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你现在跟霍霁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你疯了不成？”
她的睫毛微颤，最后，只能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的这一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呵，对不起吗？她觉得对不起他吗？她当真是对不起他啊！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站到了霍霁的身边，他这辈子，最痛恨的霍霁的身边！
手背上的青筋凸现，他强忍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怎么？是想要我成全你们么？不可能！我不会成全你们！绝对不可能！”
他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乔南瑾的另一只手，乔南瑾一阵吃痛，霍霁眼色微敛，说什么都不放手让她到霍霄的身边。
这一拉扯，便成了一场拉锯战，他与他都各拉着一只手，为难的，也惟独中间的她罢了。
乔南瑾想让他们放开，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对谁说才是。
一边，是她不想伤害的人；一边，是她爱的人。
霍霄没有理会吃痛的乔南瑾，只是怒视着霍霁。
“喃喃是我的妻子，霍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争？给我滚回房里去！那才是你应该呆着的地方！”
然，霍霁听见他的话，不怒反笑。
“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的天下么？真是太可笑了！”
说着，他干脆以手为刀，劈断了他紧攫着不放开的手，把乔南瑾重新带回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看着乔南瑾被勒得微红的腕部，脸色不禁一沉。
他一边帮她揉着，一边冷冷地开口：
“霍霄，不要以为你就能得意一辈子，你离开的这几个月，足够让你头顶上的这片天变得面目全非了。我不管喃喃是不是你的妻子，她现在爱的人是我，我说了，我要把她从你的身边抢走，就肯定会做到。”
“那么，”他冷笑，“你尽管试试！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只要我一天不放开手，喃喃都会是我霍霄的妻子，而你，只能一辈子藏在人后，就像过去的二十七年一样！”
闻言，霍霁的脸在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霍霄转眸，望着他怀里的乔南瑾，那眼底的失望，不禁刺痛了她的心。
“你就这么想要到他身边么？那么，对你来说，我霍霄到底算是什么？”
明明是娶了她的人，明明这一次回来，想要好好待她，可怎么都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
她背叛了他，投进了霍霁的怀里。
乔南瑾看着他的脸，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指出的，都是事实，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反驳。
突地，霍霄仰头大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满溢透骨的寒意。
他的周身弥漫出萧杀的冷寂，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模样十分骇人。
“我不会离婚的，只要我一天不离婚，你就休想摆脱我到他的身边去！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霍霄的人！”
他的话，如同一个诅咒，揪动了她的心。
霍霄的嘴巴紧抿起，横扫了霍霁一眼，没再说半个字，与他们擦身而过。
乔南瑾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的一瞬间，她觉得霍霄的身影竟是……意外的落寞。
她垂下了眼帘，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去伤害霍霄，终究，她还是伤害了他。
从她决定要跟霍霁在一起的那一秒开始，这个结果，就已然是注定了的。
Porsche911在帝颢前停了下来。
男人首先下车，乔南瑾紧随其后，两人相继走进了屋内。
屋内，特别的安静，林嫂正忙碌着做饭，便只有炒菜声不断地从厨房传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霍霁，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回来俞城的？你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
其实，很多事情仔细想想，并不难得出痕迹的。
对于霍霄，霍霁到底还是有几分忌讳的，毕竟他现在正顶着“霍霄”的名字出现人前，他自然得处处留意关于霍霄的消息。
男人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身来。
“他回来是临时决定的，我也是稍早前才知道。”
说着，他便继续迈步上前，直至走到沙发前坐下。
她小跑地追上去，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
