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芙看兰海军那担忧的表情就不舒服,但也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不想跟他计较,于是,她随手把头发掖到耳后,轻松地说:“海军哥,你放心,佐暗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们很合得来,所以我才想过去跟她说会儿话的,而且,她那里还没开业,又没有外人。”
兰海军想了想,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这次就算了,等以后开了业,你还是少去的好。”
秦雅芙终于憋不住气恼,抱臂冷笑道:“酒吧那个地方,你们男人去就是正常,我们女人就不可以了?真是想不到你们都是一样的‘大男子主义’啊!”
兰海军看出她的不高兴,忙说:“不是那个意思,应该说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再怎么说,在那个环境里,女性还是属于弱势群体嘛。”
秦雅芙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对于兰海军说的这个情况,她倒是认同,毕竟年前的时候,她在那里就差点出了事,她也不是不后怕的,只是之前被林子航说得烦了,才会这么介意提起这个话题。
她想通了,便不再计较:“行吧,海军哥,你放心,那里还没正式开业,我只是跟那家老板娘认识,想找个肃静的地方聊聊天儿罢了。”
话说到这里,兰海军也就没了意见,陪着她一起来到“寂寞佐暗”。
佐暗正好也刚到。
兰海军看到佐暗素面朝天,穿着也符合她们这个年龄段儿的简单、大方,并不像他平时常见的那种言行肤浅、衣着花哨的女孩子,心里稍安,跟她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站在门口,佐暗并没急着进去,反而眯着狭长的眼睛细细打量了秦雅芙一会儿,弄得她浑身不自在,把头转向一边,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开门?”
佐暗不屑地一挥手:“切,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居然换了个护花使者。”
秦雅芙的眼神一黯,触动心事,不由得垂下了头。
佐暗从没过问过秦雅芙的身家背景,当然也就不便追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转身打开卷帘门,两个人进到里面。
在门口处,佐暗打开灯的开关,随后又把卷帘门放下来,这样两个人在里面就安全了。
秦雅芙看着她锁好门,叹息道:“你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比我要细心多了,换做是我,可能就这敞着门了,我还觉得这样光线更好些呢。”
佐暗一挑眉毛:“你怎么能和我比这个呢?你的生活圈子多单纯,哪像我接触的那些人?唉!说白了就是见的狼多了,即使咱们再学不会打狼,怎么也得学会防狼吧?”
秦雅芙无奈地笑笑,佐暗说的是事实,却也不全对,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有许多的艰难,就像她欣赏佐暗处理酒吧生意时的洒脱、果敢一样,可佐暗却反过来羡慕她简单、平和的生活,要说有“狼”,其实生活中处处可见,更多的不是让你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的,他们通常都披着羊皮,而且掩饰得极好,在没有彻底扒下那层皮之前,是不会让人看清楚真面目的。
秦雅芙的心里愈加苦涩,眼前晃过那张笑起来纯真、无害的美丽面孔,却在下一秒钟,黏腻腻地贴上自己男人的脸,她真是感觉到恶心。
秦雅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下不痛快,特意认真地看了下四周,算是分散下注意力吧。
前几天,秦雅芙来找佐暗的时候,因为挂念她喝多了酒不安全,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今天才发现,酒吧经过重新装修后,整体风格做了一定的调整,色调偏浅,光线也比原来要明亮一些,感觉氛围愈发轻松、舒适了。
佐暗就像没看到她刚刚难受的表情一样,兴奋地问道:“怎么样,这个变化好吗?比别家的都强吧?”
秦雅芙有些羞涩:“挺好的,不过,坦白说,我也没去过别人家。”
佐暗笑笑:“那就对了,你本来也不是适合泡酒吧的人嘛。不过说起来,我也蛮喜欢改完后的风格,原来就有过要重新装修的打算,只是懒惰,一直拖着没有弄,呵呵,”她苦笑,“想不到,却被那群混蛋逼着做了修整。”
“那些人找到了吗?”秦雅芙也替她难受,别看她说得轻松,当时整个酒吧被毁得够呛,几乎都没有完整的物件可用了,佐暗所倚仗的就是她家里的钱多,否则,一般的小生意人,估计经过这么一通折磨,上吊的心都得有了。
“应该是没有吧,反正警察叔叔没来通知我呢。”佐暗带着嘲讽的语气,中国那么多的大案子都不可能全破得了,像她这种人员伤亡不大的小案件都不知道有几百、几千,甚至上万起,抓不到人也太正常了。
秦雅芙再经历的事少,也看得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还有些替朋友难过,才会问一问的。
暗佐无所谓地耸耸肩:“抓不抓得到的也没什么用,反正那些小混混也没钱赔我,至于指使人是谁,我心里有数就行了,这叫‘骑驴看帐本——走着瞧’嘛!”
