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荣回到枫叶轩时,已经是夜深人静。整整一天,他和康熙在南书房里,拟定全歼沙俄的计划,所以,一天的辛苦下来,他几乎已是筋疲力尽。
男人吗,就是累啊!孕荣自嘲地笑,微微摇头,不过,今天,悬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了,皇上既然已经答应御驾亲征雅克萨,那他对小安,也有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了。
想到小安,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那份发自内心的怜爱与疼惜,几乎令他柔情万千,情意绵绵。
这个小女人,为什么总是有理由推三阻四,令他渴望而不可及呢,今夜,又能否好事成双呢?
主卧室里,空无一人,小安居然不在。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呢?难道又去陪伴额娘去了?不可能啊,这个时间,额娘应该早已躺下休息了。唉!小安啊小安,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守己地做个乖女人,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一样,用心去守护我们的家啊?女人家女人家,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家里有痴心等候他回家的女人,那才叫家啊!
唉!小安啊小安,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粗枝大叶,不解风情的女人呢?
心里虽然怨气冲天,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迈开疲惫的双腿,寻找那已经整整一天,不曾入眼的靓丽倩影。
书房里,也没有,她会去哪儿呢?再次走回自己的房间,蓦然发现,小卧室里的门缝里,竟然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光芒。
蹑手蹑脚地走近,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小安含泪而眠的娇颜,怀中,还紧紧抱着吴心平送给她的,那个装着赤血剑的锦盒。
那是她唯一的牵挂,唯一的慰藉,唯一的思念吧,否则,自己温暖的胸膛,为什么不是她留恋的港湾呢?
孕荣蹲下身,疼惜的审视着那张泪痕犹存的小脸,是他粗心大意了,不是吗?他甚至从没注意过,她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的时候,转过身时,却又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黯然流泪过多少次?这一次,若不是无独有偶,恐怕终其一生,她也未必打算告诉他吧?
小安,我对你的承诺,无时无刻,不在尽力而为,让你等的太久了,是不是?但是,御驾亲征,不是儿戏,我即要对皇上的安危负责,又要对大清朝的江山社稷负责,我决不能让皇上顾此失彼,得不偿失啊?从长计议,是需要时间的,你要体谅我啊,我亲爱的小安!
爱怜地痴看了许久,孕荣终是舍不得放任小安独自安寝,他极尽温柔地,将小安抱在了怀中,向大卧室走去。同床共枕了一年多,他喜欢听她的呼吸声,那声音,有如天籁,可以填满他内心的空虚和寂寞。
他以为,他已经够温柔,但是,一向高度警觉的小安,仍是蓦然睁开了双眸,那布满血丝的双眸里,有着一闪而逝的迷茫。
孕荣苦笑,宠溺地用唇,轻触小安的额头,柔声说道:“对不起,还是惊醒你了,接着睡吧,我只是想把你抱回我们的大卧室而已。”
小安,却已是睡意全无,她依恋地,将脸,贴近孕荣的脸,双手自然而然的,搂紧了他的脖子,低声呢喃道:“本来,我洗过澡,是等你回来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睡着了!”
孕荣很享受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那是因为,我回来的太晚了,所以,你等累了!”
小安:“很忙吗?为什么要这么晚才回来?”
孕荣抱紧她,继续向大卧室走:“小安,你又瘦了!抱在怀中,好像是身轻如燕的感觉!”
小安:“想你想的,你出门在外的这段日子里,我对你朝思暮想,寝食难安。”
那上百个日日夜夜的牵挂与思念,曾令她不眠不休,无语流泪到天明啊,现在有机会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呢?
孕荣则难以置信地瞅着小安,艰难地抗拒道:“小安,此情此景,不宜口是心非哦,我会很难抗拒,这份诱惑的!”
她不知道,如此玲珑有致的娇躯抱在怀中,本已令人想入非非,她再这般口无遮拦地煽情一下,更令人难以自抑地血脉喷张吗?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啊,他有些后悔,自己似乎是没事找事,干嘛不放任她独自在小卧室,安睡上一晚呢?
将小安放在大床上,顺手扯过棉被,替她盖好:“乖,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小安娇羞脉脉:“嗯,我等你!”
孕荣深深瞅了小安一眼,总觉得,今晚的她,怪异的有些不同寻常,话里话外,净扯着一些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
当然,会不会是自己心中有鬼,思想太龌龊了,才会捕风捉影地,去想那些有影没影的事儿啊?同床共枕的这一年里,小安始终坚守着那份冰清玉洁,自己既然爱她爱到骨子里,为什么还要心存邪念呢?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孕荣将浴盆中的温水,调成凉水,将自己炽热如火的身躯,慢慢浸入到水中,直至完全淹没在一片凉爽中。
初夏,京城的夜,凉爽舒适,而这夜深人静时候的水温,则是有些寒意刺骨。去火将温吗,只有这冰冷的刺激,才可以令自己做到心无杂念吧?
孕荣直到确定自己心无杂念之后,才走出浴室,穿好中衣,走回卧室。
卧室里,只点燃着一盏灯,飘忽闪烁的灯光下,将小安倾国倾城的美丽,映衬的婉约而朦胧,只有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灿若星辰,熠熠生辉的,追随着孕荣移动的身影。
孕荣伸手拿过一条干毛巾,边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到床边坐下。
“小安,怎么还不睡?”
小安脸红,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等你,和你一起睡!”
孕荣:“下次,不要等了,累了,就先睡。我朝五晚九的,没个准时候。”
小安:“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会忐忑不安,难以入眠的!”
孕荣忽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身体,瞬间又有些气血翻腾。他狠狠扯了一下头发,让头皮传来的痛感,袭击全身,压抑下不该产生的欲望。
“放心吧,我知道,我的生命中有你在等我,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小安:“转过身去吧,我帮你把头发擦干编起来。”
孕荣将手中的毛巾,递给小安裸露在外的手,听话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安:“也好,既然睡不着,咱们就说说话,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小安:“什么好消息啊,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我?”
小安擦头发的动作,又轻又软,孕荣惬意地闭上眼睛,放松自己,安心享受。
“猜猜看,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儿。”
小安犹疑不定:“不会是皇上要出兵雅克萨吧?”
她梦寐以求的事儿,除了这事,就没别的事儿了啊?
孕荣:“是,皇上不但要出兵雅克萨,而且,皇上还要御驾亲征雅克萨呢!”
孕荣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安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的双手:“你不是在开玩笑?”
孕荣不答反问:“我什么时候,拿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来欺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