“那么，你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他刚回来，我们的事，也不一定要立刻就跟他说，我们可以另外再找机会……”
岂料，他一个利眸扫了过来。
“为什么要另外找机会？今天，不是很好的机会么？你为什么想要推迟？喃喃，你在想些什么？”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眼底不禁涌现了一抹愠怒。
“我在想什么？我只不过是想用比较婉转的方式跟他说我们的事，而不是像你今天用那样偏激的方式告诉他！霍霄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我相信，如果最开始，我们好好地跟他说，他会谅解我的……”
他勾起了一笑，然而，那笑意却隐藏着几分冷冽。
“谅解？乔南瑾，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如果换着是你，别的女人来抢你老公，你会心平气和地说出谅解的话么？”
他的话，竟让她一时语塞。
是啊，不管怎么样，伤害是肯定的了，即便再怎么婉转，也只是徒然。
只是，她仍带着几分逞强地开口：
“指不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男人蓦地站起身来，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顾虑他的感受？你既然选择了要跟我在一起，那么你就理应知道，不管霍霄往后会怎样，都与你无关，他是死是活，是开心还是难过，对你来说，有意义么？还是说，你舍不得了？”
乔南瑾倏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个儿明白。”
他死死抿紧薄唇，坚毅俊朗的脸部线条绷紧，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我并不觉得今天我做错了，就算重来一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把那些话说出来，不管他是不是刚回来。于我，霍霄是怎样想的，我不想管，就像我执意要你一事，我不会去理会旁人对我存在什么看法。我也并不觉得，我需要顾念跟霍霄之间的情分。即使我跟他是同胞兄弟，但在感情上，他是我的敌人；在生活上，他是我极欲铲除的人。”
他说得是连一分颜面都不给，一心将那个与他身上流着同样血液的男人视若仇敌，这，是她一直以来害怕发生的问题。
从她嫁给霍霄，却爱上霍霁开始，她就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这对兄弟反目，即便，他们两个本就看彼此不顺眼。
但现在这一切的仇视，却是全都出自她的身上。
乔南瑾的眉头深锁，她想要劝霍霁，劝他不要对自己的哥哥这样冷漠毫无感情，这不是她想看见的。
可是，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先她一步把话撂下。
“无论你说些什么，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我要从霍霄的手里把你抢过来，不惜一切代价，不顾念半点情分。”
他都说到这点上了，她的脸禁不住刷地变得煞白。
霍霁面无表情地瞅着她，在临上楼之前，只丢下了一句话。
“喃喃，不要阻止我。”
她抬起头，看着他抬步走向楼梯，最后，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
霍霁并不知道，在他到来之前，霍霄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恐怕，他若是听到了，会比现在更加生气吧？
她不由得想起了霍霄的那张脸，她从未想过，那个男人竟然会爱上了自己，更没想到，当他再次回来，会对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也是他的那些话，让她现在站在了两难的位置上。
她不想伤害霍霄，可是，按着这趋势，是铁定得伤害霍霄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站在霍霁这边，不再理会霍霄的心情，只为了能够脱身奔至霍霁的身边与他厮守，但是，她却做不到这样的自私。
乔南瑾揉了揉额头，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惟有就这样看着他们两兄弟为了她而争斗，她若偏于哪一边，结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这一晚，注定无眠。
翌日，霍霁早早就离开了，当她醒过来后才发现，一整个夜晚，霍霁都是呆在了他的书房里，而她枕边的位置，冰冷得如同没有半点的温度。
她起床漱洗，用过早餐后便先去了一趟医院，而后，到了莫荃那边与她一起吃午饭。
饭席间，莫荃看出了她有心事，收拾完碗筷后，就拉她一起坐下聊天。
真正林言的事，毕竟是霍家的秘密，她并没有告诉莫荃，而霍霁的事，亦是没有说出，她看着母亲关心的容颜，想了想，还是挑了能说的部分说出来。
她的意思，大致便是她跟霍霁吵架了，原因只是她犹豫着该站在霍霁这边，还是站在别人那边。
莫荃听见她的话，只是好笑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小事上犹豫不决呢？答案不是摆在那里了吗？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谁对你来最不能失去，那么，那个人便是你的选择。”
乔南瑾的神色有些恍惚。
“如果，这样的决定会伤害到一个人呢？也要执着己行吗？”
莫荃默了一下，随后才缓缓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