我,没办法。”林夏耸肩。
“你还好意思说,谁先欺负谁,弟弟欺负哥哥,这是人做的事吗?”
慕嫣忍笑看着林夏和林乔两人的“争吵不休”,两个嘴都稍欠的人儿斗嘴,这样的奇观可是说是千年一遇。
眼见着两人马上就要由文斗升级为了武斗,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子走了过来,恰好阻止了两人的争吵。
女子笑着说了一句“我来了。”
林乔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埋怨地说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来。”
话虽这么说,但随即一丝宠溺的笑容就展上了他的俊颜。
女子面色温柔地一笑,“刚刚堵车呢,你们在聊什么呢?走进来一看,就这桌欢实。你们兄弟俩从以前就一直吵,怎么现在还吵?”
林夏摇了摇头,笑着喊了一声“嫂子。”
慕嫣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漂亮女子就是林乔的女朋友,传说中的杨紫苏。
说她传说,是因为她是一个比林乔更传奇的人物。因为她毫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虏了当年C大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林乔。
两人的故事被传到了街头巷尾,大街小巷,演变成为了一桩美谈,甚至还有好事者将其演绎成为了一部传奇小说—《花落已知春半晓》。
杨紫苏微微一笑,在看到对座的慕嫣后,她忍不住惊叹了一句,“好漂亮的女孩子呀。虽然早就听说过林夏的女朋友很漂亮,但是今天一见面才知道原来这么漂亮。”
慕嫣有些羞赧地笑了笑,喊了一声,“杨姐姐。”
只是,林夏这厮都在讲什么啊……
她刚想转头瞪他一眼时,却猛然发现方才‘斗嘴’的两人都不见了。不止林夏,林乔也不见了。
“我要是男生,我肯定也追你了。”杨紫苏继续笑着打趣。
“杨姐姐也很漂亮啊。”慕嫣抬眸看着面前的女生。杨紫苏属于那种温柔妩媚的女生,性子好脾气好,也难怪林乔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杨紫苏摇了摇头,“慕嫣,你是学日语的是吗?”
慕嫣颔首,“姐姐学的是英语吧。”
“怎么还叫姐姐,马上就要改口叫嫂子了。”
嫂子?一句话顿时就让她彻底地羞红了脸。
见她一脸的娇羞,杨紫苏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瞟了远处不知在做什么的两男人一眼,杨紫苏将头凑了过来,“慕嫣,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这些年,林夏他一直都在等你。”
一番话,让她心中压抑的苦涩与痛苦,倏然涌出。
他一直在等她。
在最美好的年华中他一直在等着她。
而她却自私地接受了另一份感情,伤害了另一个人。
“慕嫣……”忽而,杨紫苏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轻拉起她的手,“感情中有人受伤,有人欢笑,不要背负太多的包袱,好吗?只要追寻着自己的心就足够了,想想你自己最想要的是谁。感情不同于别的事物,它唯一特点就是自私性。”
“其实我和林乔也是。”眼眸中有一丝暗色光芒闪过,杨紫苏感慨了一句,“应该说也是历尽磨难吧。”
她和林乔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所以看着面前的女生,她总有种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感觉。
慕嫣默然无语地倾听着杨紫苏说话。
“林夏,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呢。”
她颔首,他的好,她一直都知道。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
华灯初上,与杨紫苏和林乔告别之后,两人才又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轻拉着他的手,慕嫣笑着说了一句,“林夏,你的哥哥,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物呢。不论是从谈吐还是举止,当然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也难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生倾慕他呢。”
“C大的传奇人物啊,早知道我也报那所学校了,要是和这样的人物在一起……可恶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早一点遇到他呢。”
“我呢?”一听到这些赞美的话里面只字未提他,某人立刻开始散发出了一种名为酸性的气息。
“你?”瞟了他一眼,慕嫣状似无奈地说了一句,“你就算了吧。”
“慕嫣……”他停下了脚步,猛地将她环入怀中,有些气闷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能这么讲。”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有什么优点吗?”她满目含笑地打趣着,“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呢。”
“慕嫣……”他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长发,“不准说别的男生的优点。”
“你个醋坛子。”她不禁有些好笑地扯了扯他的嘴角,让他露出一个极尽搞笑的笑容,“那可是你堂哥。”
“你只能是我的。”他清浅一笑,“这辈子逃也别想逃。”
虽是很专断的一句话,但她还是很开心地说了一句“你也是。”
只能属于我,永远属于我的阳光少年。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而笑。
凝视着他的墨眸,一股暖流涌上了她的心头。
终于又和他在一起了。无论前方的道路是荆棘还是坦途,她都会和他携手一同走下去。
忽而,她想到了一个疑问,“对了,杨姐姐她和我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吧。”
“是啊,我们都是W大附中毕业的。林乔是她的学长,比她高了一级。”林夏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W大附中果真出人才呢。”慕嫣感叹着,“如果当初我没有转学,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你了呢?”
