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罗声音有几分沉重：“是冤鬼索命。”
张元微诧：“冤鬼索命？可是死者生前没什么仇人。”
纤罗：“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死者生前既然算是个善人的话，那本不该会被冤鬼索命，但偏偏就是这种情况。”
张元：“你确定？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纤罗：“我没有百分百确定，但我能肯定这是有点道行的冤鬼干的。死者面目惊恐，手脚扭曲，口有秽物，身上有恶蛆食尸，死后人魂无定，阳气尽失，而且……”
纤罗话题一转：“我没猜错的话，死者是窒息而死，有被勒死的迹象，但是脖子却没有任何勒痕，对吗？”
“对，”张元承认，“死者确实有被勒死的迹象，但身上没有勒痕。”
“那就没错了，是冤鬼干的，但是目前能掌握的线索太少，我没办法确定死者为何会被冤鬼索命。”
张元将死亡信息的资料递给纤罗，道：“其实已经死了四个人，除去第一个死者，后面三个死者死前都接到一条信息，信息是上一个死者的照片。”
“死亡信息？”纤罗挑眉，“我看看。”
话落，纤罗仔细翻看那几条短信，是几张很平常的街拍照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纤罗盖上文件夹，道：“既然已经死了四个人，死前还收到死亡短信，那么我能确定是什么了。”
“是什么？”金红浑身一紧，声音不由自主紧张。
“是咒术。”
“咒术？”张元和金红异口同声。
纤罗点头，“往往冤鬼索命有三种情况，一是自身因果，这个怨不得。二是被人下了鬼缠头。三是中了咒术。人类是有保命本能的，厄运之前都会有预感，所以有逆天的术法形成时，冥冥中会把厄运以类似死亡信息这种奇怪的方式预告给死者。照这个情况来看，死者都是收到死亡信息才被害，所以这次的术法一定鬼缠头或咒术。不过一死亡人数来看，我觉得这次应该是咒术。”
张元：“鬼缠头跟咒术有什么区别？”
纤罗：“鬼缠头也算是一种咒术，但它有针对对象，而咒术却犹如一片雷区，谁踩谁倒霉，没有特定的针对对象。”
张元皱眉：“那为何不是鬼缠头？”
纤罗：“这个世上能下杀人鬼缠头的人屈指可数，能连杀几人的更是不可能。”
张元：“咒术可以？”
纤罗：“咒术不需要控制鬼魂，只要你有足够大的代价招来鬼魂就可以了。而鬼缠头却要控制鬼魂，而且付出的代价更是无法想象。”
张元有几丝震动，道：“代价？什么代价？”
纤罗嘴角露出一抹讥笑，看着他们的目光变得悠远，幽幽道：“把灵魂卖给地狱。”
金红打了一个冷颤，显然不相信：“卖……卖给地狱？怎么会！”
纤罗眸光一黯，似是想起了什么，带着感概道：“这个世界很美好，但也很让人绝望。你永远也不会懂得那种要出卖灵魂才能得到快感的痛苦。”
“出卖灵魂才能得到快感？”金红诧异。
“别想着灵能力者很厉害很让人羡慕，其实灵能力者是个很悲哀的存在，以后有机会见识过，你就懂了。”纤罗微笑着，脑中闪过多年前的画面，笑容带着一丝旁人看不见的苦涩，眼中有张元等人看不懂的寂寥。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点冷凝。
不过很快，纤罗话锋一转，撇眉瞟了张元一眼，阴阳怪气道：“哎……灵能力者拼了命捉鬼，完了还要被人骂神婆，你说憋屈不憋屈？”
这是在计较张元之前说纤罗神婆的事。张元笑笑，拍拍纤罗的肩膀，道：“我曾经似乎误解了一些事，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对不起，小姑娘，我不该说你是神婆的。”
“知错就好，我原谅你啦！咱们接着说咒术的事吧。”纤罗轻轻将话题揭过，“咒术虽然没有鬼缠头可怕，但它却是能害最多人的一种术法。照这次的情况来看，受害者肯定不止四人，再不抓紧，死的人就越多。”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停止咒术？”
“要先找到下咒的人，然后将咒术返还，或者强行终止。”
“终止和返还你能办到吗？”
“我虽然开了天眼，但是我灵力不高，我怕是办不到。不过我认识这附近的一位高僧，他再加上我，应该能应付。”
张元点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纤罗思索一瞬，道：“你们警方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你跟我先好好梳理一下四个死者的人际和共同点，看看能否追查出下咒者。还有，要尽量把小区里的流言压下来，人心惶动，会降低整个小区的阳气，到时会加强咒术的力量。”
“那……”
金红抢在张元开口前说道：“这些交给我来办吧，你跟张队专心去查下咒的人吧！”
“我尽量吧，毕竟我力量有限。”
“你们忙，我先出去帮你们准备资料。”
“嗯，”张元微笑，“辛苦你了。”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回见。”金红摸摸鼻子，抱着文件夹离开。
“我们先回警局吧。”张元把煎饼塞回纤罗怀里，“你还吃吗？”
纤罗先是一愣，接着小脸一皱道：“你说我还吃得下吗？”
张元呵呵一笑，拍拍纤罗的头，道：“走啦，回警局我再给你买一份吧。”
纤罗翻翻白眼，将手上的早餐随手扔进垃圾桶，迈着小步跟着张元的步伐。两人身高相差一个头，并肩走着时一高一矮，远处看去就像大人带着小孩子。
走到警车旁，张元抽出钥匙正想打开车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疑问。张元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思几秒后，向对面的纤罗问道：“咒术返还和强行终止后，下咒的人会怎样？”
对张元的突然提问，纤罗有些意外，思索一瞬后，看着张元的眼睛，道：“下咒者，往往阳寿会缩短，日后还会遭天谴。若是咒术返还，下咒者轻则魂魄破碎神智不全，重则死于非命魂魄漂泊。而咒术被终止的话，那些被招来的冤鬼就会缠着下咒者，直至下咒者阳气被吸干。”
虽然早有预料，但张元还是被纤罗的话所震惊，灵能力者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明知不会有好下场，却仍用灵力去害人，纤罗，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灵能力者，到底遭遇过什么样的痛苦？竟愿意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伤害别人。
张元摇摇头，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发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