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有感而发:“心底无私天地宽,自我标榜是好人的人,未必是好人;自我标榜是坏人的人,未必是坏人。人嘴两张皮,口不对心的人,比比皆是啊!”
吴心平:“服了吗?”
邵文:“不服,又如何?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吴心平:“当然没有,否则,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吴心平拧开装金疮药的瓷瓶盖,然后,走到邵文身后,掀开他的上衣,露出他裸露的后背。
但是,吴心平目瞪口呆地看着邵文那千疮百孔的后背,不禁唏嘘无言。
那纵横交错,重重叠叠的一道道狰狞刺目的伤痕,又该经历怎样的彻骨之痛,才能凝结成痂啊?那结了痂的伤痕,反反复复的,又要经历多少次的撕裂,才能彻底愈合褪却啊?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男人宽阔挺直的脊梁,精雕细琢到这般不堪入目啊?
邵文自嘲地笑:“怎么了?第一次见到男人这般赤身裸体,看的失魂落魄了吗?”
吴心平:“你怎么会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邵文:“若是有的选择,你以为,我会是自虐狂啊?这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长到大,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淡漠到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有着外人无法言喻的伤痛!
吴心平:“你的师父呢,他不保护你吗?”
邵文认命地苦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每一个师父,都当之无愧的。我可以实事求是地告诉你,这上面的伤痕,有一半,是拜我师父所赐,还有一半,是我死里逃生时,被无奈,留下的烙印。”
邵文已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沉重的足迹,早被一路走来的血泪,淹没了啊!
他这一身伤痕,只有孕荣,姚远和小松知道。孕荣知道,是因为孕荣在死人堆里,发现他还苟延残喘,将他救回了枫叶轩。
姚远知道,是因为姚远剥光了他的衣服,用高超的医术,将九死一生的他,重新拉回了人世间。
而小松知道,则是因为在他养伤疗伤的期间,小松不辞劳苦地,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他。
所以,他们三个,是当之无愧的朋友,邵文,甘愿为他们两肋插刀,肝脑涂地。
而吴心平,亲眼目睹了真相的丑陋,将会是他第四个推心置腹,生死与共的朋友吧!
吴心平真的没有找到杖责的痕迹,看来,平安府的那二十杀威棍,真的是给他挠痒痒了。
他不禁叹息道:“我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八岁那年,亲生经历了与父母妹妹的生离死别。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够悲惨了,没想到,你却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养父对我呵护备至,我义父义母,对我极尽疼爱,连叔和孟叔,也是尊卑有序,对我极为照顾,比起你,我实在是幸运的多啊!”
现在,吴心平总算明白,邵文,为什么会那么愤世嫉俗了,这和当年在飞虎庄的自己,是如出一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