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长眼睛的?没见到殿下和大人们在里头吃酒吗?还不快点赶走。”
“二宝公公,等一下。”夏初七听出来了,那是顾阿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紧张的看了赵樽一眼,目露请求,“爷,她是我的朋友,我怕是有事找我。”
“让她进来。”赵樽语气低沉。
在郑二宝的应诺声里,门儿被推开了,满脸惊慌的顾阿娇扑了进来,扶着门儿,人还没有说话,那泪珠子便一串串下来了。
“楚七,帮帮我……”
她本就是一个美人儿胚子,一件如意纹交领袄子,裹着那鼓囊囊的胸口,一管小腰窄得像是一掐就会断,那红扑扑的脸儿红若胭脂,那纤细的眉头蹙得恰到好处,一股子柔弱可怜的劲儿,端得是姿色诱人,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生生愣住,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来男人都喜欢娇媚款的啊?
夏初七看着那几双招子,心里叹着望向顾阿娇。
“阿娇,咋回事,你别哭,慢慢说。”
白嫩的手指抠着那房门,顾阿娇激动得站不稳了。
“楚七,我娘留给我的荷包,我刚才不小心把玩的时候,掉入水里了,都怪我不小心,呜,都怪我不小心,要是捞不回来,我索性随了她去好了……”
她泪珠子一串串挂在白嫩的粉脸上,是个男人都得心痛。
“殿下。”常在皇城根下的夏常,任是见惯了美人儿,也是呆了一呆,转头望向赵樽,为她说情,“看这位姑娘如此着急,不如先停船一会?”
“是啊,是啊,殿下,子苏此言甚是。”有人附议。
夏初七微眯着眼睛,摸了下鼻子,见那几个爷们儿都恨不得自家跳入水里去捞荷包的急迫样子,心知不必再担心阿娇的荷包了。英雄救美这种事,原本就是该男人来干的。
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姑娘家还就得生成阿娇这种样子,柔美可怜,典型的红颜祸水款,自带狐狸精的气质。如果都像她那死德性,一出口便能呛死人,长得再美都倾不了城。
“陈景。”
停顿好一会,赵樽喊了声。
“是。”陈景没有多说,领会了意思,大步往船舱外走。还是如昨日那般,他正眼都没有看一下顾阿娇,这让夏初七不得不对他生出些佩服来。
陈景捞荷包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使个眼神给郑二宝。
“把这位姑娘带下去。”
郑二宝应了,就要过去“请”顾阿娇。可刚才还泪水涟涟的阿娇,却施施然大方的福了福身,用她那招人稀罕的柔美嗓子道:“民女多谢殿下体恤。可阿娇心怀感恩,却无以为报,如今见殿下在宴请贵客,阿娇想吟唱一曲,一来报答殿下之恩德,二来感谢诸位大人的垂怜,还请殿下恩准。”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这顾阿娇还真是个能说的啊。
小小的年纪,在晋王爷和这么多高官面前,居然半点都不怯生,又长了这么一副美貌的样子,她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非池中物。
当然,夏初七眼不拙,阿娇见到赵樽时那目光里刹那的惊艳又怎能逃过她的眼睛?而且,早在驿道边上见过赵樽,她便告诉过夏初七,她很为赵樽丰神俊朗的男子气概所倾倒。
不过,她也能看得出来,这阿娇到底也不是一个浅薄的女人,大概见到她与赵樽在一处,又得知了她与赵樽的关系,那柔媚的视线很快就不再望向赵樽了,只是时不时飘向夏常,像是生出了几分爱慕来。
她没有吭声儿,但看赵樽要如何处理。
赵樽面色淡淡的,唇角微勾了下,情绪不明,只有一个字。
“准。”
顾阿娇随即破涕为笑,“那民女就献丑了,但愿不要污了殿下和众位大人的耳朵。”
回头她急急退下,拿了一把随身的琵琶过来,先含羞带怯地弯腰福了个身,这才坐到门边月毓为她安置的小杌子上,试着调了几下音,那一福身一调音的妖娆,让几个男人眼睛一亮,便是夏初七也亮了眼。
不得不说,在男人面前,这阿娇尤其更美了几分。
她的美与月毓那种美不同。
月毓美得太端正,也就多了一些木讷。
而顾阿娇她真当得起那个“娇”字,天生便有一股子狐媚劲儿。说得再难听一点儿,便是让男人瞧到第一眼,不会想去探索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人,只会第一时间想到四个字——床笫之欢。
她在思索,顾阿娇却缓缓唱了出来。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夏初七不懂音律,这几句词儿却是听过的,那是《西厢记》里的名句。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这顾阿娇一个药店老板的女儿,会弹会唱,唱得哪怕她这个不懂行的人,也能从中听出了那男女别情的凄苦来。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好!”
那几位大人的叫好声不绝,就像在拼谁的嗓门儿大,一个个卖弄起风流之态来,那场面,丝毫不亚于夏初七瞧过的那些为了搏佳人一笑,愿重金捧之的风月桥段。不过她猜,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装斯文人,可如果不是公众场合,估计早就把顾阿娇给生吞下肚了,还听个屁的曲儿?
“桂圆莲子粥冷了就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