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被风翼刮剐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不正正就是那晚在幻觉中看到的情形吗?只不同的是,当时的他是被那女子用小刀剐割,现在却是被风翼所削剐;当时是幻觉,现在却是真实,同样的都是类似凌迟的死状。
对了,芷珊不是说过,语萱也在的吗?她人呢。。
“他,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啊。。”
董语萱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小菁惊骇之下,忙回头看去,只见董语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身后。
听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困惑地看着她,却又见她一脸平静如水的,竟似根本就没有说过任何一个字,只是彼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小菁,就径直走开。
就在董语萱从身边经过之际,小菁竟似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正从董语萱的身上散发出来,浓郁得直让人感到窒息。
恍惚间,小菁更发现,董语萱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竟比程翔那躯恐怖的尸体,更令得她感到压抑与恐惧,浑身上下全是说不出诡异。
隐约觉得程翔的死,并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内里有着不为人知的诡异。
但,这些诡异却是小菁无法向任何人道出的秘密。这,也是他们几个共同的秘密。
对此闭口不宣,也许并不单单是因为,那些事无法对外人说个清楚明白;也许,就是象语萱那一句话说的那样,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内心深处,小菁竟发现自己对于程翔的死,竟连一丁点悲伤的感觉也没有;倒似在观看着一场快意恩仇的好戏一般,还有些莫名的解恨快意在其中。程翔与自己有仇吗?什么时候结的仇?结的又是什么仇?
走在校门外的月桂路上,小菁神经质般一再地在心里询问着自己。
记得同班两年,程翔这个人有点市侩,有点虚伪,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总喜欢踩着别人上位,结果每次都只是出丑丢脸收场,闹过不少笑话。
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程翔这个人,但也不至于恨不得他死呀?为什么,此刻他真的死了,而且还死得那惨,自己竟会有快意的感觉,是被吓疯了,还是内里有着些什么,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呢?
迷迷糊糊的头脑,混混沌沌的心神,依稀记得赵雨琪在回答警员查问时,曾说过,似乎由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程翔半点的声息。
按现场验尸的警员说,那吊扇的风翼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割断了程翔的咽喉,就是说当他的身体受到凌迟般的削割之际,他还没有完全断气。
但,为什么连哼也不曾哼过一声呢?小菁并不认为是程翔的忍痛能力很强,所以当他身受着极刑之际,却还能忍着不叫喊。
除非是他哑了或者死了,不然不会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风翼的削割,既不逃开也不唤叫,当时的他,究竟是怎么了?
躺卧在床上,小菁反反复复地思忖着这些问题。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真难以全部理解与消化。先是,老师竟猜测叶赫那拉。婉贞就是那个神秘的女子;
还有。。老师手上关于那男子的挡案,这一切,都太不可思异了。那人竟是。。想到那张相片上男子嘴角的浅笑,小菁不由得又是一阵哆嗦。
“两年多前,T大的近代清史系教授章越泽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挡案最后是这样写的。那人竟是T大的前清史系教授?也就是说,因为他的失踪,才会有今天的龙全之做了T大清史系教授的事情。
章越泽失踪是小菁还未进入T大之前,那么,就可以很肯定自己真的从未见过此人,在天府小镇阁楼里的鬼影,不是自己凭空幻想出来的幻像。没错,阁楼里的那躯尸体,正正就是失踪了两年多的T大清史系教授,章越泽。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章越泽的尸体会出现在那个诡异的小镇里?而且还被人残忍地开膛破腹?他的魂灵总在那里唤叫着救命,又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程翔的离奇死亡,小菁竟觉自己似乎更关心老师所说的,关于史记里那女子猜测,仿佛觉得死了一个程翔,心里倒象是少了一分莫名的悲愤。
董语萱、程翔、成子远、自己还有前清史教授章越泽,看似都是不相关的人,但却又似乎有着什么看不到的事物把这些人都联系在一起。
冥冥中,似乎正有着什么在牵引着这些人,慢慢地聚拢在一起,然后。。虽然内里全是诡异的恐怖,但,小菁却竟越发想知道一切的真像,究竟是谁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事情?
对了,这些人之中,包不包括宸羽呢?不由得又想起那月桂泪下的俊逸身影。。
迷迷糊糊间,小菁看到两个男子正被押上刑台,他俩的衣衫都很破烂,脸容憔悴,似乎都曾受过拷打凌虐。
其中的一个男子却依然傲然昂首,如神灵般冷峻的目光,睥睨着身边的这一切。好熟悉的身影,好熟悉的眼神,这身影,这眼神,竟象极了。。可,却只是气质、身形、眼神相似,五官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眼前的这个男子薄唇鹰鼻,不语已见盛威;虽衣衫褴褛,尘污满脸,却难以掩去他清逸灵秀的俊美;往那刑台上一站,宛若王者降临般的气势,傲然高贵得令人无法直视。
看着这男子,小菁顿感自己的心猛然往下沉,直沉到冰火交集的炼炉里,滚烫的灼痛,透骨的极寒,一并狂噬着心脏。好痛,好冷。。
痛得直流泪,冷得浑身乱颤;眼眶中莫名落下的泪水,竟也似夹带着心扉里的血液,每落下一滴,都是绞心刮骨的痛。仿佛,落下的不是泪;而是,心扉里的血。
他是谁?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不要,不要伤害他。。心里疯乱地狂叫着,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喉结闷哑的哽咽。
“石公子,果然够硬朗的。”一清装官服的男子踱着步走上刑台,阴森地讥笑着。循声看时,小菁骤然大惊,这清装官服的男子。。是程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