秦雅芙点点头,她说得也对,既然急不来,倒不如抓住核心问题,静观其变来得稳妥。
那么,现在自己遇到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呢?她的心里一片茫然。
佐暗是个聪明人,从接到她电话的那刻起,就知道她的情况不正常了,否则,她身体刚好些,不可能执意往她这里跑,而且林子航一向对“寂寞佐暗”有成见,怎么会放她来这里呢?更奇怪的是她的身边居然换了个追随者?
佐暗有点好奇,但只要秦雅芙不说,她就坚决不问,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不是非要八卦出人家的隐私,而是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条件给予关心的人。
所以,佐暗陪着秦雅芙来到吧台外,她常坐的位置,指着崭新的高脚椅笑着说:“还是坐你的专用地盘吧,等我两分钟。”
佐暗边说话,边从包里拿出两大袋牛奶就进了她原来休息的小房间,看样子,她还是保留了那个地方。
秦雅芙独自坐在原处发了会儿呆,没感觉过去多久的时间,就见佐暗端着两个扎啤的大杯子走了出来。
秦雅芙接过她递过来的白色液体,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这里是酒吧,还是奶站?”
“酒吧啊!”佐暗理直气壮的回答后,却又缓和下语气,笑嘻嘻地说:“只不过还没有开业,就以奶代酒喽!”
秦雅芙不高兴了,重重地放下牛奶:“我不要这东西,从怀孕起就说给孩子补,到后来流产了,又说给我补,补得我看见就想吐,你还好意思拿给我?”她有些赌气,想想就烦。
“哟,你今天脾气不小嘛!”佐暗倒是不恼,慢慢解释:“你也不想想,刚刚做完手术这么几天,不好好在家里养着也就罢了,还要喝酒,你这不是‘作’吗?就算有不开心的事情,你别忘了,身体可是自己的,‘作’坏了,谁吃亏啊?”
秦雅芙的眼圈儿忽地红了起来:“可是我就想喝酒,怎么办?”
佐暗叹了口气,哄着她:“乖啦,别这样嘛,其实我也想喝点儿的,只不过烦烨看得紧,他说,我这胃刚好点儿,不能再折腾了。”
说着话,她甜甜地一笑,流露出少有的羞赧神情:“其实肯管我们的人,还是为我们好的人,也难为他们的一片心意嘛,我们也不应该太责怪他们,是吧?”
秦雅芙看着面前的牛奶沉默起来,要说为她好,林子航平时做的也算可以,可是今天的事,哪里是好和坏的问题。
佐暗不忍心看她难过,遂转移了话题:“袁媛哪儿去了,上次在医院见过她一面之后,人就没了影子,她还说要在开业前,来我这里参观下呢?”
秦雅芙咧嘴扯出个不好看的笑容,有些羡慕地说:“她和你一样好福气,终于俘获帅哥的‘芳心’,跟着心上人回老家去了。”
“这么幸福?这倒是件大事,等她回来,咱们的身体都好些了,真的得跟她喝点酒庆祝下了!”佐暗夸张的拍手称赞。
秦雅芙点点头,朋友都有个好归宿自然值得庆祝,只是要不要跟朋友说说自己这件窝心的事呢?
秦雅芙转着杯子慢慢琢磨自己的心事。
佐暗也不急,放上轻音乐,静静坐在旁边喝着牛奶,看起来很悠闲,她的确如秦雅芙所希望的那样,不刨根问底,不给她压力。
过了一会儿,秦雅芙似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忽然问佐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佐暗斜了她一眼:“你这是在炫耀吗?我可听袁媛说过,你和林子航就是一见钟情的,不过,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变心,转移目标了。”
佐暗看她老这么不温不火的,也是着急,就拿话点了她一下。
秦雅芙就像个刚刚伸出头看了外面一眼的乌龟,听到这句话,立刻就缩回了壳里,垂下头,半天不肯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