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说要找朋友筹钱翻本,说过几天就要大涨了,现在被平仓出局,太亏了。”
“后来筹到钱没有?”
“没有,第二天他就不怎么说话了,然后我买菜回来,他就、他就……”
“法官大人,据我当事人的描述,他丈夫自杀,完全是因为股市扫荡了他的资产所致,而自杀当天,顾氏宣布破产,这等于是投入在顾氏股票上的钱,一分也拿不到。所以说,我当事人丈夫的自杀,确是因为顾氏破产而引起的。”对方律师看了哭泣的王敏兰一眼,沉声说道。
方律师从位置上走出来,看着法官说道:“法官大人,对于炒股亏损自杀,企业在法律上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刚才已经陈述过一遍;最后我也还有两个问题要问原告。”
“请问。”法官沉声说道。
“请问王敏兰,你丈夫和你说的钱全没了,是指投入顾氏的钱全没了,还是指所有股票的钱全没了、还是他所有的身家全没了?”
“这个……”
“请问王敏兰,你丈夫和你感情这么好、你又没有收入来源,你丈夫自杀难道不担心你以后生活会有问题吗?”
“这个……”
“请问王敏兰,你丈夫在和你的沟通中,有提到过‘顾氏’或者‘顾子夕’吗?”
“这个……有,提到过顾氏。”
“他说到顾氏的什么?是顾氏的哪款洗发水比较好用?还是顾氏今年又有新广告了?还是顾氏的股票趋势?还是都有?”
“都……都有。”
“你丈夫说哪款比较好用呢?”
“这个……”
“我反对,反对被告律师提一些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企图诱导我的当事人做出不当回答。”原告律师即刻大声制止。
“法官大人,我的问题关系到死者与我当事人的关联,至关重要。”方律师淡淡说道。
“被告律师请控制节奏。”法官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止他继续提问。
“谢谢法官大人。”方律师朝着法官微微欠身后,转身看着王敏兰继续问道:“你丈夫常提的是顾氏的哪款洗发水?或者香皂?”
“我、我忘了。”
“你丈夫喜欢哪则广告?是洗发水的还是香皂的?”
“这个……”
王敏兰求救的看向原告律师,原告律师却也只能皱眉叹息——什么都他她交待过了,却没想到这个方律师竟用这种流氓的打法:用完全没有关联的事情,来降底王敏兰证词的可信度。
方律师问的所有问题,王敏兰无论怎样回答,他都有办法问到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夫妻感情好,谈的不一定是这个话题;就算谈了这个话题,也不一定是这种方式。
所以说,他是流氓打法、也是虚伪逻辑——可他却无能为力!
“法官大人,很显然原告并不知道丈夫所说的钱全没了,是指什么钱全没了;所以我们的问题依然回到原点——死者是破产还是资产缩水?”
“众所周知,顾氏是做日化的,而顾氏日化又以洗发水为最有名;死者既然和原告提过顾氏的产品,原告为什么会不记得?而且连丈夫曾提起哪则广告也不记得了?”
“所以,原告在说谎!”
“我没有……”
“若不是你们夫妻感情根本就不好,就是你丈夫根本没有和你提过顾氏、以及顾氏的任何事。你在这里编故事。”
“我没有,我老公买了你们的股票亏死了,你们还冤枉我,你们真是太没人性了!”
“法官大人,我对原告起诉的用意、和庭上证词持怀疑态度。”方律师也不理会她,径直向法官说道。
法官点了点头,看着王敏兰问道:“原告,注意你的回答。”
“法官大人,我没有撒谎,汪律师,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忘了……”王敏兰看着律师失望的眼神,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法官看着原告律师说道:“原告律师,如果你有新的证据,可以在休庭后交给书记员;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原告王敏兰起诉顾氏原总裁顾子夕,操纵股票价格导致其丈夫破产自杀的指控,本庭认为证据不足。”
“法官大人……”原告律师瞪了王敏兰一眼,转身看着法官说道:“我们起诉的重点是顾子夕操纵证券价格,制造虚假破产。我当事人的丈夫自杀,是因此而引起,所以我们坚持对被告在证券价格操纵、制造虚假破产的指控。”
“原告律师的意思,是放弃因被告原因,而导致原告丈夫自杀这项指控吗?”法官看着原告律师问道。
原告律师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是。”
“好的,书记员,请你记下原告方的意见;现在休庭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开庭,原告王敏兰无需再出庭。”法官拿起小锤在桌上敲击了一下后,便起身往外走去。
坐在旁听席上的许诺、景阳和顾朝夕,一脸喜色的齐齐站了起来——这就象许诺所说的打怪兽一样:一关一关的打下去、一个一个罪明给驳回去。
顾子夕朝方律师点了点头,便快步走到许诺身边,陪她到庭外透气。
“汪律师,我没有撒谎。”王敏兰哭着说道。
“方品律,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当事人的丈夫买了顾氏的股票亏光自杀,你居然说没关系!”原告律师生气的指着方律师的鼻子大声吼道。
“汪卓然,你别装出一副正义的样子,和我们无关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