倏尔,他的话语趁着微凉的夜风沁入了她的耳中,沁入了她的心脾,“所以说,你转学就是为了遇见我。”
一句话让她紧紧地抱住了他。
“对了,你想不想听他们的故事。”
闷在他的怀里,她只轻声‘嗯’了一个字。
“你不知道,当她那个青梅竹马来找她时候,林乔可是醋劲大发了。当天晚上就找我喝了一顿酒,结果只喝了不到一瓶的啤酒,他就给放倒了,哈哈……可笑死我了。”
听着林同学在嘲笑着别人的酒量,她忍不住在心底里腹诽了一句,你还好意思说,你的酒量也不怎么滴。
不过,听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个林乔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兄弟俩都是大醋坛子。
“慕嫣……”
一声饱含爱意的轻唤,他缓缓垂下了头。而她亦笑着阖上了眼睛。他轻轻含住了她的樱唇,轻启贝齿,由浅入深,缠绵纠缠。
仅此一刻,便已化为了永恒。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的长睫依旧在轻颤着,一张娇颜绯红欲滴。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戏虐了一句,“怎么还脸红呢……又不是第一次。”
“去你的……”她满面娇羞地轻捶了他一拳,却被他一把拉带入怀中。他微笑着环抱住她,而她则埋首于他的胸口。
“林夏,我们会幸福吗?”
他没说话,只是轻声‘嗯’了一个字。
他们会幸福的,因为四年的分离让他们彼此都成熟了。再也没有了青涩,没有了不纯熟。而是多了包容,多了理解。
忽而,她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林夏,你背我吧。”
林夏一愣,“现在吗?”
慕嫣微微嘟嘴,娇嗔了一句,“是啊,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清浅一笑,他面露一丝宠溺,就像多年前,他做过的那般,弯下了腰,向着身后女生说了一声,“翠兰,快一点儿。”
“好嘞,八戒……”她看着他,灿然微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的背依旧那样的宽大,带给她安心的感觉。轻轻靠近他的耳畔,她温柔含笑,“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在最美好的年华中,一直等着她……
林夏没有说话,就像几年前那般,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远方的街景。
远处的霓虹绚烂,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慕嫣可以想象得出此刻的林夏露出的神情,应当是很柔和吧。
忽而,她又轻语了一句,“愛してるよ。(我爱你)”
时间放佛就此陷入了凝滞之中,光影闪烁的街灯光芒散在了两人的身上,映下了一片辉煌斑斓。
倏然,他回眸,轻声浅笑,“仆も。(我也是)”
“你会日语?”慕嫣微愣着问了一句,刚才这句话是他讲吧,是吧是吧,她没幻听吧。
“林夏,刚刚是你说的日语吗?”
林夏但笑不语。
看着这状态,果真是他讲的。不过,这厮说得也太标准了吧。本来还想秀一下她所学的知识,谁知道他竟然听得懂。
“你是怎么会日语的?”她笑着轻捏了捏他的面颊,“老实交代情况。”
“只许你自己学,就不准别人自学了。”林夏轻声一笑,“我从大一开始就自学了。”
她不怀好意地一笑,“哼哼,原本还想向你炫耀一下的。”
“马鹿(ばか,俗称的八嘎,笨蛋)”,他的唇角溢出了一丝宠溺的微笑。
“喂,你骂我,可恶,快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快点。”一句话,瞬间就让她变了脸色。慕嫣着急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这厮竟然敢‘骂’她。
“不放,不放,就不放。”话音刚落,他还故意转了好几个圈,让她害怕地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尖叫出声。
“咳咳……”某人尝到了自食其果的苦头,他轻咳着,“抱得太紧,喘不过气来了。”
“叫你吓我……”她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娇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他微微一笑,“慕嫣,等你老了……如果我还在的话,我依然可以这么背着你到天涯海角。”
到老了,也背着她,到天涯海角。
倏然,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一滴又一滴,滴落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由温热变为了冰凉。
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她不满地说了一句,“你瞎说什么呢?你肯定会在的,别这么讲……”她会伤心的……
“好。”他微笑着看向前方。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为止。
凝望着远方辉煌的灯火,她笑靥如花,附耳轻语,“ずっと一绪にいるから。(永远在一起)”
蓦然,一个灿烂的笑容绽放在他的俊颜之上,他轻声颔首,说了一句,“ずっと。(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