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峰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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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精神病患者

九月三日,一个很好的日子。在某些人眼里意义很重大,对于我也是一样。

今天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着一本三岁的幼儿读物来恶心我。但我不能表现出诧异来,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正常的精神病患者。

白大褂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很久以来都感觉他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治病,而是监视我。两年中父亲经常来看我,在我跟前有时候会沉默很久。我忍受不住沉默的时候会咿呀大叫,或者做出一些过激的动作。这时候老妈总是默默的哭,坐在我的病房里,看着天花板,祈祷我能好起来,或者永远不要好起来。

我觉得我是个正常人,很正常的那种人。但周围除了假装怜悯的医生,做作扮嫩的护士妹妹,护士姐姐或者护士长阿姨。我不得不模仿周围的疯子们,刚来的时候,压抑的我作呕,现在好了许多。

程昊和杨远志那两个家伙几乎天天都来看我,不管谁来我都需要在护士或者医生面前装疯子。他俩是知道我正常的个别人士,所以基本上我天天总会听到他们吹牛。

某某同学又生了娃,三胎了被罚了十来万。可惜还是个闺女。据说还要接着生,家里有钱,一直到生出个儿子为止。高中有着最俗气名字的美女王翠花,去某国拉了个双眼皮。被星探看重,起了个洋气的名字。

远志的英语很烂,我曾经英语考试得过十一分班级倒数第二,远志很光荣的把狗腿精神发扬光大,六分。记得那次考试英语老师让所有60分以下的同学叫了家长,唯独少了我和远志,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于这样的歧视我希望来的更多一些。很难为英语老师用英语狠狠的糟蹋了我俩一顿,远志D丝的查了半天字典,大概得出个结论是人渣,蛀虫。

如果说成绩差就是蛀虫得话,那某些高校学生的某些惨绝人寰的行为还真是一只漂亮的花蝴蝶。我原来并不是蛀虫,一个近朱者赤的人物,只是长时间不愿意洗澡,并非近墨者黑。翠花高中时候和我很好,甚至一度要发展成情侣,或者谈了三天还是五天我也忘了。

“赵峰,我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额,我现在出去有点事,回来请你酸辣粉!”我揉了揉眼前女孩的头发,踢打了下脚下的坷垃道:“说实话,你这么大的眼睛要是个双眼皮就好了,像吴小小那样好看的双眼皮,一定会很漂亮!”说完我转过身,对着把校服搭在肩膀上的远志喊了句。“狗R的的,我烟没了,给我丢过来盒!”

那时候的杨远志,光头锃亮。本来还是有头发的,只是想装一次帅哥,惊艳一把;接了近十公分的头发,染了个通透的血红。在校园很是风骚了一把,整个教室都为他沸腾。班主任来了,看了一眼,扭头就出去,连句话都没说。众同学更是为之疯狂,我默默的了一眼。“你玩过了啊,小心文明兄,可是阴险的很。”文明兄是我高中时候班主任,我们都是文明的人,都很文明。对于文明兄的阴险毒辣我向来是深有体会,精通一百万种“偷窥”方法。是一个不去做狗仔,整个媒体事业都为了扼首而叹的人物。远志当然没有浪很久,文明兄过了五分钟就掂着一把刚开封还带着黄油的剪刀进来,抓着远志的头发就是一顿萧瑟剪发。第二天远志又上了校园头条,从长发飘飘的红毛怪到皈依我佛,不是放下屠刀,而是操起剪刀。

远志摸了把光头,屁颠的跑过来,放了盒烟,还有火机,恩,还有个***。我眼睛一挑,远志对着翠花喊了句嫂子,屁颠的绝尘而去。也亏得我喜欢穿白色衬衫,把套暗暗的塞进袖口里。抽出根烟来,点了火。还刚学会抽烟没有很久,猛抽了两口,呛了一下。我从不介意在翠花面前露出丑态,哪怕她问我喜欢不喜欢她的时候。

“你也来一根?”我随意的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递给翠花。翠花不仅有古时候女子一样的名字,也有古时候女子的美德,逆来顺受。她低着头,微微伸手过来,接住烟,颤巍的把烟放嘴里。然后接过来我递的打火机,点了抽一口,连连咳嗽好几声,呛出泪来。我从她手里拿过烟来,想丢了,又感觉浪费,便把两颗烟并一起,放嘴里抽了起来。红塔山1956的烟劲儿很大,而且除了味道变差以外,到现在都没涨价。红塔山集团一直是烟民心中的良心厂家,至少比某个只知道涨价,烟越来越难抽的集团要强许多。

翠花羞涩低下头,捏着衣角,我看了一眼,一笑走向远志。看着远志竖起的大拇指,心里暗自舒爽,人的劣根性不外如是。

“你今天可以出院了,”白大褂瞟了我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目光涣散很难伪装,但我现在伪装的很像。假装听不懂他说话,自顾自的玩着手指,呵呵傻笑。

“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疯,你的病是我定的,你到底疯没疯我都清楚!”白大褂坐在我面前,似在自言自语。

我没看他,这种话他不止说了三五遍。我眼睛看着干净的地板,白大褂在来回的走动着。“吴涛救过我的命,我为他违次法。现在风头过去了,你可以出去了!”白大褂说完便往外走去,“明天你家人会来接你,给你办出院手续。”

他走出房间,带上门。我才抬眼看向窗户,直到他走远,才走到床边爬进来,打开了地板的暗格取出个烟灰缸以及烟和打火机。红塔山软包越来越难抽,但劲儿总大一些。抽了两口,想起来杨远志和程昊不仅要给我带烟,还要带专门的空气洁净气。据说这东西是一个高中生研究出来的,会让烟味消散很快。我不敢把烟头从窗户往外丢出去,因为有可能会被发现。发现会是怎样,一个枪子,不是我便是他。我这么怕死一定是他,那么小小一定会很伤心,况且这种事情会在牢里坐很久。这里虽和坐牢差不多,但胜在清闲,一般不会和人打架或者挨打。想想杨远志大概上万块的包给我装烟头,我笑了笑。

走到暗格前,那里有个本子,很厚,记了很多东西,连远志和程昊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掏出来,翻开,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周围白的耀眼的墙,和一样洁白的床单和被子。这样的环境确实太干净,但这么刺激的光和环境对精神病患者其实很不好。很多人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把自己蜷缩保护起来,或者做些更加阴暗的事。这样的病房只怕你病的不够狠,疯的不够重。

猛的把烟抽完,摁进烟灰缸拧灭。拿笔写了很大一段话,‘九月三日,晴。明天就要出去了,过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很开心。连窗外的叶子都有些不一样的可爱……”

然而我并不很开心,想了很多东西,看了眼自己写的日记苦笑一声,这算是自欺欺人吗?